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書:世界非黑即白,你又是哪種顏色?

文|一隻兔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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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末,觀看了這部獲譽無數的奧斯卡得獎電影:《綠皮書》。

影畢,內心久覺震撼,思考頗豐。我一直很想動筆寫一寫,無奈下筆千言,又不知從何寫起。影片故事不難,但在這樣平實的敘述氛圍裡,你卻能嚐到百般滋味。

故事發生於上世紀60年代,一個叫託尼的白人中年男子,在酒吧做安保,工作內容是如果有人惹是生非,破壞生意,他就用暴力的拳頭將其掃地出門。

他,是一個普通白人家庭的底層平民角色,是丈夫,也是父親。

時不時為交不起房租而發愁,也會為了二十塊,跟人比賽吃漢堡,用脹鼓鼓的肚子,換來生活片刻的安寧。

在他身上,你始終能看到那種用蠻力在生活的樣子。既是生活的囚徒,又不肯認輸,努力苟活著的心酸模樣,或許是那個年代,許多存活於夾縫中的百姓的縮影。

本算是安穩的工作,無奈酒吧閉店裝修,託尼只好另謀出路。而機緣巧合,他經人介紹,去應聘一個藝術家的專職司機。

這個藝術家,叫唐·謝利,是一個黑人。滿屋子的藝術品,穿著華服,如同非洲酋長的唐,高高在上,俯瞰著託尼的滿身匪氣。

不過,能讓人痴笑的是,在那樣一個不平等的時代,在那間屋子裡,黑白的位置,竟也能對調過來。

60年代,在美國風起雲湧的黑人平權運動,如火如荼。白人與黑人之間,如有萬丈鴻溝,兩種群體,兩種膚色,兩種對彼此存在的固有偏執。

託尼,也不例外。他對黑人是有牴觸情緒的,就連妻子邀請兩位黑人幫工喝水的杯子,他也拈著手指,丟到了垃圾桶裡。

一面是內心的糾結牴觸,一面是生活的壓力所迫。託尼看中唐給出的優渥報酬,唐也渴求著託尼所能帶來的出行安全。

一場黑與白,一場內心矛盾的較量,就隨著一路南下巡演的故事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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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而十分巧妙而諷刺的是,託尼身為白人,卻為黑人當司機,一路上不停吃喝,炸雞不離手,似乎還處在為溫飽而焦愁的時刻。

唐卻恰好相反,他是赫赫有名的博士,是鋼琴藝術家,吃慣了海味山珍,卻連KFC的炸雞都從未嘗過。

他們,一個披著白皮,卻活的像個黑人,一個身著黑色,卻高貴的像白人群體裡的仙鶴。

電影有一幕我很觸動:車壞了,託尼下去修理,而唐端坐在車裡,這樣的畫面,被不遠處那些正在幹活的黑奴看在眼裡。

他們的眼神裡有疑惑,有震顫,於是紛紛駐足觀看,而唐的眼神裡又有著不安和憤懣。同是黑人,卻天壤之別,這樣的矛盾,更加堅定了他內心渴望平等的心願。

本可以在北方養尊處優的唐,其實心中有抱負,他為了平權而甘願前往南方巡演。那些人只是沉浸在他的音樂裡,卻從未在心裡,給過他一絲平等的位置。

觀察到唐每次表演完,都會側身向觀眾微笑的樣子。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就覺得是早有預演,安排好的樣子。

在白人面前,他始終高昂著頭,用單薄地一己之力,表演著黑人為數不多的尊嚴。

而在黑人面前,他又是那麼脆弱又輕鬆,脆弱的是他力小甚微,輕鬆的是他可以不再假裝自己的高貴。

影片的雙男主設定,十分契合,缺一不可。

在唐遭受到不平等對待,被關進監獄,不被允許與白人共進晚餐,被惡意打量揣測時,託尼總是能挺身而出,一次次化解困難。

而託尼這個粗狂,沒什麼藝術修養的白人,也能在唐的幫助下,認識自己市井之氣裡的侷限。並且能堅持給妻子寫信,雖然錯別字頻繁,卻好歹內心增添著一絲溫柔。

我想,世界上,從來沒有哪種矛盾,是一團打不開的亂麻。若你真心相付,願意脫下面具,其實人都一樣,內心皆是柔軟。

託尼與唐,兩種社會大環境下,難以交織的顏色,卻能互幫互助,顯現出這樣的融合,實屬不易,實屬珍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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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書》其實是一本書,是一本黑人在美的旅行指南。

