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天真幻想,都值得被堅持

01

我第一次寫小說是15歲,原因既不是夢想也不是情懷,更非源於對生活的不滿,想要洩憤於指尖;初衷很簡單,不過是我看中了一雙匡威的黑色帆布鞋,399元,而我的生活費還不足以支付。

我在無意間看到我最愛的雜誌徵稿,千字五十元,我在紙上信手塗鴉著計算,8000字的一篇稿子,我就可以將那雙帆布鞋帶回家。

我滿心歡喜,特意買了一個黑色的環線本,虔誠地用銀色的筆在封面寫下了"為了帆布鞋,加油"的字樣。

我坐在教室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不論是從前門玻璃還是從後門玻璃,亦或是攝像頭的拍攝,我這裡都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死角。九門功課的大開課本連帶著練習冊被整整齊齊地立擋在了眼前,只要我微微低頭,沒有人知道我在幹什麼。

冬天的暖氣燥熱,窗外卻是一片蕭瑟,我憑藉著內心僅有的為數不多的文藝因子,在那本空白的書上一字一句寫下我腦海中翻湧的故事。很多個課間,好友在教室外奔跑,我卻在教室裡面書寫秘密。

我以為我寫的很好,跟我的朋友小豬洋洋得意的說:"等我過了稿,請你去吃麻辣燙,想要多少牛丸就要多少。"

她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損友,鼻子一哼,對我的大作表示質疑。

我買了一個最好看的信封,用最漂亮的字體,將我的小說謄寫在了信紙上,小心翼翼的折起,投進了郵箱裡。

是的,那個時候 我還不知道,編輯們的稿子大多來自電子郵箱,而我這樣的書信,是很容易被歸類為讀者來信的。

稿子石沉大海,同期我寄出去的讀者意見信都得到了編輯的回覆,可那篇稿子卻毫無音訊。

我最終還是跟小豬去吃了麻辣燙,卻只敢要兩個牛丸,畢竟我需要攢錢買帆布鞋。可我卻因此養成了寫點什麼的習慣,小小的隨筆,突然凌空出現的故事,又或者看到暗戀的男生衝我微微一笑,小鹿亂撞之下,寫出不是情書的情書。

可我再也沒有投過稿,那封石沉大海的信,彷彿在前路對我揮了揮手,說著"嗨,你不適合這個,放棄吧。"

02

我第一次減肥是在15歲,彼時因為中考的過度放縱,無節制的宵夜,我從一個120斤微胖的女孩子,一鼓作氣變成了135斤的大胖子,好閨蜜叫我"桶姐",全稱"腰似水桶的姐們兒"。我卻樂呵呵,覺得這是個很霸氣的名字。

那一年的新年,我跟著媽媽滿心歡喜的去買新裝,卻在試過無數間女裝店的服裝之後,被營業員告知,沒有適合我的褲子。我至今都還記得,當初那些在我看來花花綠綠,十分漂亮的衣服,還有落地鏡前那個長腿姑娘穿了我最喜歡的一條牛仔褲。

那是我第一次買男裝,全身新衣服都是黑色的男裝,因為大,也因為顯瘦。我終於開始意識到,我的肥胖已經超出了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了,我需要減肥。

最大的阻力來自於我媽媽,她依舊會在每頓飯給我做很多的肉,很多的菜,依舊會告訴我,你是要中考的孩子,營養才是最重要的。她不允許我少吃,更別提節食這個被很多人當做減肥黃金技巧的事情。

我的好朋友依舊會在每天放學時帶我去吃麻辣燙,滿滿當當的一盤,閃著油光。

我不知道該怎麼避開這些誘惑,所有的人都在我身邊告訴我,你瘦不了的,你這個年齡最重要的就是長身體。

因為胖,就連最簡單的跑步對我來說都是最難的事情。圍著操場僅僅是跑3000米,我就會大喘著挪不動腳步,往往剛剛開始運動,身邊就會出現體訓生嘲笑的聲音。

"嗨,胖子,不要想了,你瘦不下去的。"

我真的以為我瘦不下去了。

03

高三的第一次段考,我從年級150名跌到了250名開外,那大概是我最努力的一個月,得來的卻是最讓人痛心的成績。

我趴在桌子上問小豬:"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笨,這麼努力地學習卻沒有半點進步。"

彼時她的成績也是一落千丈,我們兩個曾經在剛剛迎來高三的第一天就立下誓言,要做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要稱霸學校,成為讓人跌破眼鏡的黑馬。也確實讓人跌破眼鏡,我們兩個都考出了高中三年中最差的成績。

班主任叫我出去談話。大概從初中起,我總是會被老師單獨談話,從懷疑我早戀到認為我跟不良少年在一起玩耍,再到覺得我肯定考不上重點高中。果不其然,班主任從我的學習態度入手,翻出了過往的陳年往事,回顧著我高一高二的劣跡,最後得出結論:你肯定考不上重點大學,就是過一本線都是很難的一件事。

我故作雲淡風輕,改不了的死鴨子嘴硬,我說:"沒關係,考不上就考不上,誰在乎啊。"

其實我在乎,我真的在乎。

我在段考之後的很多個夜晚裡都會被噩夢驚醒,夢裡面小豬哭著跟我說:"小A,咱倆都落榜了,我們沒學上了。"猛然睜眼,就再也睡不著。

我倆開始更努力的學習,書桌前被貼了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夢想,我要上211,她要過一本線。每一本筆記本前面都被寫下一段話: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以此來鼓勵我們那點殘缺不全的信心。

可上帝總是愛開玩笑,第二次的段考,第三次的段考,甚至是高三上學期最後的期末考試,我們兩個都沒逃過厄運的轉輪。成績雖然沒有一次比一次差,但也在我們開始的地方停滯不前,那麼多的努力頃刻化為烏有。留下的,是班主任那"我說的沒錯吧"的眼神。

好像我所有的夢想,都隨著那個寒冷的冬天戛然而止,冷凍結冰。

年少時的天真幻想,都值得被堅持

你還想放棄嗎?

我第一次寫小說的時候,朋友說你這叫幻想,因為夢想可以實現,幻想只能是虛像;我第一次減肥的時候,朋友說你永遠不可能瘦到偏瘦的身材;我第一次告訴班主任我夢想中的大學的時候,他只是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不可能"的嘲諷。

我已經不記得是在哪一本書上看到這樣的話語:那些年,每一個我們都擁有想象不到的能量。我們的無限可能被放大拉伸,變成我們可以觸碰的未來。

那些年,我們所有的天真幻想都值得被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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