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川外地媳婦說廣濟話

梅川外地媳婦說廣濟話

記得念小學的時候,猜過一個謎語:普渡眾生,打湖北一地名。當時鄉下學生伢沒見什麼世面,多數猜不到。老師介紹說,謎底是我們黃岡的廣濟縣。後來做了梅川媳婦,才知梅川即是原來的廣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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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話叫出門三五里,各有各鄉風。雖然梅川與我的孃家紅安,同屬於黃岡地區,但是方言卻有很大區別。初來乍到,還因不同方言鬧過不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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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先生第一次帶我回家,灣裡人笑著跟他打招呼:“哎呦,帶個假兒回來了!”,這個能懂,“假兒”就是“姐兒”,就是姑娘的意思。也有說“帶個營、帶個坦克”的說法,這個也懂,“營”是人,“坦克”是堂客,也就是老婆。當時雷著我的是那句,“哎呦,帶個馬馬兒回來了!”。一陣懵過後我琢磨著,因為在過去多數結親都是近處的四鄉八里人家,打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興許是由這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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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入鄉隨俗,我也漸漸地學著說些本地方言。常聽本地女性稱自己老公為“老伴兒”,所以與人談話時,我也稱老公為“我老伴兒”。結果卻是人家都笑我,年紀輕輕的老什麼伴兒!——原來她們稱自己老公不是老伴兒,是老闆。那麼,我的問題又來了——那商店裡賣東西的,你也叫老闆?對方就說,那不一樣,卻又解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我自己琢磨,這發音是有區別的,稱呼老公的這一聲老闆,後面還帶著個兒化音,要柔和許多。我想,這樣把老公叫老闆兒,溫柔中帶著一絲激勵。激勵老公要努力奮鬥發家致富,要當的起媳婦每天這一聲聲“老闆”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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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方言,發音隔一點兒,差別好大。有次在街上,搭了個麻木車。擔心拉客的宰生客,就用方言說去東範,結果被人家拉到了董畈。只好又用普通話向開麻木的師傅說清楚,人家聽了說:“你這個假兒,我聽你說話做生氣,就曉得你不是本地人!”。好在董畈和東範隔得不遠,人家又把我送到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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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在家裡,婆婆曬了蘿蔔乾兒。曬到半乾打蔫兒時叫我收了,順便luo一下(意思就是揉搓一下,搓得打卷的樣子。)。於是我麻利的收了,拿到廚房,打開火把鍋燒熱,放進鍋裡攤開。婆婆問我這是要幹嘛?我說你不是讓我烙一下嗎?然後婆媳互相一解釋,笑成一團。方知我把他說的“捋”一下理解成了“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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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出生時,婆婆在電話裡對我老公說:“你兒子長得可好了,生下來眼睛就打開了。嘟得跟泡兒似的!”。過後我實在好奇詢問老公,泡兒是什麼意思?老公說是以前人們喝白酒用的小酒盅兒。於是我就腦補,寶寶,兩個眼睛像小酒盅,這畫面震撼!腦子裡瞬間閃現周星馳《百變星君》中的那個滑稽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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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轉眼,做梅川媳婦十多年了。這本地方言雖然講出來還是做生氣,倒是九成以上都能聽懂了。許多的方言,越琢磨越有趣,生動形象接地氣。比如說一個人身體好“棒健的!”,感覺就是棒棒的硬朗;說一個人很瘦弱“瘦昂的!”,感覺就是瘦的麻桿兒似的;說一個人皮膚好“嫩漾的!”,這形容就好似嫩的要溢出水了;說一個人皮膚不好“老革的”、“疤疤氣拱的”……不能多說,這種形容太貼切,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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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我偶爾客串婚慶司儀,遇上新娘子是外地人的情況下,為了活躍氣氛,我會請新郎用最接地氣的武穴話說說今天是來幹什麼的?然後新郎通常都是在一愣之下迅速的會過意,並爽爽快快、興高采烈地向著全場來賓大喊一聲:“今天我接馬馬兒來勒!”。——往往就是這樣一句粗曠直接的方言,能在瞬間把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氣氛拉到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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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代的進步,每個地方都會有著天南地北的人。公眾場合講普通話,人與人之間,表情達意清楚明瞭。但是一個地方的方言有一個地方的韻味,它的妙處是普通話代替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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