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學習弘揚塞罕壩精神 加快建設經濟強省美麗河北

——塞罕壩機械林場先進事蹟報告會發言摘登

塞罕壩:牢記使命築就綠色豐碑

省林業和草原局信息中心主任 杜紅梅

上世紀60年代初,國家決定在塞罕壩地區建設一座大型國有林場,恢復植被,阻斷風沙。1962年9月,369名平均年齡不到24歲的創業者,肩負“為首都阻沙源、為京津涵水源”的神聖使命,從全國18個省(市)集結塞罕壩,開始了艱苦卓絕的高寒沙地造林歷程。

惡劣的生存環境,是創業者必須面對的第一道難關。塞罕壩冬季寒冷漫長,年均積雪期長達7個月,再加上偏遠閉塞、物資匱乏、缺醫少藥,生活條件極其艱苦。

考驗,一個接著一個。由於缺乏在高寒地區造林的經驗,頭兩年,人們滿懷希望種下的6000多畝落葉松,成活率還不到8%。超出想象的困難和挫折,一度冷凍了人們的笑聲和激情。

黨交給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堅決不能退縮、不能放棄!關鍵時刻,王尚海、劉文仕、張啟恩等首任場領導班子成員,帶頭把家從承德、北京等城市搬到了塞罕壩,以示決心。在他們的帶領下,林場技術攻關組改進了“水土不服”的蘇聯造林機械,改變了傳統的遮陰育苗法,大大提高了造林成活率,讓信心和希望,在荒原上重新燃起。

1964年4月的馬蹄坑大會戰,更是全面提振了塞罕壩人的士氣。早春的塞罕壩,風寒料峭。林場精心挑選了60多名員工,分成4個機組,分別由場領導帶隊,挺進作業現場。所有的人吃住在山上的窩棚裡,大幹了兩天兩夜,在馬蹄坑的山坡上都栽上了落葉松。20天后,樹苗成活率達到了96.6%!面對一片稚嫩的綠色,酸甜苦辣交織在一起,許多人禁不住淚如雨下,放聲大哭。

此後,塞罕壩機械造林全面提速,最多時一年造林達到8萬畝,成活率、保存率都創下了全國同類地區的最高紀錄。

但是,塞罕壩人要經受的考驗並沒有結束。1977年10月28日,塞罕壩遭遇了一次罕見的雨凇災害,一夜之間,57萬畝樹木被厚厚的冰凌包裹,20萬畝樹木全部被毀。樹枝的斷裂聲撕心裂肺,十幾年心血換來的勞動成果損失慘重。1980年夏天,塞罕壩又遭遇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12萬畝樹木旱死。

使命在肩,百折不撓!面對一次次災難,塞罕壩人沒有灰心,他們含著眼淚清理了死樹枯枝,栽上新的樹苗,從頭再來!就這樣,他們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經受了一次又一次考驗,接續奮鬥57年,終於創造了荒原變林海的人間奇蹟。如今,林場森林面積達到了112萬畝,成為世界上面積最大的人工林場,如果把這裡的樹按一米的株距排開,可以繞地球赤道12圈。

更讓塞罕壩人自豪的是,他們出色完成了當年國家賦予他們的使命,讓這裡的百萬畝林海和承德、張家口的綠廊連成一片,在首都北部構築起一道牢固的綠色屏障,將渾善達克沙地南下的黃沙,死死擋在了河北最北端。這片林海每年為灤河、遼河涵養的水源,相當於10個西湖的蓄水量。特別是發源於塞罕壩的灤河,每年為京津地區輸送清水1.37億立方米。

黨的十八大以來,新一代塞罕壩人在建設京津冀生態環境支撐區、水源涵養功能區的新任務中,又扛起了捍衛京津冀生態安全的歷史重任。近年來,塞罕壩的造林攻堅,開始向著最後的9萬畝石質荒山進發。目前,塞罕壩林場石質荒山攻堅造林任務已基本完成,造林成活率達到99%。幼樹成林後,這裡的森林覆蓋率將達到86%的飽和值。

