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召唤

母亲的召唤

戚开毅与巴拉吉德一家合影

戚开毅 摄

柏青

天津知青戚开毅1969年下乡到鄂温克旗锡泥河东苏木哈日戛纳嘎查,被分配在该嘎查牧民巴拉吉德家里。下乡的4年里,戚开毅放过羊、放过牛、打过草,牧区的活儿基本都干过,他大多数时间跟着牧户走“奥特尔”,与巴拉吉德老人家像一家人一样感情深厚。

巴拉吉德老人有一个男孩、两个女孩,老人带着3个孩子一起生活,加上戚开毅共4个孩子,当时戚开毅20岁出头,算是4个孩子里最大的,老人的长子那木斯来刚14岁,大女儿巴斯哈德12岁,小女儿罕达刚刚8、9岁的样子。放牧的重担自然落在年龄较大的戚开毅身上。

对牧区的牧业生产一窍不通的戚开毅,来到这里遇到的最大麻烦首先是语言沟通困难。母亲巴拉吉德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手把手地教戚开毅,并给他做引导和示范。弟弟妹妹们也是好帮手,与他们在一起,语言沟通起来也方便一些。戚开毅干活肯卖力气,他认真学习放牧知识,同时努力学习生产生活用语,很快,戚开毅能听得懂简单蒙古语了,生产生活的常用语基本可以沟通。戚开毅每天早出晚归,一心扑在放牧上。

母亲巴拉吉德为让几个孩子吃好、穿暖,每天早早熬好奶茶,自己烤制列巴,并给他们缝制羊皮袍子,自制毡靴以抵抗风雪的寒冷。夜晚,孩子们都熟睡了,母亲又把孩子们棉靴里面垫的毡垫一片片在火炉上烘干,让孩子们第二天穿起来暖和舒服,放牧的时候不冻脚。

那时候,草原上的狼群多,狼群就跟着羊群走,羊倌看的不紧,一不小心狼群就窜入羊群中抓羊,所以戚开毅放羊的时候就不能离开羊群。当时他们放着一千多只羊,都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因为一家人用心用力,羊群基本没有损失。

上世纪70年代初,天津师范学院来呼伦贝尔招生,经过考试戚开毅被录取,离开了待了4年的草原,离开了“草原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回到天津读书、就业、成家。一晃30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小伙儿戚开毅已经两鬓斑白,儿孙满堂了。这些年,戚开毅从没有忘记过呼伦贝尔大草原和“草原母亲”巴拉吉德。只是由于当时通讯闭塞,只能靠书信往来联系,戚开毅和弟弟妹妹蒙汉文不通,写信需要翻译,他们又各自忙于生计,往来逐渐变得很少。离开草原30年后的1999年,戚开毅和几位一起下乡到哈日嘎那嘎查的知青约好回草原,但是临到出发时,其他几位因事均不能前往,只有戚开毅自己登上了北去的列车,嘎查的几位领导来到火车站接他,与他紧紧握手拥抱。“怎么就你一个人?”“因为约好的知青都临时有事来不了,大家可不是当年的小知青了,都是爷爷奶奶了,出来一次不容易哦。”

戚开毅来到嘎查,来到“草原母亲”家,对着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用蒙古语说,额吉,还认识我吗?老母亲仔细端详了一会说:“米尼天津呼呗(我的‘天津’儿子)。”晚上,一家人又叙旧,回忆起当年一起走“奥特尔”放羊的往事。聊天得知,弟弟那木斯来和两个妹妹都已成家立业,小妹妹还侨居在俄罗斯,生活都很美满。从此,一家人约好,戚开毅每年回草原。

戚开毅有了孙儿向巴拉吉德汇报,母亲知道天津儿子有孙子了,一定要见面,戚开毅就带着全家来草原见母亲,一大家人在草原上欢聚一堂。母亲的情况弟弟也经常向天津哥哥汇报,有时候母亲生病了,戚开毅就问明情况并咨询同是知青的医生,购买药品寄给母亲。如今,已经88岁的巴拉吉德说:“有天津儿子我是死不了的。”老母亲始终把戚开毅下乡时拍的照片放在身边,每天早晨老人手数念珠,为草原生灵祈祷,为自己的4个儿女祈祷平安吉祥。戚开毅说每次回来走的时间都不告诉老人,都是偷偷走的,老人要知道了要伤心好久。年已逾七旬的戚开毅说:“只要‘草原母亲’健在,我就每年回草原看望她老人家,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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