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電影《過春天》3月15日就要上映了,影片講述了遊走在深港兩地的16歲少女佩佩,想和閨蜜去日本看雪。

在賺取旅費的過程中意外成為了一名行走在深港之間的“水客”,16歲的少女逐漸迷失在這場冒險中,但是關於“過春天”的故事仍在繼續。

還記得,我16歲那年,也幹過一件非常硬核的事情——拐帶女同學私奔。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外面的世界

先科普一個概念,我那會兒讀的是3+2大專班。

就是中專院校與大專院校聯合辦學,在預科班完成3年學習後,再到聯合辦學的大專班完成2年課程。

學校在廊坊,對我一個農村小子來說,是跟“鐵嶺”一樣的大城市。

預科班宿舍一共六個人,他們每個人的“音容笑貌”至今都縈繞在我腦海裡。

在此為我逝去的青春默哀三分鐘……

舍友小濤和小亮,是宿舍裡的一對活寶,他們雖然跟我同歲,但其心理年齡依然停留在初中生水平;

舍友林子傲,比我們所有人都大一歲,因為除他外我們同歲。

說起子傲兄選專業的經歷,真有點荒謬。他本愛好文學,由於QQ號碼被盜而一怒之下報考了計算機專業,頗有班超投筆從戎的氣概,不過他是“棄魯迅而投蓋茨”。

子傲兄學問最高,說話深不可測,對四柱命理、奇門遁甲、文王八卦頗有研究。

他經常問我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來分析我們的性格,有一次他這樣問我:

“你在穿內褲的時候,是把命根子朝上擺還是朝下襬?”

“這個……”,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命根子:“不太確定,應該是朝上吧……”

“呵呵~~”,子傲兄笑道:“大多數人都是朝上,這類人好逸惡勞、不思進取、目光短淺、難成大事;

而朝下襬的人呢,則胸有大志、高瞻遠矚。據說秦皇漢武和成吉思汗都是朝下襬呢……”

當然,這絕對是胡扯,朝下襬在拉拉鍊時,容易劃到,會疼。

舍友李健,絕對是個三拳打不出悶屁來的人。若沉默真的是金,那他比李嘉誠都有錢

因為他比李嘉城說話少。

舍友張含,廊坊本地人,外號“張憨子”,經常能搗騰一些羞羞的小電影帶回宿舍,讓大家看到鞠躬精粹(盡瘁),死而後已……

張含跟我們吹牛說他有很多女朋友,可我從來沒有見哪個女孩來找過他,甚至都沒有接過異性打來的電話,但宿舍裡每一個人都喜歡聽他講以他自己為主角的香豔故事。

他曾經教過我怎樣隔著衣服在後背解開女孩子的胸罩:

“首先,要根據女孩子胸圍的大小和下垂程度來判斷女孩子胸罩揹帶的大體位置,通常是掖窩下邊三公分左右,然後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上去來確定揹帶扣的具體位置。一但確定後,立刻翹起食指,用拇指和無名指一掐,拇指迅速往下一撥,胸罩就解開了……”

他狡黠地笑了一下又說道:“胸挺的女孩子會咻地一聲彈出來……”

我額頭上汗珠密佈,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專業程度。

只可惜我學會後很久都沒有實踐機會,生怕因此而換來清脆響亮的一記耳光。

張含是我讀大學時最好的朋友,在他的孜孜教誨下,我都現在依然能夠精確地目測出女孩子的三圍,和胸罩揹帶扣的具體位置。

當時剛剛脫離原生家庭的束縛,我無法用恰當的文字來形容具體感受,只是覺得一切都很新鮮,天空也是湛藍。

突如其來的自由,讓我忽略了遠在家鄉的父母,他們已經悄悄協議離婚。

知道這個消息後,內心是平靜的,為我負重前行這麼久,他們也該尋找自己的人生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紫梧桐詩社

新生報到後不久,學校裡的各個社團就開始在新生裡邊招人,一但參加就得交納30-100元不等的社團活動費。

口燦蓮花的社團宣傳委員,比傳銷拉下線的還更討厭,我們避之尤恐不及。

有天,聽到有社團來新生樓宣傳,我們宿舍全體躲進廁所,擺了一個“空城計”,回來後,我發現我床上多了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是修改過的《如夢令》:

“宿舍空無一物,疑似沒人居住,嘔吐,嘔吐,見君齷齪床鋪”,落款是:紫梧桐詩社社長怒留。

我撓著頭皮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我的床鋪應該挺乾淨的啊!