更加讓人欣喜的是,美麗高嶺上的這片綠色,正在燕趙大地蔓延開來。近年來,我省大力弘揚塞罕壩精神,開展大規模國土綠化,每年完成造林綠化面積都在500萬畝以上,造林數量、質量均居全國前列。目前,全省有林地面積比新中國成立初期增長了10多倍。我省環京津地區已經實現了土地沙化逆轉。

塞罕壩的綠色種子撒遍承德大地

承德市林業和草原局調研員 封捷然

我和塞罕壩機械林場同齡,小時候,父親和鄉親們每年總要到一個叫“塞罕壩”的地方參加造林會戰。

父親每次回來,總對我們說,塞罕壩人真了不起!條件那麼差,還是一年到頭、成年累月地幹,有的連命都搭上了。咱壩下的條件比人家好多了,更應該響應國家號召,跟著人家多栽樹。

50多年來,承德人見證了塞罕壩人創造綠色奇蹟的全過程,塞罕壩精神也像綠色的種子,播撒在承德的大地上,感召著、激勵著承德人民和塞罕壩人並肩作戰,共同構築起保衛京津的生態屏障。

50多年來,承德全民造林每年投工投勞都在十萬人次以上。特別是近五年,投入最多、增長最快,新增造林面積400多萬畝。目前,承德的有林地面積已經達到了3442萬畝,比新中國成立初期增加了10倍,森林覆蓋率由5.8%上升到58.1%,成為華北地區最綠的城市。

樹多了,風沙鎖住了。今天,承德已經從沙塵暴加強區變為沙塵暴阻滯區,實現了樹進沙退的歷史性轉變。在塞罕壩精神的感召下,承德也塑造起了自己的綠色精神。

隆化縣全國造林模範鄭淑芳,30年栽了40萬棵樹,30年,她在山和家之間往返奔波,走過了相當於三個長征的路程。由於長期在荒山上忙碌,顧不上家裡,家裡對此很不理解。丈夫責問她,“你到底是要山還是要家?”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鄭淑芳一宿沒睡,哭了一整夜,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拉上樹苗,又上山植樹去了。她常說“想不開了就到山上轉轉,看到滿山綠蔥蔥的樹,心裡慢慢地就敞亮了。”

潮河是北京密雲水庫的主要水源。十年前,承德在沿岸實施了稻改旱,1萬多農民的水田改為旱田,這樣每年可為北京多輸送5000萬立方米的飲用水。雖說收入減了不少,可鄉親們說,“咱普通農民能為北京做點事,光榮!”

1983年,國家引灤入津,潘家口水庫蓄水淹沒了承德市寬城、興隆兩縣23個村1萬多間房屋、80多萬棵果樹和2萬畝耕地。村民們由農民變成了漁民。時隔34年後,為保證水源淨化,承德又依法取締了潘家口水庫的網箱養魚。當時,許多漁民都哭了:人均就剩下1分多地,今後的日子可咋過啊!但是,大家都說,為了天津人民能吃上乾淨的水,我們就是做出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關於生態文明建設的一系列重要論述,為我們指明瞭方向,也更加堅定了我們堅持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信念。

為了天更藍,承德打響了減煤控車等五大攻堅戰,空氣質量優良天數穩定在70%以上;為了水更清,堅持多措並舉,保持水環境全省最優;為了地更潔,主動砍掉了200個礦山,取締汙染企業1400多家,拒絕汙染項目2000多個,減少利稅50多億元。

我敬自然一尺,自然還我一丈。伴隨著綠色在承德大地上蔓延,不敢想的變化,來了;沒想到的收穫,有了。樹多了,水也多了。通過植樹造林,承德的水源涵養能力提高了30倍,是華北地區唯一不缺水的城市。最近幾年,在承德新投資天然礦泉水的企業就有20多家。樹多了,環境好了。一批大項目、好項目落戶承德,其中億元以上項目就有616個,總投資4080億元,文化旅遊康養、大數據及電子信息等綠色產業的增加值,首次超過了傳統的“兩黑”產業,實現了主導產業的綠色轉變。樹多了,百姓富了。目前承德擁有經濟林一千多萬畝,培育出了全國最大的山楂、山杏仁生產加工企業和全國最大的果殼活性炭生產基地,帶動了幾十萬農民增收。

嚐到綠色發展甜頭的我們,也更加珍愛這片綠色了。

選擇塞罕壩 我無怨無悔

塞罕壩機械林場退休職工 陳彥嫻

1964年我19歲,在承德二中上高三。我們幾個同學毅然放棄了高考,選擇了塞罕壩,邁出了通往理想的第一步!

