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連載:《米店的女人》(4)

米店開張

那天早上,窗欞投射出的陽光很亮,把大雁的髮絲成了金子的顏色。我越發的覺得我“娶”的是一位仙女。因為她的美,因為我們的之間看不見的那層紗,或那堵牆。

“咱開個米店吧。”大雁用白玉里點著黑漆的眼睛望著我輕輕地說。“打仗也好,安生也罷,人總歸是要吃米的。開米店不會缺主顧。”我也覺得大雁的話在理。

經過半月有餘的籌措,便把大雁家當街的老宅改成了店鋪,我當起了米掌櫃。外人都喊我張老闆,其實,真正的老闆是大雁,無論是從店面佈置、購買米缸米桶、找工人夥計,還是進米、定價、售賣……除了僱了2個臨時槓子進米、送米外,一切都是大雁在把持張羅,我所能做的,不過是教書之餘,去幫大雁打打算盤,噹噹帳房。

原創小說連載:《米店的女人》(4)

米店初開張,生意做得倒也有模有樣。大雁果然沒說錯,米店真的不缺生意。

這一年年成倒是不錯,雨水充沛,莊稼長勢好,但受戰火影響,米農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為數不多的莊戶,經過鬼子的大肆搜刮,也幾無存貨,因此米市緊張得不得了。大雁忙乎了半個多月蒐羅到的精米不超過二十石,糙米富餘一點,也很有限。但大雁似乎也並不著急,一付心裡有底、穩紮穩打的樣子。

大雁年紀不大,心眼還是蠻夠用的,居然還會殺熟,這是我不曾想到的。她的遠房四舅爺來買兩石米,算是捧場,結果大雁沒給他找零。四舅爺眼神裡閃過的怨念,大雁就像沒看到一樣,繼續和他談笑風聲,端茶倒水,迎來送往。但大雁也不是對誰都出手狠。后街的寡婦李老太來買米,大雁只收了個本錢,還多為她舀了半瓢。看到她的一舉一動,我越發地喜歡這個女孩了。

原創小說連載:《米店的女人》(4)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裡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晌午沒客,大雁兀自哼起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哀傷又充滿激情的調子,讓我心裡酸酸的。大雁哼了幾句,聲音嘎然而止。空氣裡靜得掉根針也聽得到。我的心有點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雁,怎麼不唱了?這歌蠻好的,我沒聽過。”我極力想打破這尷尬。大雁有點傷感地說,這是一個躲在同學家地窖的一個傷兵教她的歌。“傷兵?你怎麼敢和他們打交道,被鬼子知道了……”我聽到傷兵頓時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大雁有什麼閃失,但話說到一半,我也如寒蟬般地噤聲了。是啊,那個兵是為了保護這方土地才受得傷,我們誰也不該置身事外,他受的起張家溝的所有人的善待,哪怕是供養。

原創小說連載:《米店的女人》(4)

我大約猜出了大雁消失的三個月做了些什麼,心裡愈發不安起來。

“人要存善心,但世道亂,以後還是儘量別和扛槍的人打交道。畢竟咱們是平頭百姓,先顧了自已,能平安度日就好。”我剋制了半天,還是對大雁囑咐了一句。大雁點點頭,波瀾不驚地回我一句:“我不會亂來的,先生放心。”(原創首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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