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逝者如斯夫

逝者如斯夫

——青澀時期的記念

姜建華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青澀時期的歡笑聲在夕陽的風裡,淡化成一抹若隱若現的雲霞和炊煙。

那雲朵飄蕩注視過的山野,是否依然在暮色裡悄悄響起那時的蟲鳴,昨夜零落的星辰,還有朦朧的月,是否還有那彷徨,憂傷的模樣。

荒野的茅草屋,默默守望,一片茫茫無際的夜色。一年又一年大雁飛過,留下多少的雁鳴在人們的心中,那偶爾掉落的羽毛,被誰收藏。

那條宛若飄帶盪漾陽光碎金的小河,在即將麥浪翻滾的時節,幾近乾涸。

那時的月夜,氤氳,從河上緩緩升起,蕩動在森林沼澤,與天上的星星一樣,撲朔迷離。

這夜空的樹搖盪所有的風,和塵埃,星空下的蛙鳴,還有蟲鳴,只有沉默無語的人。

古銅色的臉,細細的皺紋,平靜的目光,注視河上的星光,沒有往昔的激盪,和未來的張望。

渡過一船又一船為生計奔忙的人,一個來往河岸幾十年的小小船兒,沒人注意那個沉默寡言的船伕。

他不是神奇的魔術師,不是神秘的巫師,一個走過無數星空的慈祥的老者。

來時的路,一個牙牙學語的無知孩童,

一個青春萌動的熱血少年,一個一路尋求的迷惘的風塵俗夫。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一個人行走,或遊蕩在曠野,沒有城市和鄉村的概念,那心底漂泊的念想,在夜色的荒野漫無邊際地蔓延,蔓延。

那遠遠的充滿荊棘和陽光的山坡,幾隻小羊在默默地吃草。偶爾傳來的幾聲咩咩的叫聲,變換成低低的嘆息,或心底的吶喊,野草,荊棘,蟲鳴,都為之一驚。

每次回故鄉,走過那條小街,很短很短的街,短得從這頭就能看到,剛從山坡割草回來的爺爺。那條小街滋長著多少的往事,只沒了那時的身影和笑聲。

一個冰雪遍地,或霞光燦爛的時刻,再次走過那條小街,走向那個山坡,瞬間走進時間的隧道,睜大眼睛,尋找那時青澀的樣子,尋找時光流逝的痕跡。

秋天來了,春天去了,樹葉落了,然後枝繁葉茂,反反覆覆,那紅紅的夕陽在會心的微笑,還是在涼涼的風裡,沉默無語。

這個夜晚,我再一次獨自,穿過那條小街,行走在那些舊日的溫暖裡,靜靜的小街,響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

你的淚滴在飄雪的夜,無聲滑落,濃濃的暗夜,只有觀音娘娘的目光明珠一樣美麗,誰在訴說對誰的讚美,是夜風的聲音,還是悽迷凋零的雪花,誰在紛紛揚揚的塵埃裡隨波逐流,誰在潔白的夜雪裡,滴下潔淨如雪的淚滴。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你曾想多少年以後——是否還有這樣的春風和春風裡悄悄的暖,多年以後,山野蒼茫,還能否尋到那如此恬靜的夕陽,那些夢一樣的存在,澆灌了轉瞬即逝遊離的春的歲月。

最美的事物總是令人絕望,最好的愛就是最美的夢,一切蒼白的時光,親吻你的黑髮和春的光澤,秋風裡的鞦韆,慢慢蕩動遠去的日子。

那明亮的臉那明媚的春光,在黑夜裡越來越清晰,夜越來越深,雪越來越白,發著清晰的亮光,照徹夜空。

生命很可貴愛情價很高,那曾追求的自由,像脫韁的野馬,自由自在走在空曠的天際,直到走失地無影無蹤,無聲無息,誰還在嚮往那無邊的空闊和自由,沉寂的夜,沒一聲鳥鳴,甚至烏鴉,甚至禿鷲。

沒什麼可以帶走春風,她會在不經意的時刻,吹皺一池漣漪,吹響那個季節的神奇,以短暫的光芒,照徹一生。

曾經熱愛的玫瑰和鬱金香,繁盛地開在那一個白天和夜晚,渴望的聲音,慾望叮噹作響,晶瑩而飽滿,那奢華的酒杯,灌醉了濃烈的夜,沉醉找不到回家個路,那驚起的一灘鷗鷺飛向了哪裡,舉起那個經年,任月光傾灑其中,無邊的夜慢慢漫過你憂悒的臉頰,紅紅的葡萄酒,伴你度過一個又一個恍惚而寂寥的夏日。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有一天你也會老,當歲月爬滿眉梢,時間不言不語走過歲月的風雨,花朵依次開放,凋謝,慵懶的午後,無意識地邁動幽暗的腳步,孑然走在無人的大街,或在荒海般的人群,閉上曾經溫暖慈愛的目光,世界在優美的舞步依然旋轉,毫無節制地華麗地旋轉,選擇在熱鬧繁華的人聲鼎沸裡。

