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龍:德拉吉“謝幕”與財政政策崛起

歐央行剛剛公佈10月議息會議決議,在9月會議推出降息+QE的寬鬆包後,歐央行此次會議上按兵不動,保持存款便利利率在-0.5%不變,11月按計劃以每月200億歐元速度啟動QE。

在這場平靜的議息會議上,現任歐央行行長馬里奧﹒德拉吉完成了“謝幕秀”。決議公佈後歐元表現相對平靜,市場也以足夠的尊重送別了這位“超級馬里奧”。

在歐央行這八年的任期中,德拉吉最大的成就是在歐債危機期間捍衛了歐元,避免了歐元區走向分崩離析。但他在任內實施了超過2.6萬億歐元的量化寬鬆政策,以及2014年起實施的負利率政策,卻沒有換來通脹完成設定的目標(2%)。

向前看,繼任者拉加德作為歐央行刺激計劃的鴿派人物,大概率可能延續德拉吉的貨幣寬鬆框架,但歐央行未來的貨幣政策空間相對有限。正像學術界所論證的那樣,負利率是有極限的(短期看歐元區是-0.8%)。當負利率下降至一定水平,央行進一步加深負利率將導致銀行面臨盈利壓力增大,可能使得銀行提高貸款利率,以彌補負利率帶來的損失。這將與央行推進負利率來進一步拉低實體經濟融資利率,刺激需求的初衷背道而馳。

資產購買規模方面,根據歐央行QE1.0時期的資產購買規則,可以簡單測算QE2.0的購買空間。首先,國債(PSPP)項目:歐央行不能購買任一發行國國債超過33%的規則下,測算PSPP購買空間大概為6300億歐元;其次,公司債(CSPP)項目:歐央行購買投資級公司債不能超過單隻債券面值70%的規則下,測算CSPP購買空間約3900億歐元。所以,PSPP和CSPP加總的空間大約為10200億歐元。如果歐央行後續加快每月購買速度,這個空間將被很快耗盡。

貨幣政策空間有限,不光體現在歐元區,在其他發達國家(甚至美國)也出現了類似情況。過去40年來,貨幣政策被各國用來解決經濟危機,被用到極致。但由於貨幣政策是總量政策,每次使用後的效果都在減弱(通脹疲軟),導致政策空間逐漸減小。在瑞典、日本、歐元區等國家和地區的利率甚至跌破了理論下限,施行了負利率政策。美國也出現了類似情況,在2008年之前美聯儲的聯邦基金目標利率處於5.25%,很好地保證了應對“次貸危機”的貨幣空間(目標利率迅速降為0%);但2018年是2.5%,並且美聯儲已經開始了新一輪降息,貨幣空間是否足夠應對下一次的經濟危機,已經被全球廣泛討論。

在貨幣政策空間受限的情況下,財政政策是解決之道。財政政策屬於結構性政策,能更好地解決財富分配不均、支持新興行業發展,甚至可以直接緩解就業壓力。但是各國財政政策的使用主要集中在發國債、減稅和增加財政支出(基建),靈活性還有待提高。比如,可以開發“準財政”政策,央行可以更多地購買MBS等風險資產,讓更多的國債等無風險資產在市場上流動,從而降低風險溢價和提升無風險利率,以此來提高機構的信用創造能力、逆轉負利率水平。

中國的貨幣政策空間要好於發達國家,但也處於空間減少的過程中。我國的貨幣供應量(M2)從2008年12月的47.5萬億元上漲了到2019年9月的195.2萬億元,上漲了4倍多。如果2008年4萬億的一攬子計劃放到現在執行,效果恐怕要打個大大的折扣。由於我國近兩年的大量減稅(2018年減稅1.3萬億,2019年2萬億),造成我國財政的可持續性存疑。未來應更多地施行“準財政”的政策,比如增持信貸資產(支農、支小、扶貧的再貸款,扶持小微企業的再貼現,支持棚改的PSL等);另外,未來央行應停止縮表,同時結合結構調整政策,比如不支持房地產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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