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賢:院士不高冷


趙忠賢:院士不高冷

圖為趙忠賢在節目錄制現場

從1976年開始高臨界溫度超導體研究,半個世紀以來,他的名字始終與超導緊密相連。

作為開啟我國高溫超導研究的先驅之一,他最早在我國提出要探索高溫超導體,最早建議成立國家超導實驗室……為我國超導發展在落後50年的情況下,實現了從起步、追趕,到躋身世界前列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百餘年超導研究史中,出現了兩次高溫超導重大突破,他及其合作者都取得了重要成果,即獨立發現液氮溫區高溫超導體和發現系列50K以上鐵基高溫超導體並創造55K紀錄。

在科學技術深刻影響著國家前途命運的今天,高溫超導領域,他和他的團隊,不斷吸引著一批又一批年輕人,推動中國高溫超導研究躋身到國際前列。

他說,“核心科學技術,只能靠自己幹出來。要把個人志趣與國家命運結合在一起,合作攻關,報效國家。”

他說,“我願做鋪路石子,讓年輕的朋友大展宏圖。”

他是2016年度中國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中國科學院院士、物理學家趙忠賢。

側記1:當超導老專家遇上編譯局老局長

這次參加《榜樣》節目錄制的嘉賓中有四位老人家,除了特邀嘉賓牛犇老先生和國測一大隊老隊員、中國最早參加珠峰測量的鬱期青先生以外,就是原中央編譯局局長宋書聲老先生和超導專家趙忠賢院士了。

節目拍攝間隙,趙忠賢院士和宋書聲老先生坐在了一起。倆人一個側靠椅背若有所思,一個坐姿端正身板倍兒直。本以為兩位不同領域的老前輩會相顧無言,共同坐成一對安靜的美男子,不料卻出現了一段特別的對話:

“我讀過《反杜林論》。”趙院士說。

“這本書好,闡述了馬克思主義的三個組成部分,也比較好讀……”宋老先生也回過頭來開始認真地交流。

相對於高溫超導這個高冷的科研課題,趙忠賢老院士本人給人的感覺則生動很多。

他性格詼諧耿直,時不時用他洪亮的大嗓門開啟“吐槽”模式,引得旁邊人哈哈大笑;他日常愛好廣泛,滑雪漂流無不嘗試,文學、攝影、博物館的文物以及中西方好聽的音樂都是他的興趣所在;他內心堅定而又柔軟,有科學家的嚴謹、嚴格與嚴肅,又總為學生想,惦記著年輕人的生活和未來發展。

在他“遺世獨立”般的面龐下,有暖,有希望,有燕子呢喃,有一樹一樹的花開。


趙忠賢:院士不高冷

圖為趙忠賢與宋書聲探討《反杜林論》

側記2:“科研就像打麻將”

節目錄制時,趙忠賢院士被問到:“您一輩子做了一件事,而且還是世界上99%的人都不懂的事。您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老先生的吐槽模式被打開了。

“我覺得很多人不懂科研的樂趣,說科研是冷板凳,問我為什麼可以堅持幾十年。你如果喜歡打麻將,你會覺得堅持不下去麼?”老先生說道。

“科學研究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但是就像人們打麻將,只要有興趣,失敗了也還想打,何況我們也是經常和牌的,有小和有大和!”

在他的心裡,科研的“板凳”並不總是冷的,儘管遇到很多困難,在研究過程中,越做也越有興趣,興趣很重要,你有癮了,非常願意做它。同時在工作中有新的進展,也是鼓勵。堅持做某一事情有一個在長期積累的基礎上產生認識上的昇華。

在一次講話中,他提到自己是怎麼對科學產生興趣的:1956年,國家提出“向科學進軍”。作為一個充滿幻想、精力充沛的中學生,參加學校物理小組的課外活動,看科普雜誌,引導他喜歡了科學。他說:很多年之後,我才慢慢體會到了解科學是種享受,能獲新知、引發好奇、提升情趣。

他1959年考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他說,在那個年代很多同學願意學理工,這是國家號召,也很時尚。熱門的專業有原子彈、半導體等等,“我記得中國科技大學的招生簡章的封面就是火箭。我想正是這一點,吸引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同學報考了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應該說是國家的召喚讓我們這一代很多人選擇了科學技術。”

他說,將個人的興趣與生計結合起來,是最理想的選擇,而他恰巧很幸運。

側記3:我覺得安下心來做事很重要

和牛犇老先生聊天過程中,提到電影行業的有些“短平快”現象時,趙忠賢老先生的吐槽模式又打開了:

現在全國有這麼多的科學技術人員,這麼多的團隊。我認為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隊花十年的時間,或者二十年的時間,解決一個重要的科學問題,或者解決一個核心的技術問題,加起來那還得了嗎?

