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懷念父親王永賚


常州 | 深切懷念父親王永賚


我父親乳名永大,出生於1866年,家在常州東郊石柱村。小時候家中很窮,僅有的三畝地還給村上的土霸王強佔了去,自己種不成田,衣食難以為繼。冬天天寒地凍,身上只穿一件破棉袍和一條夾褲,腳上穿一雙蒲鞋。父親在這樣的艱苦環境下,鍛鍊成創業精神,艱苦奮鬥努力不息,卒至事業有成。中年以後雖不能說富甲一鄉,但也已是殷實大戶了。他從一個窮苦的木工到能自造小船。那時蘇北來訂做的船生意應接不暇。一個荒墳地上放滿了船,還僱了幾個木工。其為人也有才、有識、有膽,氣宇恢宏,能為人打抱不平,樂做善舉。因此名聲好起來了,被選做圖東(那時無區、保、甲,只有鄉東、圖東的行政制)。邑紳鄉東蔣南銀,器重其人,為之改名為王永賚。我在幼時聽他講了一些軼事善舉,現在寫一些出來,以供我們兒孫後代瞭解。


常州 | 深切懷念父親王永賚


一、拾得鉅款毫不動心,守候交還失主。他在壯年時期,一次上街在老東倉橋下的露天廁所方便,發現旁邊有一個布包,解開一看,有銀元100餘塊。父親並不拿了就走,不貪意外之財。那時一塊銀元就是一兩銀子,100餘塊就是100多兩銀子。少頃,一個人從東倉橋上飛奔而來,直到廁所旁東找西尋,面如土色,汗流滿面,急得跳腳直哭。父親走過去對他說,你不要急,你丟的錢是多少,用什麼布包的。那人如實告訴父親多少錢,是賣掉了一畝田的錢去還債的。父親把錢還給了他。此人就三步一拜,五步一跪,一直拜到橋頂上,真是感激涕零。過路人見此情景嘖嘆稱讚。我父本系善舉,不意傳揚開來,使他的形象更光彩了。

二、修了一條路,四方八鎮莫不稱讚。過去鄉下農民上城上街時,從城巷村到洗菱溝橋,多是泥濘小道,晴天一陣灰,七高八低難行走,雨天滿腳泥,逢到大雪天,不辨途徑。我父憫此民苦,蓄意整修此路。自己出資,又從各方籌資,併到鄉富紳處求助。然後躬自親辦,自己去採購石料,倍受艱辛。終於把這五華里長的路修成坦蕩途了,由此聲名遠揚。

三、幫人打不平事。嚴家村有老親戚名嚴湏大,為人老實,受土豪侵凌,欲奪其田。我父幫他打官司,趕到武進縣縣知事前。那時民國初年尚無法院,在縣衙堂上仗義執言,據理而辯,駁得那土豪無理可講,無地自容,田奪回來了,那土豪亦再不敢欺他了。

我父只讀兩年私塾,識字不多,通過自學向人請教後,居然能有閱書看報能力。他常說,看了書要能為自己用,不是看過就算了。我父清高自守,鄉人有買進田的要辦酒請客,他是請不動的,不去吃白食。他常說,身值千金,價值千金。是講一個人要有身價,不要自輕自賤。即此可見我父之為人。

我父生有五子三女,唯長女最孝,她每次從武進馬杭橋歸寧省父,必乘船到採菱河上岸,後面跟了一個學徒,挑了兩個食盒,緩緩向石柱村來。家中諸嫂及侄兒女,遙遠的看到了她,高聲大叫:大娘娘來了,全到場口路邊迎接,歡呼雀躍。到家後她必先看望父親。父女絮絮而談,歡敘之情至篤至厚。有一次馬杭甥陳壽康(早已退休,曾任中學校長)結婚,下午父欲偕四兒多鴻回家,大姐苦留直至淚下數行。父親只能留下,盤桓數日而歸。我在幼時聽到父親所講的憑回憶約略寫些資料,不及百分之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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