這時候小亮嬉皮笑臉地對我說:“不好意思啊,剛才走得急,我把幾雙穿過的襪子塞你枕頭底下了”。

“好啊,原來是你的臭襪子,拿命來……”,我一把撲了上去把小亮摁在床上

“好漢饒命啊,就當你替朋友兩肋插刀了”,

“住嘴~~~,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恨不得插你兩刀……”,說著在小亮的屁股上狠狠打了兩下。

他很誇張地叫著:“雅咩喋,雅咩喋……”,宿舍裡的其他人也是笑做一團。

打完小亮後,當場宣佈要加入紫梧桐詩社,我想看看這個社長是何許人也:“良禽擇木而棲,若遇明主,必當結草銜環以報”,然後又對林子傲說:“子傲兄富有王佐之才,何不與我北而事之、共圖大業,以取功名乎?”

子傲搖頭道:“我本布衣,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賢弟還是自己去參加吧”,

反而陷我於不白之冤的小亮慷慨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黃泉路上無客棧,還是我跟你一起參加吧”。

於是,我跟小亮聯繫到紫梧桐詩社,主動報名並交納社團活動費。

詩社正處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除了幾個有自殺傾向的瘋子以外,新生根本沒人報名。那位負責接待我們的學姐在摸了摸我們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是自願入會後,當場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後繼有人了,後繼有人了……”,搞得好象“老來得子”一樣,鬱悶。

通過她的引見,我們終於見到了紫梧桐詩社的社長,她叫鍾嵐,保定涿州人,是大專班文秘專業的學生。

當時她穿一件淺綠色的蝙蝠袖毛衣,襯衣領從裡翻出來,淡藍色的牛仔褲,腳蹬小白鞋,也許是自己陰暗慣了的緣故,總覺得她一直站在陽光裡。

光線被撕碎了撒在她身上,像奪目的光環,竟耀得我有些刺眼。

鍾嵐的確是個美女,不折不扣的美女,白皙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和活力,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刺激了我雄性荷爾蒙的分泌。

我覺得我心裡有一種東西在萌芽,是綠色的,像初春窗外的柳,像破土而出的小草。

我不能確定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因為當時我還小,不知道什麼叫愛。

而現在,依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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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太陽

參加詩社後的第一次活動是承辦學校宣傳欄的板報,鍾嵐讓我們每人寫一首關於求學勵志的詩,字數行數不限。

我的詩交上去兩天,鍾嵐居然親自來找我:

“我不想扼殺你的想象力和對藝術的追求,但嚴格來說,你寫的不能算做是詩”

她拿出我的詩稿念道:

“ 大學就是在廁所裡抽菸,欲蓋彌彰地——

呼吸了汙濁之氣,

瀰漫著菸草和尿素的味道,

全在不經意間。

“我不理解你的頹廢和苦大仇深,只覺得你的詩很扯淡,尤其是這一句……”,她又接著念道:

“軍訓後乾淨的宿舍

……”

“天啊!吸收你入會我覺得是對整個紫梧桐的侮辱。我真想退了你的會費,讓你自生自滅。”

她激動地說著,胸口一起一伏。

我不服氣地狡辯:

“你讀過郁達夫的《沉淪》麼?外出求學的人總會有些焦慮嘛,就是要通過自我解剖來揭示靈與肉、倫理與情感、本我與超我的矛盾。再說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裡有這樣兩句——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他既然可以把柳樹比做新娘,我為什麼不能把宿舍比做停屍房呢?”

