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仙一般的女子

 

陆筱婷醒来的时候,头很重,晕乎乎的,象一夕宿醉一样,还有些胀痛.耳边是“淙淙”的流水与寂静中美妙的鸟叫。

还有淡淡的花香。

朦胧中象做了一个恶梦,似乎自己被人挟持。天啊,那人竟然是女人的克星玉面蛤蟆!想起自己竟被这样一个肮脏的畜牲猥亵,便恶心不已!随后玉面蛤蟆把自己抛向了”春秋浪子凌啸风。凌啸风替自己挡了一刀,玉面蛤蟆被他赶跑,然后,然后......

自已很热,热得发狂,扯烂了自己的衣服,还去撕扯凌啸风的衣服.......

后来,就失去了知觉......

自己为什么脱衣服?

后来怎样?

她一激泠,蓦地睁开了她美丽的眼睛!

四处氤氲着淡淡的朝雾,天空放射着温和、美丽的晨熹。

入目的是清澈见底的溪水,石下有一群嬉游的小鱼,溪岸是飘香的野花和苍翠的树木。悠然间,仿佛犹在美丽的梦境。让她想到了“晓汲清湘燃楚竹”的诗意。

浑身冻得冰凉,身体的麻木与酸痛,让她明白了自己身在现实!

随后她看到了更美的事物--自己娇艳、白暂、丰腴、美丽的身体!

于是她便从篷莱仙境跌到了悲哀的现实!

她蓦地腾身站起!才发现自己除了左边酥胸包扎伤口之处有一丝布条外,真的一丝未挂,就这样仰躺着浸泡在冰冷的溪水中。

她在本能的羞涩中一声哀恸,又捂着胸脯蹲了下来,然后是无助的,哀哀的哭泣。

这时的她已不是什么舞刀弄剑的侠女,只是一个柔弱的、无助的女子!

自己竟然这般苦命,一天多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惊险与悲剧。想到了吕梓剑,便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小气。只因他不愿对江湖公开与她的关系争执了两句,她便负气出走。仅仅一天多的时间,落到如此境地,自己还有何颜面再见君?

“醒了?别忙着哭,岸上包裹里有我的衣服,先将就穿吧,省得着凉。”她掉转目光,才发现不远处躺着那个可恨的东西――凌啸风!

他袒露着上身,闭目浸泡在小溪里。

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这个畜生!

她止了哭,冷冷地盯着凌啸风,目光如刀,杀机闪烁,咬牙切齿的道:“畜生!我杀了你!”

凌啸风依然紧闭着眼睛,淡淡地说:“穿好衣服再说吧,哪有光着身子杀人的侠女。”

“你不许看!”

“昨晚都看过了,才懒得再看。”

“你!”陆筱婷再也顾不得了,冲上岸干净利落地穿上凌天涯宽大的粗布衣服,拾剑走向凌啸风。

凌啸风蓬乱的头发如枯草一般,也少了先前那份风流不群.双眉冷峻如剑!短须根根兀立,嘴唇干裂发白,一幅大病在身的枯槁模样。

陆筱婷含泪恨恨地盯着这个让她无颜存世的男人,冰冷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她拿剑的手不住颤抖,凌啸风睁开了眼睛,双眼发赤,布满血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居然淡淡的笑了:“我现在穴道受制,身负重伤,你要不杀,以后就没机会了。”

“畜牲!你还笑!”陆筱婷怒骂道。

凌啸风笑得更自在了:“在人世走了一遭,最后时刻不欢天喜地,哭丧着脸去投胎,下辈子岂不跟你一样,成了个泪美人!”

“哼!别以为嬉皮笑脸我就会放过你,我现在就让你去投胎!”雨愁恨得咬牙切齿,一发力,剑刺出!

突然!

一阵悠扬缠绵的笛声传来,回荡于这空谷中,溪水里。

那美妙的音符恍若天籁,洗尽了心中的尘埃。

让人灵台清明,心境宁静。

陆筱婷杀心顿失,神思空明。

凌啸风的眼神中绽放着无限神往,异样的光芒,喃喃地说:“小烟,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的,你不会!”

陆筱婷痴痴的沉迷于笛声中,仿佛时空已停!

可惜凌啸风的喃喃自语却将她唤醒了,她立即盯着他:“你原来在指望有人救你?你做梦!”

她立即举剑刺下,毫无容情的一剑!快若闪电的一剑!

刚才还悠远的笛声突然到了面前!

剑已及喉!

“叮”地一声,剑锋被打偏!一朵洁白的野花从剑尖飘下。一阵令人迷醉的幽香弥漫了整个空间,接着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在碧落潭怎么可以见血呢?”

陆筱婷便看到了一个梦一样的人儿站在自己身前。一身洁白的素装罩以白色轻纱,站在那里,犹似脚未沾地,随时都会随风飞逝一样。

眉如轻烟,眸似幽梦,秀发与白纱齐飞。

她不是美,她是雅,雅得比美还美,美得让人恨不能为之心碎!

