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通勤路”,漫漫“取經路”

上班“通勤路”,漫漫“取經路”

作為上班族,出行沒趕上早高峰,你就不知道人流有多洶湧;返程沒撞上晚高峰,你就不知道什麼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哈爾濱的上班族對此深有感觸,每天早晚高峰期,他們為了準時“打卡”,與人流車流鬥智鬥勇。在冷風中等公交車,在地鐵中跟人“肉搏”,在堵車路上茫然四顧……26歲的李敏告訴本報記者,自己每週總有兩三天不想去上班,因為通勤路真的讓人疲憊又心碎。

漫漫通勤路,堪比“取經路”

工作在南崗,家住在群力,8時30分打卡,遲到扣百元。對於去上班的李敏來說,每天都有3個小時花在通勤路上。早晨5時30分,李敏掙扎著起床,洗漱吃飯化妝;6時30分邁出大門,才有可能按時打卡。從家到單位,只有一輛恨不得繞城半圈的直達公交車,倒車要走西大直街,堵車的幾率非常大,她別無選擇。

早起通勤第一關,等車。直達車在交通出行軟件中沒有實時服務,每天李敏只能賭運氣。在冷風中被吹成“望夫石”,在雷雨天任“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對於等公交車的人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

通勤第二關,搶座。李敏家樓下,有一座大型水果超市。“每天早上,都有拉著小車、拎著小兜的老人前來搶購。烏泱泱一大批人上車,空座很快就消失不見,既要跟年富力強的同齡人比速度,又要跟組團買菜的老年人比技巧,那真是一門功夫。”

早班車上,被不同的人群劃分為不同區域。車廂前半截是戴著小紅帽、收穫滿滿的老年人;車廂後半截,是頂著腫眼泡、昏昏欲睡的上班族。前半車廂,大家抬著高昂的頭,朝氣滿滿;後半車廂,大家頭頸低垂,無精打采。

李敏觀察發現:“上班族基本都是低頭黨,90後聊天、玩遊戲,趁公交車等紅燈時畫一個快手妝;80後插著耳機面無表情,聽著音樂或是長篇小說;剩下的人自成一類,伴隨著哐哧哐哧的節奏,嗅著淡淡的豆漿和包子味,陷入淺度睡眠。”

就連補覺也補不好。“總擔心坐過站,車一報站,心裡就‘激靈’一下,吸一下口水,對被驚醒的鄰座歉然一笑,然後再度醞釀睡意。在反反覆覆幾輪‘入睡-驚醒-入睡-驚醒’之後,車到站了,一看錶,又遲到了。”

漫長的交通時間,不僅讓李敏感覺浪費生命,還讓她知道什麼是遭罪。“一坐一二個小時,腰痠腿麻屁股都坐‘平’了,不像是白領一族,好像出了一天苦力,比在辦公室的8小時都累,回家後身心俱疲。”

沒座兒的時候,更別提了。“坐車時間長了,我會猜測誰先下車。早上站老人旁邊,晚上回家途徑黑大、服裝城這樣的大站,要站學生身邊。結果有一次,我猜錯了,前排8個座,7個座都換人了,我選的那個人還是巋然不動。那天,我站了2個小時,小腿又酸又漲。”

夏天稍好一點,冬天還要接受低溫的考驗。李敏乘坐的公交車特別冷,給她凍得直哆嗦。“麻木是從局部開始的,先是雙腳,之後蔓延到雙腿,最後從腰以下,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可能冰雕就是這麼練成的。”有時候,李敏一看到公交車,想到下面的漫漫寒路,心裡就會一驚。

長時間通勤讓李敏聽完了2套網課,聽完了《張居正傳》,但也帶走了她的私人時間。她說:“到家就晚上7點鐘了,吃完飯洗漱後,可能就9點了,連刷微博、逛淘寶的時間都沒有。夏天時,我最愛和家人一起散步,吹吹晚風,然而自從搬家後,這已經成為奢侈了。”

高峰期的地鐵,一場貼身“肉搏戰”

32歲的鄭毅,每天飛奔出門,就怕趕不上“1路”的地鐵。2年前,他在工大附近買了自己的第一套房,就是為了能坐地鐵上班。用他的話說,“只有地鐵和打卡器,永遠不會晚點”。然而,早高峰時段的地鐵站堪比春運大潮,從電梯上往下一看,永遠是黑壓壓的腦袋。“地鐵裡的空間就像海綿裡的水,擠擠總會有的。為了擠上車,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推、踩、頂、鑽,無所不用其極。”

臉在玻璃上被壓扁,麵包擠成麵餅,這都不算什麼。身高183釐米、體重80公斤的鄭毅,曾被活生生擠下去2次,羽絨服都被擠破了。“上車之後,新的考驗又來了,光亮的不鏽鋼柱子被各式各樣的手佔滿了,就差手和手疊羅漢了。頭頂的吊環,幾個人用一個,沒留出一絲空間。”

鄭毅笑著說:“看《見字如面》,一個男生在地鐵上偷偷觀察自己喜歡的姑娘,歡迎他來哈爾濱坐高峰期間的地鐵,還看姑娘呢,只想把姑娘擠下去,給自己騰地方!”