鍾嵐突然站起來,把詩稿摔在我身上,扭頭就走了,都忘記退我入會費。我心裡一陣竊喜,臉上浮現出得意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願意跟她逗嘴惹她生氣,尤其是看她撅起的小嘴,彷彿她越生氣,我就越高興。難道我真的這麼恨她嗎?

看到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居然有些惆悵。

16歲的愛情就是如此吧,越是喜歡誰,就是越要跟誰對著幹,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自己。

晚上,宿管阿姨喊我,說有人找。

來人正是鍾嵐,為白天的負氣離去跟我道歉。

我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地,本來就沒有生氣,更何況她現在賠了一副笑臉呢?

呵呵,真是賺到了。

於是識時務地原諒了她,而她的心情也似乎格外好,還教了我一些寫詩的方法和技巧:

“寫詩呢,要有思維的跳躍性,想象的空間可以放開一些,但所用的修辭手法不能只追求衝擊力,要從實際出發,給人以美的享受和心靈共鳴,懂嗎?想要鍛鍊自己的語言,可以先從日記開始,明白嗎?”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用肩膀仔細回憶她手掌的觸動。

終於體會到了“西部歌王”洛賓那首民歌的含義:

“我願做一隻小羊,就在她身旁;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輕輕不斷打在我身上……”

回到宿舍後,我在日記本上記下了這樣的文字:

“人們都把初戀形容為青澀的味道,而在我看來——

初戀的感覺更像是用痰盂來涮羊肉,味道怪怪的。

心裡裝著一個人,反而更加空虛,像流完月經的女人又去獻血一樣空虛。

空虛中,還有一些心疼

只因她牽動了我最敏感的神經

……”

寫到這裡時,我腦子裡印滿了她的笑容,這笑容依舊沐浴在陽光中,哪怕是在漆黑晚上,同樣明亮。

也許她就是我的太陽吧!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她的秘密

學校的男女生比例明顯失調,造成了狼多肉少的局面。

還在軍訓的時候,大專班那些沒搞上對象的遺老遺少,就向我們預科班的女生下手了。

學校的態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所以當我們自己醒悟過來,把交女朋友提上日程的時候,整片森林已經被砍伐殆盡。

造成的結果是,我們宿舍六個男生“三對兒光棍”,可謂“滿門忠烈”。

小亮整天放著張楚的《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子傲兄又在新近研究塔羅牌的愛情預測法;

而張含則帶我去學校週六的舞會獵豔,看看能不能有兔子撞死在樹樁上。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鍾嵐,她扎吊辮,穿一身過膝黑色長裙。

“喲,你也來跳舞嗎?”,她驕傲地說。

“不,我跳舞像發情的大猩猩,還是不要跳的好”,

我嘴上推辭,心裡卻極為鄙夷,不就是跳舞嗎,趙麗蓉老師早就教過的,探戈就是探啊探著走,三步一回頭,五步一招手,然後接著趟啊趟著走。

“來嘛,不怕的,大家都是新學”

“算了,你玩吧,我買好汽水等你”

“……”

一曲終了,她挨著我坐下來。

我遞過一張面紙,在她擦汗的時候,打開了早已買好的兩瓶汽水,她抿著嘴在吸管上輕輕地呷了一口,卻並不用手扶著瓶子。

這個動作很俏皮可愛,但如果換做是我,一定像小河渠裡飲牲口一樣萌蠢,於是拿起來幹了一口,然後把兩瓶汽水並排放在一起說:

“美麗的輕舞飛揚,我不能陪你跳舞,但我的汽水瓶可以陪你的汽水瓶跳舞”,

“呵呵”,她莞爾道:“你果然有寫詩的天分啊,至少可以哄本社長開心”。

隨後,她強行把我拉到舞池裡,要教我跳舞。

我知道跳舞的最大忌諱就是踩到對方舞伴的腳,所以故意收腹、提臀,跟她拉開一定距離,而且目光一直不離開自己的腳尖。

這個樣子很滑稽,不像跳舞,倒更像是從地上找錢包,或者是丟了假牙。

果然,我始終沒有踩到她的腳。

但因為動作死板,反而把身後的女生踩得殺豬一樣尖叫。

舞會結束後,我們漫步在校園的柏油路上,身邊都是一對對步入初戀的小情侶,這種感覺很舒服。

“鍾嵐,你有男朋友嗎……嗯……我只是隨便問問……不代表我要追你”