承德到塞罕壩有兩百多公里,我們坐汽車顛簸了兩天兩夜才趕到林場。記得我們吃的第一頓飯,是黑莜麵餅和炒蘑菇,這可是當時林場招待客人最好的飯菜了,可我們都覺得有一股怪味,根本咽不下去。那時,人們喝的是雪水、雨水、溝塘子裡的水,吃的是黑莜麵窩頭、土豆和鹹菜。偶爾能吃頓黑饅頭,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住的條件更是艱苦,房子不夠住,大家就住在倉庫裡、馬棚裡、窩棚裡、泥草房裡。夏天外面下大雨屋裡就下小雨,外面雨停了屋裡還在滴水,環境陰暗潮溼,被褥常年都是潮乎乎的。最難熬的還是冬天,嗷嗷叫的白毛風,吹到人身上刺骨地疼,一刮起來對面根本就看不到人,呼吸都很困難。最冷的時候有零下四十多攝氏度,人們的臉上、鼻子、耳朵、手和腳上都長了凍瘡。我們睡在只鋪了一層莜麥秸稈的土炕上,睡覺時都要穿著棉襖棉褲戴著棉帽子,早上起來眉毛、帽子、被子上都是一層厚厚的霜。

到林場熟悉了一段時間的環境之後,領導並沒有安排我們去學開拖拉機,而是讓我們去苗圃學習育苗,我們很失望。領導耐心地給我們講,育苗也很重要,做好這項工作也很了不起。

育苗確實不是個容易乾的活兒,整地、做床、催芽、播種,每項工作程序都有嚴格的技術要求。為了掌握好播種時蓋土的厚度和壓實度,我們拿著滾桶和刮板一遍又一遍地練,手磨出了血泡,手臂腫得抬不起來,可我們還是不停地練,直到達到技術要求為止。苗圃育苗使用的是有機肥,都是用牛車拉大糞。夏天在廁所裡掏大糞對我們來說是最難的。成群的蒼蠅嗡嗡地撲過來,往身上臉上亂撞,我們拿著糞勺把大糞掏進桶裡,再將桶提到牛車上拉到糞場。一天下來弄得滿身都是大糞,收工後也只能在河邊洗洗手,刷刷鞋,根本沒有地方去洗澡。

那年冬天,我們到馬蹄坑作業區清理殘木。山上的風特別大,男同志跪在雪地裡採伐殘木,女同志負責拖坡,就是把殘木用大麻繩捆好,然後拖到山下。由於積雪太深根本沒有路,拖起來十分吃力,使出渾身力氣才能緩慢地向前挪動,汗水把棉襖溼透了,棉衣又結成了冰甲,走起路來,全身嘩嘩地響。工作一整天下來,肩膀被大麻繩子磨得血紅,厚厚的棉襖也都被磨破了。晚上回到營林區,我們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匆忙吃口飯,趕緊把棉衣補好倒頭就睡。就這樣,一干就是一個多月,我們累得就像脫了一層皮,等回到總場場部時,大家都已認不出我們了。但是,讓我們驕傲的是,我們創下了女同志上山參加採伐作業的歷史,男同志能做到的,我們女同志也做到了!

有一年春節前,就在大家高高興興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突然下了一場大雪,積雪有一米多深。總場派了一輛大卡車送我們下壩,又派了一輛拖拉機推雪開道。可是,拖拉機在前面剛推出了路,後面的路又馬上被狂風捲起的大雪給埋上了,走走停停,走了整整一天才挪出了4公里。天漸漸黑了,風雪也越來越大,拖拉機掉進了雪坑裡,汽車也拋錨了,我們只好一個拉著一個的手,摸著黑又走回到林場。那一年的春節,我們是在壩上過的。沒有電燈,沒有電話,沒有鞭炮,也沒有餃子,只有對家鄉、對親人濃濃的思念。

50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樹都已經長成了大樹,當年的茫茫荒原已經變成百萬畝林海,我們所有吃過的苦、受過的累、流過的汗水和淚水,都變成了快樂、驕傲和自豪!

