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只宜以诗祭

诗人只宜以诗祭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最为有名的抒情诗篇,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月后的3月26日,他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许多诗人记住了这个日子,许多读者记住了这首诗,这里面,包括我。

诗人只宜以诗祭。1999年,联合国设立世界诗歌日,时间是每年的3月21日,距离海子离开尘世只有5天时间,距离中国的清明节也非常非常近。不知,这是神明指引下的暗合,还是为纪念海子特意为之,也许,是想先让海子在诗歌日显灵,为大家朗诵《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也许,是想让写诗的、读诗的人们齐聚一堂,把自己献上诗歌的祭坛,把诗歌献给海子。

无法统计,有多少人吟诵过海子的诗歌,也无法查验,有多少人在用“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作笔名、QQ名、微信名,更无法探寻,会有多少人向往海子描绘的神奇境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每每念及海子,听到那几个词汇,我都会会心一笑,因为,我懂海子,我懂他的诗,他伸出脚迈向的不是死亡,而是为诗歌殉葬。

是诗人,都曾向往死亡,因为那是最最神秘的一种生存方式,好像那是最最有吸引力的一个方向。近代的王国维和朱湘,现代的蝌蚪、方向、余地、戈麦和顾城,他们都是用自杀的方式向世界宣布了灵魂的高昂,现代的诗人们更热衷于突然把青春埋葬。

身在河北,想要以诗歌的形式祭奠诗人,就绕不过时任省作协副主席的陈超老师,因为他被誉为“中国诗歌界开宗立派的学术领袖”,因为他选择了跳楼亡身。当时,从朋友处得到消息后,我沉重地取出书柜中的《中国探索诗鉴赏辞典》,翻开版权页,看着”陈超“两个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难道,诗人真有一颗不惧向死的心?不,不要。我用手机对准陈超老师那本最早的诗歌评论著作,把不同部位从不同角度拍了很多照片,分别发到QQ群、微信群,倡议一切爱诗的人为陈超老师默哀。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祭奠陈超老师,因为他并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因为我远在百里之外。

那年五月份,惊闻噩耗,诗人汪国真不幸辞世。作为“汪国真热”的一份子,我无法表达那种心情,仰头闭目,半小时后迅速打开电脑,写下一首诗来纪念一代“诗神”,其中一节是“你为何/要在我正想念你的时候/以诗歌的姿势向阳光告别/吟唱是因为有了激情/告别是为了永恒/你留下的,不只是背影/还有那一串串的记忆/和一行行的追寻”。

诗人只宜以诗祭。就让我们,把那些已在天堂的诗人们的诗,放在空间的某个地方,等待鸟儿来啄食吧,或者喂饱那些树木,开出大朵大朵的鲜花,供奉在汨罗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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