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31馬介甫332魁星333厙將軍

狐仙徒有再造散

懦夫到老難改腔


大名縣秀才楊萬石性情懦弱。其妻尹氏兇悍至極,經常毒打丈夫,把公爹當奴僕使喚。

萬石與弟萬鍾結識了少年馬介甫,三人義結金蘭。尹氏得知萬石的妾王氏懷孕後,便大發淫威,將她打得流了產。介甫施展法術,讓自稱陰司使者的巨人懲罰了尹氏,逼她跪地求饒。後來,尹氏得知了真相,要報復萬石解恨,又無端毒打公爹。萬鍾砸昏了尹氏,自己投井自盡。介甫讓萬石服下了『丈夫再造散』,激他怒火中燒將尹氏打得體無完膚。見尹氏從心裡服了,介甫才離去。但日子一長,尹氏故態復萌,楊父被逼出走,萬石也不敢去找。一年後,介甫接走了萬鍾之子喜兒。萬石禍事連連,家產漸盡,便將王氏賣了。尹氏鬧著改嫁,被屠夫買走。

流浪到河南的萬石在乞討中,巧遇做了官的侄子喜兒。楊父也被接來。見祖孫三代已團聚,介甫說:『我是狐仙,道友已等我很久了。』便告辭而去。不久王氏也被贖回,生子後被扶為正妻。

尹氏常被屠夫毒打,逐漸改了秉性。喜兒跟伯母到寺院燒香,附近農婦都來拜見。見尹氏夾雜其間,王氏笑道:『屠夫家不缺肉吃,怎麼如此消瘦?』尹氏無地自容。屠戶死後,萬石想接回尹氏,被侄兒拒絕。尹氏遭村人唾棄,萬石與她在荒廟中幽會。侄子引以為恥,暗中讓乞丐羞辱他,他才與尹氏斷了關係。

楊萬石,大名縣秀才,性懦弱。妻尹氏,奇悍,少不如意,輒以鞭撻之。楊父六十餘而鰥,尹氏以奴僕虐使。萬石四十無子,納一妾,旦夕不敢通一語。與弟萬鍾候試郡中,結識少年馬介甫。與語,悅之,遂焚香為昆季之盟。

妾懷孕,尹氏知之,褫衣慘掠,崩注墮胎。適值馬介甫造門探訪,萬石於無人處,對馬哀啼。馬慰解之。是日,婦在閨房,聞撬門聲,有巨人入,影蔽一室,猙獰如鬼,自稱冥曹使者,以利刃劃婦心數十,歷數其惡行。婦懼,叩頭乞命,但言知悔。由是婦威漸斂,數月不敢出一惡語。馬亦欣然離去。一夜,婦憶巨人狀,瑟縮搖戰。萬石思媚婦意,微露乃馬所施法術。婦大怒,苦致窮詰。萬石懼,長跪床下,實告之。婦曰:“欲得我恕,須以刀畫汝心頭如干數,此恨始消。”乃出捉廚刀。萬石大懼而逃,婦逐之。忽見翁來,倍益烈怒;即就翁身條條割裂,批頰而摘翁須。弟萬鍾忍無可忍,以石擊昏尹氏,而後投井自盡。

一日,馬介甫至,了知此情,取“丈夫再造散”,令萬石服之。少頃,萬石忿氣填胸,直抵閨房,叫喊雷動;一足將尹氏踢出房門,復以重拳擊之。悍婦被擊,幾無完膚。萬石又取刀,割婦股肉如掌,擲地下。婦哀鳴乞恕,誓改前非。然,久覺黔驢無技,漸狎,漸嘲,漸罵。居無何,舊態全作矣。

翁不能堪,遁至河南界,出家為道士。一年後,介甫再來,接走萬鍾遺子喜兒。從此,天災人禍接連不斷,家產漸盡。萬石既窮,偕尹氏南渡。至河南縣,資斧斷絕。尹氏不肯從,聒夫再嫁。適有屠夫以三百錢貨去。

後,萬石落脫為丐。乞討中,巧遇侄喜兒。此時,喜兒已貴。不久,楊父也巧相遇。楊家祖孫三代得以團聚。

尹氏歸屠夫後,狂悖如故。屠夫性兇,視尹如豬羊,怒之,以屠刀扎其股,穿以毛綆懸樑上。婦號聲嘶,被鄰人救下,解縛抽綆,呼痛之聲震動四鄰。自此,尹氏威風掃地,見屠來,毛骨皆豎。屠極橫暴,每醉歸,則打罵無情。屠夫死後,尹氏混跡群丐中。一日,途遇萬石,膝行淚下,萬石心動,欲謀珠還,侄固不肯。萬石則暗於荒廟中與之幽會。侄以為恥,陰教群丐窘辱之,乃絕。

人之福報雖天定

不求進取亦枉然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31馬介甫332魁星333厙將軍


張濟宇是鄆城縣人。一天,他躺在床上還沒睡著,忽然看到屋裡一片光亮,只見一個拿筆的鬼站在屋裡,樣子很像是傳說中的魁星。張濟宇大驚,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跪拜,光亮逐漸消失了。

於是,張濟宇便自負起來,以為這一定是科考第一的預兆。然而,他從此竟然潦倒失意,一事無成。家境敗落下來,親人也接連死去,只剩下他一人活著。

為什麼魁星不給張濟宇降福,反而降禍呢?

鄆城張濟宇,臥而未寐,忽見光明滿室。驚視之,一鬼執筆立,若魁星狀,急起叩拜,光亦尋滅。由此自負,以為魁首之先兆也。後竟落拓無成,家亦敗落,骨肉相繼死,惟張生一人存焉。彼魁星者,何以不為福而為禍也?

忘恩負義稱小人

陽世猶現冥司刑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31馬介甫332魁星333厙將軍


厙大有,字君實,是陝西省漢中洋縣人士。他是個武舉人,隸屬吳三桂部將祖述舜手下。祖述舜給了他許多優厚待遇,多次提拔,將他晉升為吳三桂所建偽周政權的總兵官。後來,厙大有感到偽周政權大勢已去,便對祖述舜發動了襲擊。祖述舜奮力抵抗,因手部受傷被俘。

厙大有向總督蔡毓榮投降以邀功。進都城之後,他做夢來到了陰司。閻王因為厙大有不講道義,非常生氣,命令小鬼把滾燙的油澆到他的腳上。厙大有醒來後,感到雙腳劇痛,難以忍受。後來,他的腳開始紅腫,逐漸潰爛,腳趾全部脫落,還患上了瘧疾。他連聲呼叫著說:『我實在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啊!』不久,便死去了。

厙大有,漢中洋縣,武舉人。隸屬吳三桂部將祖述舜麾下。祖厚遇之,屢蒙拔擢,升為偽周總戎。後見大勢已去,潛領兵偷襲祖。祖格拒傷手,因就縛之,厙即攜祖投降總督蔡毓榮。至都,夢至冥司,冥王怒其不義,命鬼以沸油澆其足。

既醒,足痛不可忍。後腫潰,指盡墮。又益之瘧,輒呼曰:“我誠負義!”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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