在她身上只有朦胧诗意,没有世俗风尘,甚至没有人间烟火的痕迹!

她象画中人,却比画中人更飘逸。

陆筱婷自负于自己的美丽,但在此种狼狈装束中便有些自惭形秽。她负气地问:“这里并没有姑娘说的什么潭。”

那女子的话象一抹轻愁,她的表情似笑似怨,又似什么也没有:“这水却是流到碧落潭的。”

陆筱婷不由得冷笑:“姑娘也太霸道了吧。”

那女子不以为忤,语轻似梦:“姑娘与他有何仇怨?定要置他于死地?”

“他......我......”陆筱婷顿时羞红了脸颊,感到难于启齿。那女子转动着幽灵若梦的眸子突然问道:“姑娘的守宫砂是什么时候描上去的?”

她只是随意淡淡一句话,就把迷乱的局势引向了光明.

陆筱婷蓦然发觉,自己宽大衣服未遮住的那一截手臂上鲜艳夺目的守宫砂犹在,她顿时懵了.

怔怔地看了看凌啸风,又看着那神仙似的女子,惊异于她的淡定与洞察力!

自己原来并未失去什么?

“小烟,你来了?”凌天涯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展露着一种强抑的激动和挚友重逢的欣喜。

但他的语气却很淡,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你没事吧?!”那女子依然表情淡漠,但眼神中却荡漾着关切。

“你来了,我就死不了。咳......咳.....我们中了玉面蛤蟆的暗香迷情粉,陆姑娘穴道被温体人所制,中毒较深,所幸我是一匹落荒的孤狼,曾到过这鬼愁涧,采了些异草,帮她疗毒治伤后,用寒泉之水给她降温镇定,然后毒伤发作,嚼了些草药自闭穴道,才....才.......撑了下来。以为碧落潭如此之大,你不一定能看到我顺溪而下的信物.......”

陆姑娘自然就是陆筱婷。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陆筱婷急忙问道。

凌啸风费力一笑:“此事因我而起,你衣服上有迷情粉,为彻底隔离,只能帮你脱掉衣服。我看了你清白身子也是有的,小烟若不来,我解释了也会毒、伤发着而死,反让你愧疚,又何须解释?!”

陆筱婷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转移话题道:“小烟姐姐,你姓肖吗?”

“小烟”依就神色淡漠,却似发出一声幽叹:“天降碧落任我潜,断却烦恼绝人间。即出尘世,独潜绝潭,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她虽语气淡陌,但陆筱婷能感受到她隐藏的沧桑与饱含的伤楚。陆筱婷无由地便生出一股惆怅。尘世爱恨,万般弄人,看似风流轻狂的浪子,却舍死护卫自己的生命与清白,中正雍容的大侠吕梓剑却从不愿公开与自己的关系,究竟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小烟”轻问凌啸风。凌啸风疲惫地答道:“我不能违背不带外人去碧落潭的誓言,再说这狼狈样子会煞了潭边风景。”

“你还是那么犟。”“小烟”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蛾眉微蹙了一瞬,有一抹轻愁萦绕其中。她轻盈漫步到溪边,盈盈蹲身,察看了凌啸风的面色及伤势,优雅地伸出纤纤玉手,以春葱般的两根修长玉指轻探凌啸风腕脉。

半晌,转首对陆筱婷道:“陆姑娘,他中了情粉之毒后勉强为你运功疗伤,又强抑欲火,情毒伤及肾髓,心脉;腹部刀伤亦很重,已经脉象紊乱,有走火入魔之象,再晚救治,怕是回天乏术了,我要带他走,就此别过吧。”

陆筱婷歉疚、担忧地对凌啸风说:“凌大哥,对不起,我害了你.......”说着眼圈泛红。

凌啸风吃力地笑着:“傻丫头,是我自找的,不关你的事。你前行一百丈,有一山洞,内有天然密道,直通望月峰,上了峰,就可以回去了......咳.....咳.....”一阵剧咳咳得凌天涯双目发赤,一下昏了过去。

“陆哥......”陆筱婷凄哀地唤道。“小烟”双指连点凌天涯的百会、丹田、气海,停下手时,己额见香汗。

“小烟姐姐,他、他没事吧?”“小烟”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珠,轻轻摇头,然后拿笛横吹,笛声清亮激越,跟着一声鸟鸣,一只巨雕飞扑而至,“小烟”对雨愁点了点头,俯身抱起凌天涯,上了雕背,雕儿扑翅徐徐飞起........

陆筱婷痴怅若梦,向“小烟”问道:“小烟姐姐,凌大哥举止轻狂,那种情形下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怀疑他?”

“小烟脸上似乎泛起了一抹浅笑:“我了解他,他呀,贫嘴而已。”

陆筱婷傻在了那里,犹自不甘地喊道:“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柳如烟.......”空气中弥漫着柳如烟淡漠、美妙的声音,人影杳杳,回音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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