上車是難題,下車是問題。在擁擠的車廂裡,在人與人的體溫中,在一聲聲“下車嗎?讓一讓”“別擠了,早幹什麼去了”的聲音中,給自己找一條“逃生路”不容易。下車後,從哪個地鐵口出來人最少,從哪裡過道可以避開紅燈與車流,這些技巧都深深印在上班族的腦海中。他們像超級馬里奧一樣快速通過各種關卡,工作一天,然後等待晚高峰的考驗再次來臨。

上班“通勤路”,漫漫“取經路”

“堵”就一個字,每天卻不止一次

不管你是開車還是坐公交車,不管你是打車還是約車,對不在地鐵線路內的上班族來說,“堵車”是繞不開的話題,也是每天最頭疼的問題。明明提前半小時出門,有車剮蹭了,堵;好不容易趕上了手快的司機,途徑中小學校,堵。

李敏告訴本報記者:“有一次我6點鐘出門,都到三大動力路了,才過去30分鐘,我以為自己一定能早到,放心地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睛,7點30分,還在三大動力路呢,心拔涼拔涼的,有一種感覺叫絕望。”

最著急的是那些出門晚了又遇到堵車的人。出租車司機韓師傅告訴記者,每天7點到8點,總能在路邊看到幾個咬牙切齒,把手臂揮舞成“風火輪”的一些人。別害怕,他們不是精神出問題了,是要遲到了!這類人上車就開始催促,“師傅,快開,要遲到了”!

他們不僅要求司機速度快,最好還有絕技能躲避過紅燈。不少人給韓師傅倒計時,“師傅,還有10分鐘了;師傅,還有8分鐘了;師傅,還有5分鐘了……”一旦前方出現堵車,他們能氣爆炸了,“你怎麼選的路啊”“你會不會開車啊”“遲到了算誰的啊……”

市民王巖告訴本報記者,自己家離單位不遠,每次遲到都是遇到堵車。“上下班30分鐘的路,你不開1個小時那就怪了。什麼比堵車更鬱悶,就是堵在一個新手司機後面,每次我都想在他們耳邊放一個喇叭:快走,老子要遲到了!”

張煌的經歷更倒黴。大雪天上班堵車,眼看要遲到了,他先是從公交車換成出租車,又從出租車上下來,自己暴走了2站地,最後遲到了2小時。

28歲的李女士還因為上班的道路太堵,被出租車司機攆下車了。“上車15分鐘,走了2條街,後來師傅忍不住了:老妹兒,你這路太堵了,我要拐彎了,你下車吧。”李女士在風中“凌亂”了17分鐘,沒等來一輛載她的車,最後又走回了出發地點,遲到45分鐘。

李女士說,有時,交通狀況就像一曲《天路》:清晨我站在公交車上,看那車輛堵到了天上,像一條長龍連綿不斷,我的眼淚就溼了臉龐;黃昏我又回到主幹道上,刺耳的喇叭聲聲作響,時間從五點走到了六點,回家的道路依舊漫長……

通勤2小時,“殺”不死上班族

面對千難萬險的通勤路,上班族們各自變通。有人搬家,在單位附近買房,節省時間成本;有人在城裡安了兩個家——在單位附近租或買一個小戶型,安一個臨時的家,工作日在這住,週末了回固定的家。路途太遠的,可以包車或者滴滴拼車;實在沒辦法解決的,也只能咬著牙硬上,跟通勤死磕到底。

李敏看過大家為了搶出一分鐘奮力“拼殺”的樣子。“大堵車之後,我坐的車第一個到達站臺,其實後面還有多輛車,但大家為了不遲到,為了搶出一分鐘,拼命地往車上擠。有人扒在車門上,有人直接從後門躥上車,忘記了規則與危險。”

在李敏看來,每天2小時通勤,“殺”不死年輕人,“殺”不掉他們的鬥志,但確實“殺”死了他們的幸福感。“以前,除了江北等地區,我覺得哈爾濱去哪兒都方便,放學回家後,有很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家鄉比北上廣強太多,幸福指數特別高。如今,交通越來越堵,通勤時間越來越長。儘管大家也想出了各種辦法,但要想真正解決‘行路難’,還需要城市交通的管理者用心鑽研,拿出更多更好的辦法。” (文中皆化名) 本報記者 李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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