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教书的那几年中，我碰上了一对很差劲的父母，至今历历在目。
1994年9月，我被乡中心小学派往田里村教学点教书。当时，那里的大多数学生家长都呆在村里以种庄稼为生。当地山多、田少，每家每户也就一亩多可以种稻子的水田。他们在山地、旱田种上山玉米来补充口粮。水田里的水稻割了，再种上油菜或是冬小麦，还在平整点的山地上种点红薯，养上两头猪，一头卖掉，一头当作年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可就是缺钱花。
我记得，学生的书杂费不到学期结束一般是收不起齐的。我总会在村里有点收益的节点前后催上几回。孩子们其实是很懂事的，他们知道老师是没有钱给他们交书学费的。缴费上学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许多孩子为了尽快缴清费用，回家后就开始一哭，二闹，三瘫倒在地上耍赖。大多数家长都会在最后的时间把钱交上来的。
有一户叫“有根”的家长，每一学期都赖着不交。而且，他是两个孩子在教学点上学。没有办法，我只有把自己的工资先垫上。遇上这样的赖皮鬼家长我也真是够倒霉的。又不能让那两个孩子休学，国家在那个时候有强制性的入学率规定，小学必须百分之百。
有根一共欠了三年书学费，总计有1800多块。这笔钱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是民办教师，每个月村里发给我180块，乡里发给我180块。我哥正在上大学，每个月我必须给他寄生活费去，可以说是等着钱用。
村支书还是好的。每学期快过一半的时候，他就会派村里的劳动力上山去伐木材卖钱给我付工资。有好几回，他把半年的工资一笔给我，这是让我十分感动的。
有根这个问题，村里解决不了。
支书帮着我一遍一遍地向他催讨，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杳无音讯。快放假时支书带着我又上门去催讨，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来了一句：我的孩子不读了！
你说碰上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还有什么办法啊！
有一天上课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小男孩大声哭喊起来。我上前去看个究竟。原来，“有根”的大女儿在玩他的“小鸟”。
我顿时大怒，没有控制住自己，猛得一下把“有根”的女儿从座位上拉起来，用戒尺在一个手掌上狠狠地敲了几下。有根的大女儿哭得很伤心。我批评她：“这么小，就来这一套，长大了还了得！”
我让她深刻反省，并且作出检讨，都三年级的孩子了，应该懂点事了。
因为那个小男孩的“小鸟”有些红肿，家长就跑到教学点来找我赔偿，并辱骂我管理不当。想想有根肯定是掏不出钱来的，为了息事宁人，我只有向男孩的家长诚恳地道歉，并自掏腰包给小男孩检查、治疗。
白天，有根的女儿的检讨书字数写得太少，反省不深刻，我要求她重写。
夜里，我在看检讨书的时候，惊呆了。原来，这有根的老婆，每一次惩罚有根的时候，都会当着孩子的面命令有根脱光裤子，并且扯其“大鸟”弄疼他作为最高境界的处罚方式。有根的两个女儿看在眼里，她们就学会用此办法来报复平日里欺负她们的男孩子。
我决定正式家访一次。
当我走进那幢泥墙房时，顿时傻掉了。除了四根柱子，没有屏门，空空荡荡的，西边用砖头搭了两个板床，东边一个土灶。中间一张古老的吃饭桌。什么电器都没有，只是在墙根上挂了一个广播，还是不响的。
据有根的孩子说，父母亲夜里做点夫妻事从不避讳两个女儿。并且有根经常光着屁股走到墙根的尿桶去撒尿。两个女儿经常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睡觉。
最让两个女儿受不了的是，父亲有根有时对母亲采取暴力手段以求达到他的淫威目的。
我觉得有根的家庭问题太大了，必须要摈弃这种陋习，不然会害了孩子一辈子。当我委婉地提出些建议的时候，有根暴跳如雷，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教书好好教，不该你管的事少在这里指手划脚。
我拉上支书前去理论，结果支书也被他骂了出来！唉！真是顽固不化、丢人现眼的东西，自己品行不端正，还害了两个女儿。
真是一对差劲的父母！
閱讀更多 楓橋夜泊的水五代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