那如鍾般的雞鳴準時響起,世界打開了他的窗,碧色的霞光,那昂首天外的巨石,迎接今晨第一聲光的氣息,人潮湧動,擁擠著一睹光芒的風采,天外的一縷風,輕輕吹遠一夜的濃霧。

我愛這山巔的風,我愛這朝陽裡擁擠的人群和麵對陽光個呼喚,如同愛那個夕陽下野山坡奔跑的孩子,那笑聲撕扯著我古老的童年。

再也找不到可以寄託的事物,一切的美那樣空曠,又那樣陌生,大把大把的鮮花,笑聲,淚滴,羸弱,孤僻,羞澀的時光,在今夜的月色裡,愈來愈亮,又愈來愈遠,像那遠去懵懂的慵懶的夢。

多少次在跳動的旋律和字節中,感知童年的雪和夏日的夢,一種溫柔的白,一種迷濛的醒,十年了,二十年,三十年,終於在半醉不醉,不知不覺中穿過一個時代,記憶如此渺茫,那是時間的聲音,暖暖的田野和土坷垃的芳香,蘋果樹下憂傷的孩子,午後的白樺林帶走了那個酸澀的秋天,從耳旁吹過的風中,盪漾一種貌似深邃的旋律,閉上眼——空氣如此真實,一個潔淨如雪的天空,世界以最輕的腳,無聲的腳步,走過一段最最漫長的日子。

迷離中,我推開窗,任明媚的陽光和生動的空氣,花香,還有鳥鳴,溢滿這個清晨。

聞到嶄新的清氣,朝陽,一種徹徹底底的潔淨,燦爛得無法言說,當一切如花瓣在風中飄落,如此輕盈,陽春白雪的輕盈。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你曾有一段那般珍貴的一片夕陽,在那荊棘叢生的野山坡,過往,一切無從言說的過往,任凋落的星光映照茫茫的夜色。

那時我興奮地穿行於荊棘之中,山風吹著遠方的輕輕口琴聲,手搖杏花的女子慢慢走下山坡,空空蕩動異樣的芳草的香和春風的氣息,躺在夕陽裡的山坡田野,深深吸吮這小山坡溫柔的風,從四方八方湧過來的春的消息,讓人溫暖地想要哭泣。

那時的天很藍很藍,月光也帶著甜,那時的地很寬很寬,一身輕騎過長安,那時的紅塵氾濫,直衝雲天。

今月,曾經照古人,孑然的身影,平靜的樹影,年少的願望,在今夜是什麼模樣。

一夜又一夜的蛙聲,一陣又一陣的風。

起起落落,來來往往的人奔自己的前程,俊美的少年,已兩鬢斑斑。

沒有袈裟的加持,沒有云遊的禪杖,只有一趟趟往返河的兩岸,只有靜靜的夜,靜靜的河,靜靜的風。

即便遙遠的路,風雪的路,也走到了今天,即便不再少年,不再迷惘,不再慨嘆。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今夜月亮如此安詳,突然記起:哦,乳樣的月光下奔跑的少年,那暖暖的土屋,那門口的棗花香。

那時的甜甜的月光正從我額前一層層剝落,一切的祈願,寂寂無聲,一切的時光在那一陣陣蛙鳴裡聲聲迴響。

河水流走,月光飄走,氤氳,霧靄,雷電,彩虹,只是舊時風景,眷戀,平和,慈愛的目光,在月下生生不息。

一路執著前行,一路困頓交迫,風沙,遊走了紅塵和激情,寂靜的深林,靜悄悄的河岸,一個並不孤單的身影。

一切塵土化為虛幻,一切流星飛逝不見,夜空,星星,晚風,蟲鳴,蛙鳴,陣陣雁聲。

2019.3.26

2019.4.3修改

2019.4.24定稿

閒談者|散文:逝者如斯夫

姜建華,字子悅,號灃峪道人。1972年10月出生,山東東平人。畢業於泰安師專中文系,曾參加華中師大研究生進修班。浙江2018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筆名羌羌,風生,如也。1992年開始發表詩歌。作品散見《散文選刊》《散文詩世界》《山東文學》《詩神》《散文詩》《湖北文學》《貴州作家》《泰山文藝》《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作家報》《泰安日報》等報刊。榮獲2018花城花魁榜優秀作品,入選中國作家協會中國作家網2018年度優秀作品年選《大地上的燈盞》,獲得甘肅文聯全國敦煌詩文徵選優秀作品,長江文藝出版社“閱長江·越夢想”草根夢想空間第二季徵文活動優秀作品。曾獲得中國藝術研究院徵文佳作獎,廣西文聯詩歌獎,泰山電臺十佳作品,泰安師專十佳詩歌等。作品多次入選作家出版社,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敦煌文藝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圖書。2010年被山東衛生廳授予對口支持北川災後重建工作先進個人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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