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城知青”的往事回憶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故事不長我講給你聽……


“留城知青”的往事回憶

1968年底,神州大地掀起了上山下鄉的高潮,大批“老三屆”知識青年奔赴廣闊天地練紅心。按當時上海的政策,凡有慢性病、殘疾或獨生子女都可以暫時不去;也有少數人是符合務農條件而不願去的“釘子戶”:這個社會群體就叫“留城知青”。

求學不得,工作不成,真是青春期遇上了動亂期。我們這些求知若渴的留城學子窩在家裡實在是又無奈又無聊,但誰也不想蹉跎歲月,虛度韶華。很多人都開始尋找自己的精神寄託。有人學習唱歌、跳舞、手風琴……這些都是“革命文藝”,運氣好的話可以參加文工團,改變人生命運。也有人潛心自學外語,甚至還有研究黑格爾的。更多人則愛閱讀古今中外的經典文學,那時代書少人多,有時一部長篇小說只能看一兩夜就要還,而且讀這些“封資修”的“大毒草”還得在“地下”進行。

別以為街道是個“世外桃源”,全市每年都會有幾次上山下鄉大動員,工宣隊和居委會幹部讓不願務農的學生及其父母辦學習班,對“病休青年”突擊檢查疾病……想方設法完成插隊落戶的指標,爭取“一片紅”。折騰了好幾年,才漸漸平靜下來。

後來為了安定團結,街道團委接管了“留城知青”的工作。組織我們幫裡委搞宣傳工作,給生產組的阿姨們上文化補習課,還組織十多個裡委的青年搞書畫展和乒乓賽。我所在的黃浦區龍門路街道組建了一支革命文藝小分隊,我們經常到黃浦區工人文化館、人民公園遊園會和上海音樂廳的大舞臺上去演出,真有點風生水起,名揚一方了。

也有情竇初開的懷春男女兩情相悅,走入了浪漫的玫瑰夢境。但是因為愛侶彼此都沒有立身之本——正當的職業和穩定的收入,所以十有八九難以修得正果,結果“風還是風,雨還是雨,只是我的傘下少了個你。”

這時,我們日思夜想的還是求學與就業。誰知到了1973年冬街道傳達了市裡的一紙公文,安排我們“留城知青”進生產組工作。誰都知道,生產組是1958年大躍進時期解放婦女勞動力的產物,此非歷史倒退乎?但是那時代,儘管我們志高氣傲,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走上這條窄窄的“討生活”之路。我們各自進了本弄堂的皮包組、玩具組、電子組、羊毛衫組、日用品修理組……一天工資就七毛錢,有時出門上班遇見熟人真有點“破帽遮顏過弄堂”的尷尬。


“留城知青”的往事回憶

終於,我們迎來了“第二個春天”!1977年恢復高考,我和一些生產組的朋友都金榜題名,告別了無奈的傷痕青春。不久,市政府出臺了一條“頂替”的惠民政策,即父母可以提前退休,把工作崗位讓給子女。接著,被禁錮了幾十年的國門也敞開了,人生的選擇越來越多……一潭死水終於激活了,我等鯉魚脫卻金鉤去,跳出龍門遊大海……

四十多年彈指間,青春已被雨打風吹去。可喜的是當年青澀而又輕狂的留城知青中,有不少人還成了教授、幹部、醫師、私企老總、藝術家、移民……有的精彩老朋友還有“夕陽夢”呢。我們皓首相聚,“卻話巴山夜雨時”。誰也沒想到呀,曾經備嘗青春苦酒,今朝共享晚年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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