“呵呵”,她很燦爛地笑道:“我沒有男朋友,但……不代表你可以追我”

這個死丫頭,居然學我說話的語氣,好吧,換個話題。

“社長,你怎麼會喜歡現代詩呢,現在哪裡還有人願意做詩人?”

“如果命運是一條依戀大海的小船,我偏要駛向燃燒的太陽,你不覺得詩歌很勵志嗎?”

我的三觀還是比較喪的,說道:

“為什麼非得勵志,虛度光陰不好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是虛無啊”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虛無婉約也可成詩哦”

“我真服你了”

“考你個問題,你知道朦朧詩裡為什麼會把星星比作眼睛嗎?”

知道她想跟說顧城的那首“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於是故意打岔:

“那不一定”,我扶了扶眼鏡說:“如果是我寫詩,就會覺得星星是月亮的眼淚”

“所以嘛,你的詩寫得很爛”,

這死丫頭,絕不放棄任何一個損我的機會。

她又說道:“不過你的修辭很有意思,星星是月亮的眼淚。那麼嫦娥,就是活在眼淚中的苦命女人”。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情緒很怪異,眼睛裡似乎有淚水要奪眶而出。

她摸了摸胸口說道:“幸虧我們活在陽光裡面,即便太陽落山了,明天也一樣會升起來”

說完,她又露出瞭如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

我雖然捕捉到了她瞬間的心酸,卻沒有做些什麼,只是粗獷地覺得,寫詩的女人都是這樣吧!

我給她講我們宿舍鬧的笑話,講子傲兄對人生命理預測的研究,和看手相的學問。

“那你會看手相嗎?”,她小心地問道。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的境遇,也並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扭轉我頹廢的三觀。

她可能早發現我是同路人,扭轉我的同時,也是給自己打氣,她需要有個人跟她彼此舔幹傷口,也彼此守護著對方的秘密。

其實她內心跟我一樣,非常渴望逃離原生家庭,逃離那個對她傷害至深的家。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當時給她看手相,只是想摸她的手而已。

她乖巧地伸出右手,我扶了扶眼鏡仔細看著,心裡卻編纂著等下該怎麼解說。

一般的算命先生,不都是販賣焦慮的嗎?

我清咳了一下說道:“鍾嵐同學,你的問題很嚴重喲,天紋短父先死,地紋短母先亡。天紋斷理也然,紋中叉痣皆有難。你的生命線雖然很長,但錯綜複雜,這說明你的命運很坎坷呢,甚至有自暴自棄的念頭……咦,你的手腕怎麼有一道疤?難道你曾經……曾經割腕?”

驀地,她抽回雙手,驚恐地看著我,彷彿已被我洞穿了一切。

其實我只是販賣焦慮,然後勸她找個比她小三歲的男友改改運的,但我說的話恰巧觸碰到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沉默了好久,她終於講出了這個隱藏在陽光背後,塵封於傷感之中的回憶,原來她要強性格的背後,正來源於悲慘的童年:

14歲時,鍾嵐的親生父親肺癌晚期住院。

夏天最後一抹陽光,也沒有留住父親慈祥的笑容,就這樣撒手人寰。

姑媽們都說母親是剋夫的命,不分一分錢家產給她們娘倆。

在安葬了父親以後,鍾嵐的母親揹負著3萬多元的外債改嫁給了一個做小買賣的男人。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母親改嫁還不夠兩年,繼父就因為生意失敗,賠光了所有的錢。

