“甜儿，我涂这个颜色好看吗？”温柔的人鱼色显得白敏原本就白皙秀丽的脸庞更显气质。
“小姐你涂这个颜色真的太漂亮啦！而且这个颜色现在是大热款，很快就没货了，我们内部自己都留了好几支呢！”未等郭恬回话，站在一边的导购小姐已经开始了溢美之词。
尽管白敏仿佛没听见似的维持着照镜子的动作，微微抿起的嘴角却泄露了此刻的好心情。
“我看，要不再看看吧，一会儿再回来买就是了。”郭恬见好友即将被导购的花言巧语攻陷，赶紧打断了导购经过专业培训的推销术语。
“不用再看了，喜欢就买呗，麻烦帮我包起来。”白敏出声打断了郭恬的话，将手里的试用装还给了一边更加热情的导购。
刷卡，签名，一气呵成。
“你疯啦，你下个月信用卡还想不想还了，488买支口红！你宿舍里一堆口红都没用完呢！”出了商场郭恬拉住白敏小声念叨了起来，别看刚才白敏付钱付得爽快，自己可是清楚她到底还剩多少钱的，这才半个月，下半个月喝西北风么！
“哎呀，你别管我了，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女人呢，就是不能委屈自己，喜欢什么就得买。”白敏不耐烦地打断了好友的劝诫，又快步走向另一家商场。
郭恬看着好友摇曳着充满愉悦心情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追了上去，还是跟着看着点吧，不然又要乱花钱了。
“呀！我代购的眼霜到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白敏惊喜地看到桌子上正放着自己一个月前托人海外代购的眼霜，赶紧丢下了手里的袋子跑过去拆起了快递。
“有钱啊，小棕瓶一整套。”正在上铺玩电脑的小丽见到羡慕地赞叹了一句。
“哪里啦，代购比专柜便宜嘛。”白敏故作谦虚地说道。
“你哪来的钱买小棕瓶的？我记得你信用卡不是已经透支了么？”郭恬见小丽带上耳机又厮杀了起来，忍不住上前拉住白敏小声嘀咕了起来。
“你懂什么，这是女人的必要投资啊，脸可是女人的第二条生命，宁缺毋滥懂么？好东西当然贵了。”白敏撇了撇嘴嫌弃地看着郭恬桌上的平价护肤品，“我说你也是，我们马上就要实习了，你也好好收拾下，用点品牌的东西，以后在同事面前也有面子。”
“喏，限量款试用装。”说完，白敏随手把梳妆柜上的一小只玻璃瓶放到了郭恬手里，“看咱俩关系好我才给你的，别人我才舍不得，试用装也要小两百呢！”
“别别，你自己用吧，我这糙得，太好的还用不习惯，别浪费了。”一听这么点东西这么贵，郭恬赶紧把手里的小样还了回去，自己用用平价的就够了，这么好的还是敏儿自己用吧。
白敏瞪了好友一眼，颇有一种不识货的感觉在里面。
一阵铃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白敏拿起手机扫了眼号码，不耐烦地直接挂断按了关机，“啪”一声把手机丢到了书桌角落。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不会是徐艺又惹你生气了吧？”郭恬见白敏瞬间拉下了脸，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敢？”白敏提高了音量反驳道，又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朝郭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骚扰电话。”
夜晚，白敏穿着刚拿到手的定制旗袍对着镜子绕了好几个圈，脸上妆容精致。
郭恬见白敏披上了小坎肩，拎着一个小手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担忧道，“这么晚你还出门啊？多危险啊。”
“没事，徐艺来接我，他朋友办了个民国风派对，估计通宵，到时候我住那儿了。”白敏又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满意地踩着小碎步出门了。
“你看她那个搔首弄姿样，不就是交了个富二代男朋友么，拽什么啊！”舍友小丽放下了耳机对着白敏的背影骂了两句，很是看不惯的样子。
正在下面看书的郭恬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其实白敏除了虚荣点其他都挺好的，对朋友也讲义气，不过也就自己——白敏从小到大的闺蜜才清楚吧。白敏确实太招摇了，惹得学校里的很多女生都看不惯她，偏偏又命好谈了个富二代男友，看上去像是自己家里也不差钱，从头到脚的名牌。
“甜儿，能不能借我五百，急着周转。”这日下课，白敏突然拉着郭恬到了角落里，脸上满是不自在。
“借你没问题，你省着点啊，没钱你还买那么多东西！”郭恬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转账，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再这么下去银行真的该找上门了。
“这些都是必需品，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艺老带着我去应酬，我不能给他掉面子啊。再说了，要用就要用最好的，要过精致生活，懂么？我可不想在最美好的年纪用最差的东西。”一听郭恬又说自己乱花钱，白敏忍不住反驳道，自己怎么能是乱花钱呢，明明是趁着年轻享受生活。
“歪理一套套，我讲不过你，反正你自己量力而行，多了我也帮不了你。”郭恬见白敏完全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多说，免得生了嫌隙。
“嘻嘻，还好有你在，钱我保证下个月兼职的工资到账了就还你，先走了啊！”白敏重重抱了下郭恬，似乎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跑了。
郭恬不放心地看着白敏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一个礼拜，白敏又问自己借钱了。