黑人只被允許在冊子上規定的區域活動,若是出現在其他地方,則有可能被限制,甚至被打死。

雖然唐一身筆挺的西裝,卻不免住在簡陋的小房子裡,被人圍毆,被人拒之門外。那身貴氣之下,同樣是滿身的傷痕罷了。

觀看這部電影時,會時不時咬牙切齒,為黑人打抱不平。

憑什麼司機可以坐在高雅的餐廳裡,脖子上戴著圍巾,聽著舒緩的音樂吃大餐。而老闆卻只能去黑人餐館,甚至只能用野外廁所?

電影總是傳遞著一種絕處逢生的善意,而恰恰是這樣氣若游絲般的溫熱,才顯得彌足珍貴。

而有兩處畫面,能完美地將這種心底的惡意,全部轉化成善意。

一幕是,託尼與唐被白人警官攔下,冒著大雨被搜查,最後強行將他們關進監獄。那時,是憤懣,是絕望。

而攔下他們的理由,竟然是“小鎮不允許有黑人”如此奇葩的理由。同樣的遭遇,在他們結束巡演後,又上演了一遍。

託尼發現車輪胎漏氣,而一個拿著手電的警察,也招呼他們停下。他們覺得十分緊張,卻不曾想到,這個警察只是提醒他們車胎沒氣了,還幫助他們更換,並說著“聖誕快樂”目送他們離開。

這時,畫面裡是白雪皚皚,卻有著莫大的溫存。

看到那一幕時,我內心感到十足的溫暖。在那樣蠻橫的不平等世界裡,所有的惡與壞,竟能因為一絲甜而覺得生活不那麼苦澀。

想起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填滿一個人內心的苦,不知道要多少甜味才足夠啊?其實,填滿一個人內心的苦,僅需要一點點甜就足夠了。”

世界有惡意,我並不怕,因為我曾得到過的一絲甜,恰恰變成了我心裡不曾熄滅掉的勇氣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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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其實,今年的奧斯卡最佳短片《膚色》,同樣是聚焦黑白矛盾的題材。

影片短短的二十分鐘,卻講述了一個歧視黑人,每天教自己兒子荷槍實彈,暴力生活的父親,最終如何被變成改變膚色,成為黑人,被兒子親手殺死的故事。

相比於《綠皮書》絕處逢生的溫柔善意,這則短片,卻充滿著遺憾與黑色。當你將心裡的惡放大時,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你身邊所愛之人。

這個世界,有時太大,大到需要用一生的時光,去遍佈足跡。而有時候,它又太小,小到連一張陌生的臉也容不下。

《綠皮書》裡,唐冒著傾盆大雨,朝託尼大吼:“我究竟是黑,還是白,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每個人都有活的不真實的時候,卻從未有人,能有勇氣向世人說,我活的真的不快樂。

太多時候,我們喜歡偽裝,以為那就是自己的樣子。

凱瑟琳·斯多克特的小說《幫助》裡,刻畫的人種與人設,我倒是十分喜歡。

小說裡,黑人有黑人的骨氣,白人有白人的品格。從未感覺有那一刻,這個世界是屬於某種階層,或某種顏色的。

那種跨越階級的愛,是一種圓融的和諧,是十分令人欽慕的。而那不就是這個世界最美的時候嗎?

就像《綠皮書》裡所說的那樣:“世上孤獨的人,總是害怕邁出第一步。”因為畏懼陌生,才阻斷了你看見這個世界的可能。

而世界並非只有黑白,只有對錯。那些你身上的顏色,都應該是你拿著畫筆,想要畫出的樣子。

因為只有這樣,我們鼻子裡聞到的花香,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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