這下子,連繼父也相信鍾嵐的母親是天生的剋夫命,認為娶了她給自己生意帶來了晦氣。

於是整天喝酒,稍微不如意,就對鍾嵐的母親大打出手,還曾把小姐帶到過家裡來胡搞,陪伴鍾嵐長大的,就只有繼父的拳腳和母親的眼淚。

……

鍾嵐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幽幽哭泣,但當我替她拭淚的時候,她卻轉身跑開……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我們的平安夜

第二天再見到鍾嵐時,她已經恢復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只是莫名發現,她眼角下多一顆淚痣。

她的這個秘密壓在我身上,頓時覺得比平時沉重了許多,聯想到自己的父母也已經離婚,前路未卜,心情更是學上加霜。

於是更加刻苦地學習,日子反倒輕鬆一些。

轉眼間,就快過聖誕節了。

不知何時開始,在廊坊市流行這樣一個習俗,那就是在平安夜送蘋果給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或者是戀人。

“蘋果”取“平安”之意,這是聖誕節前夜最真摯的祝福。

果然不出我的預料,在平安夜的時候,我們宿舍沒有一個人收到蘋果。

張含不知去向,小亮正在床下翻找著《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那張CD,子傲兄依舊在看書,不過這次沒有看周易八卦之類,而是抱了一本《蘋果園林栽培技術》。

我頓時大發感慨,作詩一首:

“平安夜裡不平安,

憔摧堆積損容顏。

但聞歡歌聲入耳,

兩行清淚落枕前。”

看來這平安夜吃不到蘋果,著實淒涼,古人言“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所以我打算先去買一個蘋果送給鍾嵐。

街上雖冷,卻也人頭攢動,有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的可人兒在賣蘋果。

我買了一個用玻璃紙包裝精美的紅蘋果,撥通鍾嵐宿舍的電話,約她出來。

而在她出來的同時,我看到她手裡也拿著一個蘋果只是沒有包裝。

兵法果然有用,呵呵,古人誠不欺我!

“鍾嵐,這個蘋果送給你,祝你在平安夜裡平平安安”

“其實……我也買了蘋果……要送給你的,只是不敢拿出來”,她說著,羞紅了臉,我一把搶過她拿來的蘋果,放在嘴裡大嚼特嚼:

“哈,吃你的蘋果比王母娘娘的蟠桃還更能長命百歲了,什麼時候讓我吃你的豆腐啊?”

“啊,討厭啦,看人家不打你”,她說著就衝我掐來……

我們圍著一棵樹繞來繞去嬉鬧,跑累了,就靠著樹坐了下來,她安靜時,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美。

“今天晚上的星星還像是月亮的眼淚嗎?”

我抬頭向夜空望去,天空是暗藍色,星星很少:

“呵呵,今晚的夜空很像是一塊尿布”

“啊?你真是焚琴煮鶴的烏鴉嘴哦”

“哪裡啦,因為明天聖母瑪利亞就要生小寶寶呀?”

“是哦,看來你真有點詩人的想象力,哎,你想不想接替我,當詩社的社長呢?”

我大驚:“難道你想將社長的鐵王座傳位於我?”

“真有這個打算呢,如果你有團隊精神和領導魅力的話”,

“已經寫好詔書放在正大光明牌匾後邊了嗎?還真有點太子監國的感覺了呢!”,我若有所得地點了點頭,“這樣私相授受真的好嗎?我又沒有白頭山血統”。

“費什麼話,那還不快領旨謝恩”

“喳……兒臣叩謝皇阿瑪”

鍾嵐笑道:“真的耶,你是預科新生裡邊第一個入詩社的,我以後就叫你大阿哥吧!”

“兒臣遵旨……”

“呵呵……”

“……”

回到宿舍後,大家都用曖昧的眼光看著我。

張含更是一揖到底祝賀道:“恭喜,恭喜啊,恭喜你泡到大專班的學姐,有蘋果帶回來嗎,讓大家嚐嚐?”

“去去去,我們可是純潔的男女關係,而且……”,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要笑:“她還是我的皇阿瑪呢!”