“甜儿，拜托，再借我一千，那个杀千刀的中介卷了我们的工钱跑了！”白敏眼泪汪汪地看着郭恬，“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上次不是才借你五百么？你又乱花钱？！”郭恬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敏，忍不住大声问道。好在此时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人，倒也不怕被别的舍友听到。
“那……那五百是其中一张信用卡的，我已经还了。这一千是另一张的，我已经超期了……”白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求你了，甜儿，帮帮我，还不上他们真的会把律师函寄到学校来的，到时候我怎么做人啊！”白敏握着郭恬的手哭得浑身发抖。
“我一个月就一千五的生活费，之前刚借了你五百，我自己吃喝又用了一部分，我也没有一千呀！”郭恬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看着白敏，“我这现在最多只能匀出五百，大不了下半个月我就喝粥了。你怎么不问徐艺借点？他不是有钱么？”
说到徐艺白敏开始变得闪烁其词，“他啊，他……”
“他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啊！你这个女朋友有困难了，他作为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帮忙么？”郭恬不明白闺蜜到底在顾忌什么，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面子。
“我之前已经问他借了一万了，到现在还没还清，你说我怎么开得了口再借，他一直以为我家里很有钱……”白敏垂着头捂着脸小声说道，无颜再看郭恬脸上的表情。
“所以你一直在徐艺面前装有钱？你怎么变得这么虚荣了？他如果这么介意你的家境，算什么男朋友啊！”郭恬简直不敢想象白敏居然连自己的男朋友也骗，“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出身，这很丢人么？读得起书又有吃有喝，我们比那些申请贫困补助的好太多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郭恬真的很生气。
“你懂什么！你知道徐艺他的圈子有多有钱么？最差的出门都是开宝马！”白敏突然爆发了，朝郭恬大吼，“你知道么，他的前女友，公司老总的千金，当着他的面讽刺我上不了台面！除了脸，没一样比得上她的！他那群朋友就站在一边笑，你能想象我有多尴尬么？”
白敏哽咽着继续道：“我没钱，所以我只能拼命兼职。什么钱多我就干什么，而且我不能花徐艺一分钱，不然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我要向他们那个圈子证明，我白敏，靠自己照样活得光鲜！”
“你……”郭恬看着闺蜜疯狂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这样的，自立自强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没用，我赚的钱根本跟不上花钱的速度，他的生日礼物，我的置装费，都是钱，都是钱！我自己省点就算了，他的礼物最便宜的也要好几千，我只能去贷款……”白敏哭得撕心裂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生活彻底毁了。
郭恬敏感地察觉出白敏话中的不对劲，“贷款？你不是透支信用卡么？”
“什么？你听错了，是透支信用卡，我口误。”白敏支支吾吾地辩解道。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你不会去借高利贷了吧？”郭恬满脸严肃地紧紧抓着白敏的手臂，深怕白敏误入歧途。
“咳咳，你别问了，我会想办法的，五百就五百吧，你先把钱给我，我先还上。”白敏目光游移着，始终不肯说实话，郭恬见确实撬不开闺蜜的嘴，只得作罢，把钱转了过去。
“反正，有困难记得找我，我们是好朋友，知道么？不要自己硬扛。”郭恬心疼地抱了抱白敏削瘦的身躯，背部隐约可摸见凸出的脊骨。
“嗯，会的，会的。”白敏把脑袋深深地埋入闺蜜温暖的肩头。
那一日以后，白敏似乎彻底改头换面，不再出去大包小包往回拎，也没有成堆的快递，每天两点一线宿舍和教室，安分得不像她自己。
郭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有点小骄傲但是从不奢侈浪费的闺蜜。
“嘟嘟……”深夜里，手机在桌面上的震动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人影从床上爬下来，拿起手机悄悄往门外走去。
“呃？敏儿？”走廊里的光线透过开合的门缝照在了郭恬的眼睛上，忍不住起身看了外面一眼，嘀咕了一句。
“你别催，我肯定按期还，再给我点时间，求你了，千万不要发！我肯定，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好，半个月，半个月我肯定还！”
“你在和谁讲电话？”
隐含怒气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白敏吓得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转头一脸惊慌地看着郭恬，“我……我……”
“什么半个月还清？你不是还清了么？”郭恬怀疑自己刚才听力出现了问题，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白敏低着头迅速捡起了手机，不敢看郭恬的脸，“对不起，我骗你的。”
郭恬突然上前一把拽过白敏，往天台走去，夜里的凉风让人一阵清醒。
“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郭恬看着白敏颓丧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真的没钱了，我怎么办呀……”白敏突然蹲下身抱头小声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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