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年前的今天,史铁生出生了。
他从小成绩优异,在清华大学附属中学读书时,曾经学校的80米跨栏冠军,那时,他的偶像是刘易斯。
史铁生说,他最爱的是田径,其次才是文学。
这样一个热爱运动的“小飞人”却在21岁那年,双腿瘫痪,从此在轮椅中过完余生。
此后数年,由于下肢麻痹,肾功能破坏严重,史铁生排尿都成问题,只能终日插着尿管。
这只是开始。
再接下来,由于长时间久坐,他的褥疮开始发作。
再后来,他又得了尿毒症,靠着每隔一天做一次透析来维持生命。
医生说:“冬天,他的腿经不起寒冷,如果冻了有坏死的可能;夏天,全身的热量只能从上身排出,额头的痱子从来不断......"
有人说,史铁生之后,谈生都是奢侈,论死都是矫情。
的确,当初的田径少年,现在却缠绵病榻,其中所经受的痛苦和折磨,非一般人能想象。
刚瘫痪坐轮椅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昏地暗,后来长了褥疮,皮肤溃烂时,他开始怀念坐轮椅的日子,觉得那时的天空都是晴朗的。
后来得了尿毒症,他做透析做到生不如死,就更加怀念往日时光了。
对于普通人来讲,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到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
而对于史铁生来讲,可能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当时一个人摇着轮椅待在地坛公园吧。
饱受折磨的史铁生,自嘲地说道:
“我的职业是生病,业余时间写点东西。”
在这个时期,他创作了大量的作品,《秋天的怀念》、《我与地坛》、《病隙碎笔》、《务虚笔记》等数百万字的作品,都完成于瘫痪后。
对其他人来讲,天早塌了,人生早毁了。
对史铁生,参透生死病痛后,反而活得更加豁达。
他想开了,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面前,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这样的史铁生,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怎样的劫难,那就过好每一刻的当下吧。
于是,他开始调侃隔一日去做的透析:
“做透析就像去上班,有时候也会烦,但我想医生、胡适天天都要上班,我一周只上三天,比他们好多了。”
豁达是一回事,但是生病实在太痛苦了。
所以史铁生曾经说过,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下辈子换一个像刘易斯一样健康的体魄。
然而当有人问他:“如果爱情和健康,只能选一样的话,你选择什么?”
被疾病折磨大半辈子的史铁生毫不犹豫地说:“爱情。”
爱情和健康之间二择一,我选爱情
史铁生是不幸的,因为他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史铁生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他的知心爱人。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一个爱人,而史铁生,却和他的灵魂伴侣相伴几十年。
1989年,38岁的史铁生第一次见到小他10岁的陈希米,心口一热,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奔腾而过,而最终化为出口的一句话:“你是我想象的样子。”
世上最好的爱情,莫过于,我理想中的爱人,她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叫人怎么克制得住这欢喜?
史铁生给陈希米讲自己过去的事情,讲他的母亲,讲他的初恋,她懂他,因此听得泪流满面。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陈希米懂史铁生朴实无华的外表下,所饱含的喷薄欲出的深沉感情。
他们就这样相恋了。
却不被世俗祝福,因为陈希米左腿有轻微残疾,甚至有人人身攻击:“瘫子配瘸子,倒也般配。”
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史铁生,怎会被流言所伤呢,他关心的是陈希米的态度:
“若不是爱情,请你离开;若是,那么留下来,我们一起活出爱的荣耀。”
相爱的是两个人,他们甜甜蜜蜜就好,又何须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呢?
就这样,史铁生和陈希米过起了凡夫俗子的婚姻生活。
他接着与病魔作斗争,接着写他对生活的热爱,他对人生真谛的追寻,给广大读者带来无限的人生礼物。
而她细心照料着他的吃喝拉撒,给他最熨帖的照料和精神支持。
他们的生活清苦简单,但是温馨有爱。
他们坚持不请阿姨,就是为了充分享受二人世界。
在铁凝的回忆中,他多年前去史铁生家里做客的情景是这样的:
“一个不足70平米的小房子里,陈希米亲自和面团、烤面包,这个充满面包香的家,整洁、朴素、温暖,那样的有尊严,他们过的每一天,都那么有情有义。”
这里没有争吵,没有抱怨,只有相互理解下的心心相通。
不需要太多言语的修饰,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一对佳偶间的默契。
史铁生在病重卧床,停止写作的日子里,陈希米就是他的笔,他述说,陈希米记录。
史铁生肺炎入院抢救的时候,陈希米没日没夜地守护,他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她。
史铁生希望在死后把自己的有用器官捐赠出来,让他们替我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而办捐赠手续的时候,陈希米在旁边,他很安静。陈希米一离开病房,他的心电图、脑电图就全乱了。
他已经无惧死亡,为了安慰陈希米,他唱歌给她听,她泪流满面,与最爱的人即将分离,这是世上最残酷的事情。
史铁生曾经偷偷地写了一首《赠妻子诗》:
希米,希米
你这顺水漂来的孩子
你这随风传来的欣喜。
......
希米,希米
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
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
在史铁生心中,陈希米是“孩子”,跟上天赐给无数个家庭中的天使一样,是“为他的命运而忘却一切的孩子。”
他在书中写道:
“她是顺水漂来的孩子,但不是我捞起了是她,是她捞起了我。“
史铁生在去世前给自己就写好了墓志铭: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扫尽尘嚣。
他已经放下一切,轻轻地走了。
但是陈希米却没办法放下相思,她带着史铁生的骨灰去了他最喜欢的德国,在那里,她写下了《让死活下去》,怀念他们爱的点滴。
她在墓志铭上想写的是:
下一世我还将顺水飘来。
最后。
人生不会完美至极,也不会残酷至极。
假如我们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我们可以去看看史铁生的作品。
假如我们对爱情失去了信心,我们可以来读读他俩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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