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天子為何身死位廢?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監理國事的少年藩王在紫禁城中伏案淺眠,直至王妃汪氏將外衣披至他肩頭才悠然轉醒。夢裡盡是些孩提時和哥哥在一處玩耍的天真往事,稍長一些的小皇子將糖果點心裹挾著正午暖溶溶的風遞至他手邊,還未及伸手去接,睜眼便成了堆積案頭的冰冷奏疏。輕揉額角將愁思壓下眉頭,挽青衣醺裳,緩步踱至殿外拂上朱欄。時值晚夏,涼夜已退去蒸蒸暑氣,狂風呼號著與遠方狼煙攪混在一處,夜露溼衣憑風而立,反倒有幾分寒冷侵骨。黑雲壓城,如濃墨潑灑在天際,全然不見明月之皎皎輪廓。

七年天子為何身死位廢?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劇照 朱祁鈺-汪氏

山雨欲來,風滿樓。此時的年輕王爺或許隱隱有了預感,過往二十年花鳥金魚閒散快活的人生,要一去不復返了啊。

大明王朝正統十四年,蒙古瓦剌部首領也先進攻大同,兵鋒所指,城池陷沒。明英宗朱祁鎮率京師三大營五十萬兵馬御駕親征,命郕王朱祁鈺留京城監國。

故事就從這裡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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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朱祁鈺

即使是大意輕敵與指揮不當的必然結果,當明軍土木堡大敗,全軍覆沒,皇帝朱祁鎮被俘的消息傳至京師時,朝野上下也一片譁然。想必也先不日便將挾持著被俘虜的九五之尊兵臨城下,明朝廷惶惶不安,議和南遷的聲音層出不窮。兵部侍郎于謙不願重蹈北宋滅亡的覆轍,要求堅守京師。國無主君,朱祁鈺臨危受命,倉促登基,力排眾議拔擢于謙為尚書,決心驅逐胡虜,力挽危局。

由於明軍精銳主力盡數喪命於土木堡,于謙急調各地備操軍,運糧軍進京,積極準備軍械糧草,拉響了明廷與瓦剌的決戰。北京保衛戰氣勢慷慨,君臣兵民萬眾一心,於一紙軍令中,便可見一斑——“凡守城將士,必英勇殺敵,戰端一開,即為死戰之時。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臨陣,軍不顧將令先退者,後隊斬前隊!敢違軍令者,格殺勿論!”

也先戰敗倉皇北逃,後無奈放朱祁鎮歸國。

七年天子為何身死位廢?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北京保衛戰地圖

南宋靖康之恥後,有岳飛壯志欲食胡虜肉。大明土木堡之變,有于謙力主抗戰扶大廈之將傾。而南宋之汴京蒙受胡塵,朝廷偏安一隅,大明之北京得以保全,江山金甌無缺。區別不在嶽於雙少保之能力有高下,而在趙構軟弱怯戰,乃至冤殺岳飛,自毀長城。朱祁鈺卻提拔賢才,以于謙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面對歸國的兄長,一朝登上權力巔峰的朱祁鈺,聖手遙指,將哥哥置於南宮,尊為太上皇。但他顧念手足之情,並未如李世民一般無情弒兄,甚至把上書建議驅逐朱祁鎮的大臣流放到遼東戍邊。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一般,當政七年間,他選賢舉能,廣開言路,革除弊政,減免稅收,使大明朝有了中興之象。為了鞏固權力,他改立自己兒子朱見濟為太子,並廢掉阻止易儲的汪皇后,立朱見濟生母為皇后。然而時運不齊,朱見濟早夭,皇儲之位陷入空虛。更加不幸的是,天子本人也罹患重病。英宗在宦官和佞臣的擁戴下發動奪門之變,於景泰八年正月重登帝位,廢景帝仍為郕王,殺害了當年力主抗敵的于謙,王文等人,景泰朝文武官員亦多遭迫害。不久朱祁鈺“病逝”,英宗給了弟弟“戾”的惡諡,毀其所建壽陵。政變前後行動之快與狠,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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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朱祁鎮

回到靖康之恥與土木堡之變的比較,趙構若能預見三百年後朱祁鈺身死位廢的悽慘結局,大概會更加堅定決心,將主張“迎回二聖”的岳飛以莫須有之罪置於死地了—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若徽宗欽宗被迎回,哪裡還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朱祁鈺此生,一言以概之—有帝王之才,而無帝王心術

非但朱祁鈺如此,末代皇帝朱由檢亦是如此。國家危亡的時刻,從未經受過皇儲教育的藩王被時代洪流推到政治權力中心,是他們本人的不幸,亦是王朝的不幸。未過而立之年的朱祁鈺,大概至死都不會明白,有了七年民望的自己,面對哥哥—幽居南宮的區區歸俘,如何會在皇權爭奪中敗下陣來。一如朱由檢不會明白自己十七年勤勉克己,愛民如子,努力活成了儒家經史中明君的模樣,為何大明朝卻依然天災頻仍人禍不斷,改變不了國破家亡的結局。

七年天子為何身死位廢?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那場浩浩蕩蕩的政變中,復位的君主賜死了弟弟的妃嬪為弟弟“殉葬”,汪氏卻因為被廢得以保全性命,被驅逐出宮。一天,明英宗想起宮中一件玉玲瓏來,聽說被汪氏拿去,命人取回。汪氏怒道:“七年天子,不堪消受此數片玉耶!”說罷憤然將玉玲瓏擲進井裡。《五音集韻》曰:“鈺,寶也。”玉碎於井中,或許來世可做一市井布衣,安然終老,總比囿於紫禁城的高牆中要好些。

古老的唱詞自雲邊飄颺而來,彷彿為他短暫的一生落下結語—“驚魄與魂應共語,有生莫墜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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