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異聞:33“你,為何又來?”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在院子周圍又巡視了一圈:這次的陣法和上次在縣委所用的幾乎完全一樣,也是傷升陣,不同的是因為賽麻虹過於兇猛,這次只能先用陣法來弱化它的怨氣,而後再上前去化解它的心結,這次施法也充分考慮到了季節的問題,初秋的氣候和開春的氣候十分接近,在力度上稍加控制就能完全避免像上次那樣害了一方生靈的事情發生。

酉時六刻,這是根據太爺所提供賽麻虹的八字所推算出的最佳施法時間。

震宮升卦的位置有些尷尬——就在派出所旁邊,我和國柱戰戰兢兢跟做賊似的左顧右看:“二子,我看應該沒啥事,你趕緊整吧,別耽誤了時辰!”

我點點頭,誰知剛從揹包裡拿出黃紙,身後就有人問道:“你們幹啥呢?”我倆回頭一看心都涼了:一位派出所民警站在我們身後,正用滿是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們。

一向憨厚的國柱這時突然變得“機智”起來,滿臉諂媚的對警察說:“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家大侄子實在憋不住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趕忙捂著肚子裝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那警察皺了皺眉頭,比劃著派出所說:“要不進裡頭上廁所去?”

國柱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帶孩子隨便找一個地方解決就行!”

我也裝作哭鬧的說:“我沒犯錯!我不進監獄!我不進監獄!"

看到我鬧騰,警察有些尷尬,他從包裡拿出一小卷手紙遞給了我說:“小朋友,警察是保護你的,不是壞人,手紙你拿著。”接著他轉過頭對國柱說:“你們這些做家長的怎麼老用警察嚇唬孩子?”

國柱一邊敬禮一邊彎腰說:“謝謝謝謝,等回去了我一定讓他家長改,一定改。。。”

警察用手指點了他一下轉身進了派出所的院子,國柱看他離去抹了抹頭上的汗說:“唉呀媽呀可嚇死我了,這要是讓警察知道咱倆在人門口施法,非請我進號子!二子啊,你趕緊的吧!我站著給你把風!”

我也一刻不敢再耽擱,揭開板磚,剛剛壓裡面的黃紙露了出來,在這張紙上蓋上五張黃紙,再用法刀扎透,黃紙呈順時針逐個燃燒,最終火焰繞順利的繞回到我刀下的升卦黃紙上,發出白色的光芒,看到這裡我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院子佔地面積太大導致這次的佈陣面積要比上次大了四五倍都不止,黃紙燒了三四張就繞到拐角看不見了,除非火焰轉了回來,否則根本無法判斷這期間黃紙是否全部順利燃燒。

院子上空一道白光閃過,隨後刀下的黃紙漸漸熄滅,這一切都標誌著陣法已經順利完成。

國柱低頭看了看刀,又看了看我,說:“完事了吧?”

我說:“恩,第一步算是完事了,咱們進去吧。”

驅散了站在門口觀望的幾個人,我和國柱關好大門徑直上了二樓,看樣子傷升陣真的起到了一些作用,二樓上了臺階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戾氣照上次弱了許多,但即使是這樣,身為外人的國柱依舊心裡發寒得牙齒髮顫,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叔,要不你到樓下等我吧。。”我拉了拉國柱的衣角說。

國柱雖然人哆嗦著,嘴上卻堅強得狠:“那。。。不行。。。爺說了,你是咱們家這一代寄仙獨苗,我得保護好你。。。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冷。。。”

說話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漸漸浮現,青衣打扮,長袖飄舞,臉上畫著濃妝——賽麻虹出現了!

他飄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我,面沉似水的沉默許久,國柱雖然看不見,但很明顯他也感受到那股鋪面而來的濃烈陰氣,不知是恐懼過度產生了憤怒,還是對我的保護欲讓他喪失了理智,他一個箭步竄到我的面前,順勢把我推向身後張開胳膊大聲喊:“二子你快跑!老叔給你攔住他!”

賽麻虹那陰森的臉露出一抹邪笑,我發覺不妙,大聲喊:“叔你快憋氣!你臉和他臉貼上了!”

國柱還沒反應過來,賽麻虹對著他的額頭深吸一口——國柱翻了個白眼,張著嘴便倒地不起。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憤怒了,我不顧一切的從包裡掏出一瓶子牛苦膽,另一隻手甩出一沓黃紙,和他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

東北異聞:33“你,為何又來?”

賽麻虹咧嘴笑了笑,他停止了動作,只把臉探過來低聲說:“放心,我不會再碰你。。。”他又用下巴指著國柱繼續說:“他沒死,只是睡了。”我看看國柱,他那邊居然響起了細微的鼾聲,我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大意,依舊端著傢伙事戒備著。

就這樣對峙了兩分鐘,他率先開口問道:“你,為何又來?”

我大聲和他說:“你,你先離我遠點!站那邊去!”

他有些不耐煩,但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面對著我向後飄了六七米。

我看他離遠,便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搖著痠痛的肩膀和他說:“我知道你是誰,太爺讓我來給你送個東西!”

賽麻虹貌似很驚訝:“哦?你認得我?那你告訴我,你太爺是誰?他讓你帶給我什麼東西?”

“等你看到東西就知道了!”我翻著東西,頭也不抬的說。

翻騰了好一陣,終於在挎包的內袋裡找到了鹿皮包裹,賽麻虹全程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直到我抖開包裹,露出裡面的髮簪。

“咦!”在看到髮簪的剎那他發出一聲哀嘆,臉上的表情更是五光十色,喜怒哀樂彷彿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臉上,身邊的氣息也變得及其不穩定,時而寒氣逼人,時而熱浪襲臉,又時而春風拂面。。。

賽麻虹的影像也在不斷的顫抖變形。。當一切都穩定下來,他的形象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個身著白袍的俊秀青年挺胸背手站立在那裡,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五官精緻得猶如雕刻一般,一對清輕眉在白皙的臉上淡淡掃過,那樣貌若用攝人心魄來形容絲毫不顯誇張。

那青年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又掏出黃紙,他只是對著我溫和的笑了笑,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那髮簪上面,他凝望著髮簪,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嘴唇抖動著嘆了一聲:“大哥。。。”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