塞罕壩的綠色年輪

河北日報記者 趙書華

1962年2月21日,河北日報刊登了塞罕壩機械林場建場的消息。從那時起到現在,我們對塞罕壩的關注已經57年了。半個多世紀裡,新聞裡的塞罕壩,常寫常新,總有寫不完的故事。

門振成是我們報社的一位老記者。1977年他第一次上壩採訪,就趕上了罕見的雨凇災害,在這場災難面前,他親眼見證了塞罕壩人不屈的性格和不垮的精神。

那年10月28日,白天下了一天的雨,天氣越來越冷。結束了一天的採訪,晚上門振成和工人們一起睡在營林區職工宿舍的大通鋪上。半夜時分,大家突然被外面爆竹般的響聲驚醒了!原來,雨落在樹上,凍成了厚厚的冰溜子,越壓越重,到了晚上,剛剛長成的小樹再也不堪重負,紛紛折斷,那場景就如同地震一般,地動山搖。

快去看看樹!人們呼喊著衝出門向山上跑去。他們用手托起被壓彎的樹枝,用木棍敲打樹枝上的冰凌。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一夜之間,辛辛苦苦種了15年的林子,損失過半。讓門老師終生難忘的是,人們臉上那種痛惜的表情,就像是自己的胳膊折斷了一樣。面對著一片狼藉的松林,不少人痛哭失聲。

林場立即組織職工開展生產自救,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人就都默默地上了山。大家流著淚扶起殘枝,拖走斷木。由於坡陡路滑,一位女職工在往山下拖斷木時被砸斷了腿,落下了終生殘疾。

塞罕壩的夫妻望火樓,不同時期的河北日報都曾有過報道。上世紀90年代,女記者張利平採訪過一對瞭望員夫妻。丈夫叫陳瑞軍,妻子叫初景梅。他們從1984年起在亮兵臺望火樓駐守了12年,直到1996年陳瑞軍患病,夫婦倆才從壩上撤了下來。張利平記得,由於遠離人煙、食物單調,他們的兒子長乳牙和學步都晚於同齡孩子,都5歲了,孩子仍然只會叫爸爸、媽媽。而對於女兒陳燕來講,他們只能把她長期放在農村老家。

那時望火樓條件簡陋,沒有報紙,更沒有電視。張利平問他們是如何熬過寂寞的,夫妻倆說,只要這片林子每天平安,不出事,越寂寞越好。這話讓張利平至今仍很感慨。無論到了什麼年代,無論用上多少高科技,什麼都不能代替人的堅守,代替人對樹的感情。

在塞罕壩採訪,我常常想一個問題:作為河北日報新一代的記者,我的報道怎樣才能呈現出新的視角呢?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塞罕壩人對樹有著常人難以體會的感情。樹,是他們的眼珠子,命根子。塞罕壩人給孩子起名字喜歡用林海、建林這樣帶林字的名字,許多孩子的小名都叫苗苗、森森。人們用這種方式來延續、傳承與樹的情緣,為的就是讓孩子們記住這片林海,記住他們永遠是塞罕壩人。

採訪中,我還被這樣一個細節打動,塞罕壩國家森林公園本來可以承受每年100萬人的接待量,可以靠賣門票輕鬆增加8000多萬元的收入,可塞罕壩人卻將每年的遊客量控制在50萬人以內,收入自然也隨著減少了一半。目前,這裡的旅遊開放面積也僅佔林場總面積的萬分之四。只要影響到樹,影響到綠,影響到造林,影響到防火,有錢也不掙!塞罕壩人把對樹、對自然的樸素感情,昇華為一種保護生態的自覺。

在塞罕壩採訪,我和所有的記者一樣,被這片林海、被這裡的人們感動著,我們像塞罕壩人種樹一樣,全力以赴地採訪、寫稿,為的就是不辜負塞罕壩的綠,不辜負塞罕壩的人,為的就是讓這個生態文明建設的生動範例,能夠感染、感召更多的人一起來珍愛綠色、守護家園。

