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報恩(下)

我是阿炳,接著講上面的故事。

剛要走出小樹林,就聽到身後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過身,便看見一個身影走了過來,帶著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仔細一看,竟然是阿朗,我問他,“彈弓找到沒?”

他表情很難看,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時我才注意到,不但彈弓沒找到,而且手電筒還丟了,真是屋漏偏逢雨,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著他頹廢的模樣,心裡頓時有點惱火,“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跟讓人糟蹋了一樣,真找不到還能怎麼辦,不活啦?”

我的話並沒有讓阿朗開竅,他似乎沒有聽進去般,一顧低著頭不說話,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頭也不回地往樹林外走。遇到這種情況,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其實我能明白阿朗的心情,這東西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又跟已故的人扯上關係,心裡肯定是愧疚之極。換成是我,狀態未必能有他現在的好。

一邊走,一邊想,稍不注意我就撞在了一個物體上。我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抬頭就看到阿朗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

“怎麼不走了?”我問他。

阿朗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拿後背對著我,似乎沒有聽到我說話般愣在原地。

“嘰......嘰......嘰......”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再一次不自覺的頭皮發麻,眼神下意識地望向聲音的來源處,那個鐵皮桶好像並沒有之前那樣安靜,它劇烈的震動感覺隨時都要爆炸。

每次遇到這種邪門的事情,總覺得它能威脅到我的生命,恰在這時候,我的求生慾望又特別強烈。

我的眼睛盯著那個鐵皮桶不敢移開半眼,“阿朗,你看那個鐵皮桶是不是在動?”沒有得到阿朗的回覆,便下意識的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結果落了空。

回過頭來,剛才站在我面前的阿朗不見了......

真的受打擊回家了?還是躲在哪個角落裡難過?

我冷靜下來,把之前發生的事情捋順一番,這一切不可能是錯覺,剛才撞到腦袋的痛楚感還猶在,所以也不可能是夢遊,我攤開手掌,幾個活著的知了猴還在手心掙扎著。

“阿朗,阿朗.......”我大叫了幾聲,聲音在安靜無盡的黑夜中迴盪著,恨不得擾幾個村民罵我神經病,心裡才能安慰。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沒有阿朗的回應,也沒有村民的出現,只有鐵皮桶響的聲音一直在提醒著,這個地方除了我,還有它。

僅僅只有我和它。

我發瘋似得瘋狂往外面跑,腦袋裡什麼都不想,只能沿著路跑下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半個小時後,我累到喘不過氣來,平時步行十來分鐘的路程,我竟然用了整整半個鐘頭的時間。

心臟火辣辣的疼,似乎要在胸口炸開。我扶著樹大喘著粗氣,以後再也不要晚上來這種沒有人的地方。

平緩了一下心情,先回家再說別的事情,至於阿朗的問題明天再解決。

抬起頭後的我徹底傻眼了,望著無盡的黑夜,既熟悉又可怕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我拼命想逃離的地方,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我......我竟然在村後的小樹林裡迷路了,沒有跑出去?

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卻怎麼也走不出去,這是為什麼。

“嘰......嘰......嘰......”

聽到這種聲音,忍不住一腔怒火從心裡燃至大腦,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攔著老子的去路。

我在鐵皮桶半米開外的地方蹲下身軀,拿手電筒往裡照了照,一個白到發亮的肉球在裡面縮成一團。

小白報恩(下)

小刺蝟

瞅了半天,心裡的恐懼消失了一大半,原來是一隻小刺蝟在作怪。以前見到的刺蝟身上都是灰色的,像這種身體顏色潔白一塵不染的,還帶有一點可愛感覺的,我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兒,它叫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痛苦,布靈布靈的小眼睛看上去很是委屈。

走近我才發現,原來小刺蝟的腳被老鼠夾夾到了,怪不得它看上去這麼痛苦。心裡之前的恐懼、憂慮、擔心全都消失不見。早知道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傢伙,我也不用這麼狼狽拼命般地想要逃離這裡。

我小心翼翼取下它腳上的夾子,腿上已經被傷的有些紅腫,看來它之前用各種聲音在提示著是讓我救它,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挺靈性。

刺蝟在我們這有財神的說法,所以一般沒有人會去害它,就算它不小心跑進了誰的家裡,也只是簡單的驅趕而已,雖然不至於嚴重迷信,但不愛也不會傷害。

把老鼠夾取掉後,它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我忍不住埋怨了它幾句,“你這小傢伙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還以為又撞到什麼邪門的事情了,害得我心驚膽顫空虛驚一場。”

