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者來到河南省平頂山市某山村。上午10點多的時候，還是大霧瀰漫，望著遠處霧靄中的一座房子，同行的一名當地村幹部一聲嘆息：“你說生孩子多了，到底有沒有福氣？這家，就喲人，今年只怕也七十多了，還有個90多歲的老孃跟著他過。兄弟四個，就他沒成家，就他過得差，老婆兒卻不想走……”
走到近前的的時候，看到一位老奶奶拿著一把剪刀，正在剪指甲。山區老年人的腳普遍有灰指甲，指甲蓋很厚，指甲縫裡長出豆腐渣一樣的東西，過一段時間不管它，穿鞋子會頂的腳指頭疼。老人的腳也是這樣。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手上沒有力氣，剔除指甲裡面增生物的時候，老人憋紅了臉，剜幾下，把腳放下來，喘幾口粗氣，再努力的把腳翹在凳子上……
老人的耳朵不算很好，走到她身邊兩三米的時候，還沒有發覺，倒是廚房裡拴著的大黑竄了出來，惡狠狠的衝我們吠叫。老人抬起頭，吆喝了一聲大黑，對我們說：“姩來了，沒事，不咬人，拴著呢。來坐吧。”老人慌忙把破了洞的襪子塞進褲兜裡，顫巍巍站起來，往前遞凳子。
老人告訴作者：她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自己已經94歲了，啥也不會幹了，連吃的都是孩子們做好了端給她。老人的二兒子，是四個孩子中唯一沒有成家的，老大的媳婦今年害病也去世了，她最牽掛不下的就是老二。兒子已經七十多了，再辦個老伴兒也不大可能，就不知道孩子將來能不能配個“骨趁”，她曾給孫子們說過：活著沒說媳婦，死了可不能讓他一個人走。
三間瓦房沒有隔牆，老奶奶住在後牆角上，兒子住在另一邊的後牆根，用一塊撿來的廣告布掛在鐵絲上，算是簾子。“俺娃子們都挺好的，都是老實人。我不是年紀大了，不想走動了，在這兒住著就行。”老人告訴作者：她們每天的飲食雷打不動，早上是稠的玉米飯，中午麵條、面片，到晚上了，把早上剩的和中午剩的一攪，又是一頓飯。
女兒年紀也不小了，回來看她的的時候，需要外孫開三輪車送，這是女兒前幾天回來送的雞蛋糕。“現在的日子真好呀！油、白麵，都吃不完，逢年過節了，大隊還給發，吃著，真是不受症。新政府真好……”
她們村裡一戶人家老人過五七，兒子一大早就被叫過去幫忙了，老人一個人在家看門。“哎呀，他比我還小几歲呢，沒福氣，說死就死了，我也是一天天吃飽了等著，等著勾魂閻王來叫呢……”老人中午沒有生火做飯，倒了一碗隔夜的開水，泡了一塊饅頭，吃了湊合。
“娃子們都不小夥了，俺閨女身體差，也是叫人伺候著的人了，我能吃能轉，不叫他們回來看我，你說說，看看了能咋著？我不得勁咯，他們也替不了我難受，只要俺娃子們都好好的，啥都中了……”別看老人94歲，除了耳朵稍微有些背，眼睛還能看到東西，就連嘴裡的牙齒，還有一半左右的原裝。當問起老人中午吃什麼的時候，老人卻反問我們：“你們吃飯沒有？木吃了，家裡還有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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