讓青春在莽莽林海綻放精彩

塞罕壩機械林場副場長 於士濤

14年前的秋天,我大學畢業來到了塞罕壩。我認定,這片林海,這片熱土是實現自我價值的地方。然而,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很快,我的心情坐上了過山車,從高處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一進入11月份,塞罕壩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西北風捲著雪花刮個不停,貓在屋裡都覺得冷,到外面上個廁所要下好幾次決心,喝水、洗漱要到屋後的小河裡砸冰取水。這還不算,不管天氣如何惡劣,我們都要上山間伐樹木、修枝打杈,天天重複著單調的體力勞動。

最難熬的還是晚上,其他人都下山回家了,我家在外地,只能一個人守在營林區,長夜漫漫,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白毛風吹打著窗戶,有時還能聽到野獸的嚎叫。寂寞得讓人害怕,我整夜整夜地開著燈難以入睡,直到天光初亮才敢眯一會兒。我後悔當初作決定時太草率了,甚至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再找工作。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林場領導看出了我的心思,把老師傅顧殿江派來給我做伴。當時他曾給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讓我非常感動。林場科研所老所長戴繼先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他曾帶領科研人員攻克了很多技術難題。多年的超負荷工作讓他積勞成疾,52歲就因病離世。臨終前,他埋怨家人說:“你們真應該早點告訴我真實病情,我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交代。”兒子跪在他床頭哭著說,爸,放心吧,您沒幹完的事,我接著幹!

和那些在平凡中創造奇蹟的創業者比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不像個男子漢。我下決心留下來,做戰士,不當逃兵。

在生產股工作時,我什麼都幹,從防火、防蟲到管護,從育苗、整地到造林,每天都得早出晚歸。幾年間,我走遍了林場的每一個地方,認真記錄下每一片林子的位置和特徵。我曬黑了,臉上有了“高原紅”,老職工們開玩笑說,這下你入夥了,成了真正的塞罕壩人了。我覺得,他們對我的認可,是對我最大的褒獎。

在林子裡待得久了,我也像當年的顧師傅一樣,有了自己的絕活。林場中任何一片林地的位置、面積和生長情況,我都心知肚明。在間伐作業時,我也能夠以一棵樹為基點,迅速判斷出周圍一定範圍內,哪些樹是應採伐的,哪些樹是應該保留的。一個作業地塊下來,不用尺子量,基本能做到和設計方案相差無幾。

14年來,在場領導的支持下,我先後主持完成營造林近20萬畝,完成病蟲害防治15萬餘畝,完成大田育苗200多畝。2017年,我走上了總場領導崗位,成為塞罕壩林場第一位80後總場副場長。

在綠色的林海中,我也收穫了自己的愛情。我和愛人付立華是在河北農業大學上學時的同班同學,在校時,我是班長,她是團支書。畢業那年,我來到塞罕壩,她去中國林科院攻讀碩士研究生,學成後就留在北京,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結婚後,到底誰“投奔”誰,我們之間曾“拉鋸”了好幾個回合。

有一次她來看我時,正趕上造林季,我和大家在風雪中幹了12個小時,凍得全身發抖,回到宿舍吃著方便麵還在打顫。看著狼吞虎嚥吃泡麵的我,她突然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哭著說,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我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和你一起守著這片林子!

我原以為她只是一時衝動,說說而已,但沒想到的是,一個星期之後,她連人帶行李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已經辦好了辭職手續。我一下子愣住了,畢竟,她是家鄉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第一個研究生,又好不容易在北京站住了腳,我說:你可想好了,來了可就不好走了。她一語雙關地說,真心喜歡就不會走!那一刻,我的眼淚一下子衝出了眼眶,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做生態文明建設的“先鋒樹”

塞罕壩機械林場黨委書記、場長 劉海瑩

人們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造林時,會先栽上一些適應性強的樹,為其他樹種落地生根創造條件,這些樹被叫作“先鋒樹”。在塞罕壩人心裡,老書記王尚海就是一棵永遠挺立的“先鋒樹”。