他說,不要急功近利,要設定一個長遠的目標。“現在這些年輕人基礎都很好,因為他們受的教育非常完整,設備都是世界一流的,經費充足。我覺得現在的條件非常好,關鍵是安下心來做事。”

他認為,“科學研究是一個水到渠成、水漲船高的過程。你有一批人找對了方向,踏踏實實堅持不懈努力,總會獲得有益於人類文明進步的發現”。只要我們大家都能夠安下心來,集中做事,而不是趕“潮流”去做同性質的、短平快、急功近利的事,我們國家科學技術會有更快更好的發展。

他說,“我這一輩子主要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探索超導體、開展超導機理研究。如果我們的社會,每個人都持之以恆做一件事,很多問題都可以解決。”

側記4:“趙院士的科研黨課講得很好”

一次聊天時,趙忠賢院士聊起,“《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文版和英文版我都有,英文版的有的地方比中文版讀得更明瞭一些。”

助手董老師正坐在一旁,“趙院士的科研黨課講得很好。”

在7月19日中國科學院“講愛國奉獻,當時代先鋒”主題活動上,趙忠賢院士受邀為參會代表們講了一堂別開生面的黨課。

他講到老一輩科學家的愛國、奉獻、治學、修身,講到進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後,受老前輩們的知識傳授和精神感召,逐漸將年幼時對科學的喜歡,轉化為從事科研工作的責任和使命感。

他說,老一輩科學家傳授的不僅僅是知識,更重要的是精神,在學習和實踐中他不斷地理解這些前輩名家的治學精髓,逐漸體會到,搞科學研究需要紮根,長期的堅持和積累就會在認識上有所昇華,才會抓住機遇、厚積薄發。

他說自己四十年的堅守得益於穩定的大環境,在老紅軍的精神和老一輩科學家愛國奉獻精神感召下成長,最安慰的事兒,就是“我奉獻了”。

他希望年輕的朋友們,能夠安下心來,集中做事,“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幾代師生耕造,實現中華科學生根”,也相信他們有志氣、有能力為建設世界科技強國和人類文明進步做出貢獻。


趙忠賢:院士不高冷

圖為趙忠賢院士在中國科學院講課

側記5:為什麼能一生做一事

“我有信念,對科學有興趣。”

和趙忠賢院士短短的接觸過程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信念”和“興趣”兩個詞。這兩個詞伴隨著他一生的選擇,也撐起了他幾十年的科研生涯。

1956年,國家提出“向科學進軍”。作為一個充滿幻想、精力充沛的中學生,他參加學校物理小組的課外活動,看科普雜誌,漸漸喜歡了科學。

1959年考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聽名師的講課和報告,聆聽前輩講述科學技術與國家命運的關係,他開始感到上了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不僅僅是對科學的喜歡,而是有了責任和使命感。

1972年,中國科學院得到二十幾個出國學習名額,報了超導專業的他被選上到英國劍橋大學深造。“朝九晚十”的實驗工作,他樂此不疲,始終充滿著激情。與國際同行的接觸看到差距,讓他開始向高溫超導領域邁進。

百廢待興的中國,他回國帶領團隊自己搭建實驗設備,條件艱苦到在被窩裡打老鼠,仍舊樂觀地認為,自己的相對劣勢沒有那麼大。“超導材料探索相對於其他科學研究來講,不需要特別高級複雜的儀器,我願意充分利用現有的條件去進行一個課題。”

幾十年的科高溫超導研究,他感受過一步之差被人捷足先登的遺憾可惜,也體會過國際競爭最激烈時抓住先機的快樂歡喜;經歷過“物理學界的搖滾音樂節”持續7個多小時的狂熱場面,也承受過因實驗樣品用原料雜質多成果被質疑的巨大壓力。或冷坐板凳日復一日,或功成名就榮譽加身。跌宕起伏之間,他興趣依然,信念始終,“初心”從未變過。

半個世紀以來,他始終帶著少年時對科學的興趣和好奇。“做科研就像打麻將”,他說,在研究過程中,儘管遇到很多困難,有癮了,就會越做也越有興趣,非常願意做它。就像麻將會和牌一樣,在工作中的每一分進展,也都是鼓勵”。

信念則更像料峭春寒時他心中的花開,他說,堅持做某一事情會在長期積累的基礎上產生認識上的昇華,在日復一日的科研中,他看到超導現象的迷人魅力,堅信相信超導還會有突破,更堅信自己的研究有重大的科學意義和應用價值,能夠給這個國家民族,給人類文明做出貢獻。

他說,一個國家的科技實力,花錢買不來,只能立足於自己,要把個人志趣與國家命運結合在一起,咬牙攻關,知識報國。

原標題:遇見榜樣-趙忠賢:院士不高冷

《同學》工作室 郝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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