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還是十六歲的模樣
冀城晨光
萬物熬過了寒冬，大地瀰漫著春天的氣息。
春發之氣，喚醒了依然沉浸在年味中的人們，吹響了奮鬥者的衝鋒號。到處是即將遠行的人們，沒有離別的惆悵，只有深切的祝願和對未來的憧憬。踏上征程，像鳥兒飛向了藍天。
“一起飛過這座山吧”我說。
“不，你飛吧。”你說。
八年了，你我再次聊天，卻是在夢裡。如此不經意，短暫又美好，我相信我們彼此沒有忘記。畢竟，我們是兄弟，也是摯友。
我們沒有一張合照，因為我們都不曾想到，此生會有別離。只好借用動漫圖片，藉以表達感懷之情。下同。
小時候，每次去外婆家，你都會一整天陪著我。去山上折丁香，去渠邊玩水，累了就去屋子裡聊天，看到牆上貼的獎狀和作業本子上規整的字，都讓我欣羨不已。羨慕你左臂上戴著的兩道紅槓，把獎狀幾乎成了糊牆紙，而我直到小學畢業，我卻連一張獎狀、一道槓都沒有，父親老批評我，要我向你學習。那時候開始，你就是我的榜樣。
春天裡，陽光暖暖的，渠邊外婆的小院裡長滿了槐樹、柳樹、梨樹、蘋果樹等各種樹，彷彿一片小樹林。那裡自然成了我們的遊樂場，我們盡情地遊戲著，外婆在小屋裡忙活著，屋頂的炊煙瀰漫在清幽的小院中，透著陽光的斑駁陸離，散發出混雜著濃濃柴火味的飯香。外婆特意清炒了一碟柳芽，那還是你上樹捋下來的。吃飯也總是擠在一起的，看誰吃的快。看著我們爭先恐後、狼吞虎嚥的樣子，外婆總是笑眯眯的。午後，坐在門口的石橋邊，看著滿渠春水流，風輕草漫，魚兒水中游。那般漫不經心，殊不知這漾漾流水，盡是那匆匆歲月，逝者如斯。
轉眼到了初中，你一如既往的優秀，還多了一個標籤，那就是帥。還記得那個鄰村的麻花辮兒，每次放學回家都瞥幾眼你家門口，知道門口有幾棵樹，外婆常在哪裡坐。我那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完美，但我覺得你就是。在學習、做人做事方面，你都是超乎尋常的卓越。青春期的我們，總會渴望得到別人的肯定，而你那麼自信，有擔當，人際關係好，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只能用典範一詞，才能形容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比你小一歲，可這一歲的距離是我無法逾越的。
同在一所學校，你習慣了前呼後擁，我也習慣了形單影隻。你會到我們教室門前找我，說家裡的草莓熟了，給我帶了些草莓。考試前，也會勸我放鬆心情，別緊張，你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週末，我常去看外婆，一天中你也不會外出，而是陪著我。晚上，我們總要聊到半夜，相互透露著心聲，聊著麻花辮兒。我困了，你還要聽著王力宏的CD入睡。
後來，我去了天水，你也去西安上學。西安鍛鍊了你，讓你更加優秀。有一次你來天水看我，舍友們都說你這個表兄帥氣精幹。我挺自豪的，因為你是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和摯友，樂見其聞。
除了玩、談心，你最愛和我鬥嘴。見面鬥嘴是少不了的，你罵我接電話超不過3分鐘就掛斷，怪我QQ聊天總用“呵呵”，……。可是，越鬥越親，哪天見面不鬥嘴，我倒不舒服。現在，你不和我鬥嘴了，也不會再有了。
那時的我們，偶然也喝點酒，但從不多喝。有時候，半夜你叫我出去喝點，切磋拳藝，你總讓我聲音小點，別吵著旁人。最後一次喝酒，是八年前，在我家，你我都喝醉了，都哭得稀里嘩啦。
後來，我再也不喝酒了。
昨晚，我們在夢裡相見，在南山下的校園裡，操場周圍停滿了自行車。你還是十六歲時的樣子，烏黑的頭髮、清俊的臉龐、細紋格子襯衫。我做著成長期的夢裡一直都做的事，跑幾步就能飛起來，我想你也可以。
我問：“你也飛起來吧，飛過這座山，我們去你舅舅家”。
“不，你飛吧。”你卻說。
我在離地一尺的空中飄著，似乎正掙脫，你卻在原地站著不動，靜靜地看著我，像以前一樣。
飛吧，即使遍體鱗傷，天空是我們的夢想！
惟願，醒來時，你還是十六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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