1962年,40歲的王尚海是承德專署農業局局長,一家人住在承德市一棟舒適的小樓裡。塞罕壩林場組建,組織上派他擔任林場第一任黨委書記。在抗戰時期擔任過游擊隊長的王尚海,二話沒說,像是要奔赴新戰場的戰士,舉家上壩。

建場頭兩年,由於造林成活率低,加上生活艱苦,人們情緒一度很低落。王尚海穿上老皮襖,騎上黑鬃馬,帶著技術人員跑遍了塞罕壩的山山嶺嶺,仔細研究那些殘存的落葉松。他和大家一起啃窩頭、喝雪水、住窩棚。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睡在離漏風的草簾子門最近的地方。

1964年春天,在決定林場命運的馬蹄坑大會戰中,王尚海親自帶著一個機組作業。植苗機在山地上開過,後面捲起厚厚的沙塵,裹著風雪,打在王尚海的臉上、身上,喘氣都很困難,但他顧不得這些,跟在植苗機後面一棵一棵地察看剛剛栽種的樹苗。他和大夥兒一起,憋足了勁,一定要把樹種活,一定要把林場辦下去!最終,馬蹄坑大會戰取得了全面勝利,開創了中國高寒地區機械栽植落葉松的先河。

在人們的回憶中,老書記曾經當眾掉過兩次眼淚,一次是馬蹄坑大會戰勝利的時候,他跪在山坡上號啕大哭;一次是他的小兒子發高燒,因為大雪封山,缺醫少藥,孩子的病轉成了小兒麻痺。當得知孩子將落下終生殘疾時,他緊緊地抱著孩子,止不住地哭。

王尚海在塞罕壩幹了13年,在任期間林場完成造林54萬畝。1989年,68歲的王尚海病逝。遵從遺願,他的骨灰被撒在了馬蹄坑。伴他長眠的那片落葉松林,如今被人們叫作“尚海林”。

在王尚海的身後,是塞罕壩堅韌不拔、無私奉獻的共產黨員的群像。塞罕壩原來是沒有樟子松的,後來曾擔任過省林業廳廳長的技術員李興源開始試驗引進樟子松。育苗必須用農家糞做底肥,他就在路上撿拾馬糞驢糞,還經常去附近公廁掏大糞。松芽出土時最怕鳥來啄苗,他拿著銅鑼,在苗圃周圍使勁地敲。就這樣,一試三年,終於取得了樟子松引種的成功,如今,樟子松已成為塞罕壩的第二大樹種,解決了乾旱沙地造林的一大難題。

1984年,我從河北林業專科學校畢業到了塞罕壩,成了林二代。在我的心中,我的入黨介紹人王鳳明,就是我身邊的一棵“先鋒樹”。我到林場工作時還不是黨員,王鳳明和我結成了對子,工作中處處幫助我,生活中常常照顧我。工作十幾年,王鳳明的工作崗位換過四五回,最苦、最偏遠的林場他都幹過。2005年,一位工人在清理水井時遇險,他第一個跳下井去救人,不幸以身殉職,年僅50歲。

如今,我成為林場的第12任黨委書記,綠色的接力棒交到了我們這一任黨委班子手中,如何守住、守好這片林子,讓它綠得更有質量,是我思考最多的問題。

當年造林時,是按照每畝300多棵的高密度栽植落葉松,現在我們通過撫育間伐,要不斷地去掉次樹,選留好樹,每畝只保留十幾棵樹,然後再利用樹下空間栽上新樹。用這樣的辦法,我們實現了森林數量和質量的雙提高。

吃祖宗飯,斷子孫路不是能耐;能夠還祖宗賬,留子孫糧才是本事。近年來,林場大幅壓縮了木材採伐限額,全面停止了天然林商業性採伐,木材產業收入佔總收入的比例已降到了50%以下。我們還把最擅長的育苗技術變成了產業,建成了8萬畝綠化苗木基地。目前塞罕壩林場森林資源總價值已達到206億元,每年帶動當地實現社會總收入超過6億元。塞罕壩的這片綠水青山,已經成為真正的金山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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