“切……誰信呢!”,大家同時向我比起了中指。

我心裡在想,難道大阿哥真的愛上皇阿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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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我去找你

過完聖誕節,放寒假的日子就可以屈指而待了。

放寒假的前夕,也正是期末考試,令大家喜憂參半。

學渣們最大的一個本事就是,可以在考試前的一個禮拜,自學完一學期沒有動過的選修課。

我們逃課的原則是: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

考試結束後自動放假,我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回到闊別數月的家鄉,我爸已經另結婚了,所以我跟我媽住在一起。

又見到了初中時的同學,大家聚在一起,好不快活。轉眼間,離過年就不到一個禮拜了。

一天跟同學在網吧通宵打“穿越火線”,凌晨4點多的時候結束戰爭,順便開了QQ,看看還有哪個夜貓子在線,沒想到,鍾嵐居然在線。

“你怎麼沒有回家呀?女孩子上通宵是很危險的呢!”

“我父母又吵架了,砸碎了很多東西,我不敢回家”

我忽然覺得鍾嵐很可憐,心裡一陣絞痛。

“你繼父又打你了?”

“恩!我好害怕。”

我心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了一下,莫名地騰起一股火氣。

“別怕,這個殺千刀的,會有報應的”

“繼父喝醉了酒,想要趁我睡著猥褻我,母親拼死反抗,我第一次感覺到家是這麼恐怖”

聽到這裡,我的心都要碎了,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

“鍾嵐,你別害怕,我天亮就坐車去涿州找你,我帶你走”

“真的嗎?”

“恩,你在哪個網吧,不要離開,就在那裡等我”

“我在人民北路的滿天星網吧”

“別怕,等我”

……

早上六點時候,我回到家,騙我媽說要去我爸那裡過年。

於是,我媽幫我收拾了東西。

提起包正要走,我媽對我說:“多帶件衣服,天氣很冷的,過完年暖和了再脫下來”

我頂嘴道:“有句古詩叫‘春江水暖鴨先知’,連鴨子都知道冷暖,難道我比鴨子都不如,媽就放心吧”

母親搖了搖頭目送我飛奔而去,怕我在我爸那裡受委屈,還在我包裡塞了幾百塊錢。

我從北京轉車,一路趕到涿州,不到下午2點的時候,我就出現在了鍾嵐所在的滿天星網吧。

鍾嵐看到我風塵僕僕的樣子,哭著撲了過來。

我們又從涿州坐車,回學校所在地廊坊,路上打電話給張含,讓他幫著找住處。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傍晚的時候,張含在廊坊車站接到我們,安排我們住了下來,趁鍾嵐收拾東西的時候,張含對我說:“你小子有種,大過年的,拐帶少女私奔啊?”

“去你的,沒個正經樣”

等張含走後,我就抱了一床被子在牆腳打了一張地鋪,半夜裡,凍得上牙下牙只打哆嗦。

這是第一次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內心還是有些後悔的,對當時的我而言,可能是不能承受之重。

不知鍾嵐是怎麼想的,而她也似乎沒有睡著,對我說:

“天氣冷,你上來睡吧!”

“不,沒關係的,你睡你的吧,我不冷”

我的語言可以騙人,但身體已經把我出賣,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天氣真的好冷。

鍾嵐拿一床被子搭在我身上,然後她自己也鑽進了我的被窩,雖然隔著衣服,但我還是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她的身子靠過來,一股暖流洶湧而至。

我曾經在夢裡無數次想象過這種場景,但真來臨時,頗不知如何是好,關鍵我也沒想到會發生在16歲。

“啊!這個……不可以的,你一個女孩子,對你不好的,別人知道了會……”

鍾嵐用手捂住了我的嘴,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我人都已經跟你出來了,還會在乎別人的看法嗎?”,她頭枕在我的胸口上,嘴裡呢喃著:“謝謝你”,直到沉沉睡去。

而我,卻望著天花板發了一夜的呆。

低頭看熟睡的她,臉上還掛著淚痕。

同是天涯淪落人,16歲那年,我帶女同學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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