它趴在我面前沒有趕緊逃走的意思,也許是夾傷還沒有緩過勁頭兒來,一直趴在原地休息。

我抬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森林,仍然沒有半點光亮和阿朗的影子,這孩子最近怎麼冒冒失失的。

小白報恩(下)

漆黑一片的森林

“不得不說你今天的運氣好,要不是來幫阿朗來找東西,估計也發現不了受傷的你。”我用食指點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它似乎能聽懂我的話般,眼神裡帶著感恩的神情。

萬物皆有靈,它也不列外。

等了半天,小刺蝟勉強走了幾步,看樣子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阿朗依然沒有出現,估摸著現在已經半夜兩點多了,也許早回家睡覺了。

蹲的時間久了,腳也開始發麻,我揉了揉脹痛的小腿肚站起身來,“小白,我該回家睡覺了,你的傷好了就自己回家吧!”

剛走出去幾步,我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事情又邁了回來,面向望著我的小刺蝟說,“你要是想報答的話,就祈禱我能趕緊找到阿朗的彈弓,對了,是個白色的。”

走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想,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深更半夜,在荒蕪人煙的小樹林裡跟一個刺蝟談話,想想都覺得神經。

回到家正好碰到老爹出來上廁所,他還以為是個賊光明正大的來偷東西,差點拿鐵鍬來對付我。

我趕緊報上身份,才避免致命一擊,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簡單和他說了一下緣由就回屋睡覺了。

不知道是太困了還是其他的原因,夜裡一直在做夢,夢見我問阿朗去哪了,怎麼都不跟我打聲招呼,夢見工地上老誠又在講故事,夢到小白刺蝟對我說謝謝,它要報答我救它的恩情。

迷迷糊糊,我就聽到有人在叫我,好像又是阿朗喊我去幫他找彈弓。實在困的不行,我翻了一個身,說了句天亮了再說吧。

“阿炳。”

一個巴掌打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帶著疼痛感醒來,剛想起來衝他發火,發現爹帶著笑容站在我的面前。

我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大亮了,由於昨晚睡的晚,聲音裡多少帶著起床氣,“爹,大早上的幹什麼啊!”

爹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他問我昨天是不是幫阿朗找彈弓了?

我點了點頭,第一想法就是阿朗找到彈弓,一大早來報喜了。

老爹沒急著回答我的問題,他還問我,彈弓的顏色是不是白色的?

回想了一下阿朗昨天給我描述的,整個人還處於沒有完全清醒的狀態,不太確定的說,應該是吧!

“是不是這個?”

爹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彈弓,它的柄是白色的,上面有人工刻的花紋,皮筋中間那塊應該是某種動物皮做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不一般。

我問爹,“哪裡來的?”

看著爹一字一句的從口中說出來,我竟然有些難以相信,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爹說他早上開門的時候,這個東西就已經放在那裡了。

難道是他昨天找我來的時候不小心丟在這了?不對不對,阿朗昨天並沒有來我們家門口,我倆是在路口集合的。

尋思了很久,我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口,因為沒有任何一種說法可以解釋清楚。

我趕緊穿衣服起床,拿著彈弓去了阿朗家,這丫還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覺,忍不住一巴掌把他從睡夢中叫醒。

明顯阿朗睡的比較晚,眼睛裡帶著熬夜出現紅血絲,雙眼皮都快變成四眼皮了。

他揉了揉被我打紅的腦門,“哥,我最近發現你有暴力傾向......”

“別廢話,你看這是啥。”阿朗看著我手中的彈弓,睏意瞬間消失不見,臉上帶著藏不住喜悅。

後來,我找阿朗核實了一件事情,就是他什麼時候回的家。

阿朗說,他一點左右的時候,跟我說沿著他走過的路好好找找,讓我找完這片樹林就回家休息。

關於這件事情,我是完全沒有聽到過阿朗的話,甚至連他走之前跟我打的招呼都沒印象。還有就是我跟他再三強調,兩點鐘左右的時候,他有沒有再次回到小樹林。

阿朗有點蒙圈的狀態,非常確定的說沒有。

溝通完昨天的事情,我徹底傻了眼。如果昨天晚上出現的不是阿朗本人的話,那他又會是誰?

假阿朗,小刺蝟,救命,報恩,彈弓,唯一能解釋這件事情,就是這些看似沒關聯的東西,竟然真的連在了一起。

“哥,你還沒告訴我,彈弓怎麼找到的。”

沉默了許久,不知該如何說出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理由,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整件事情的經過。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有些東西,我必須相信它是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絲毫沒有懷疑的成份。

“彈弓,是‘它’送到了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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