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祝賀它成為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外語片

遠處,叢林,斑駁的光影在黑白影像裡穿梭,一個身穿太空服的男孩,踏著水花從銀幕深處緩緩走來。這是《羅馬》的神奇一幕,觀眾對此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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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電影名倒過來唸是“amor”,是“愛”的意思

這個看似和劇情毫不相關的一幕卻有著難以言說的詩意。只有阿方索·卡隆自己知道,這一幕是他埋藏心中的私人記憶,是他對童年往事的由衷告白。

少年聽雨歌樓上

阿方索·卡隆出生在墨西哥,從小就酷愛電影,瞞著母親去遍了城裡的各個電影院,甚至連攝影棚都不放過,是名副其實的“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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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卡隆:能編能拍能製片的全能型導演

卡隆在12歲那年,得到了一個照相機,從此對攝影的熱愛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將所見的事物全部拍攝下來,並做成作品向別人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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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三傑:伊納裡圖,託羅,卡隆

中學畢業後,一心想當導演的卡隆就讀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電影系,在此期間,他和好朋友一起拍攝了一部英文對白的短片。但因為諸多政治文化原因,而觸怒校方領導,被學校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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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憑藉《地心引力》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無奈落魄的卡隆為了養家餬口,只好選擇在博物館工作。但天不負有心人,因為朋友的介紹而進入了電影業。此後很長時間,他混跡在各個劇組和片場,從事副導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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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歇斯底里時》劇照

這段時期為他積攢了大量的實戰經驗,也為他的處女作《愛在歇斯底里時》打下堅實基礎。《愛在歇斯底里時》有關愛情和性的喜劇化探討讓人印象深刻,它在墨西哥大獲全勝,還位列墨西哥百佳電影87位。

壯年聽雨客舟中

但因為故鄉創作的不自由,處處受墨西哥電影協會操縱。一心想獨立創作的卡隆毅然決然離開家鄉,去往人們心中的電影天堂——好萊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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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造化弄人,本以為來到好萊塢,會有充分的創作自由。但現實的骨感再次讓卡隆陷入困境。在拍攝《遠大前程》之後,阿方索·卡隆陷入深深的迷茫,因為這是他迫於壓力而接手的項目,所以他根本不喜歡,同時也對自己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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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大前程》:根據狄更斯的同名小說改編而來

這和初來好萊塢大喊著“我一定要拍這個片子”的卡隆大相徑庭,而卡隆口中說的“這個片子”就是《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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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講述了一個喪父小女孩的奇幻故事

當時他和艾曼努爾·盧貝茲基的電影之路都不順利(是的,就是那個日後連續三次勇奪奧斯卡最佳攝影的盧貝茲基),兩人從小就是非常鐵的好朋友,來到好萊塢後經常一起探討劇本,有一天,盧貝茲基扔給卡隆一個劇本,卡隆看完之後,激動萬分,這才有了《小公主》的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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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貝茲基(左)和卡隆

《小公主》叫好不叫座,《遠大前程》也讓阿方索·卡隆心灰意冷,他有些厭煩了好萊塢的工業化,決定回墨西哥拍一部獨立製作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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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也一樣》片場

這部電影就是真正讓卡隆名聲大噪的《你媽媽也一樣》,它讓全世界都注意到這個極具才華的導演,而他獨樹一幟的長鏡頭也開始為人津津樂道,併成為他電影的一個標籤。

而今追憶已成風

很難想象,緩慢沉穩的《羅馬》和焦躁明亮的《你媽媽也一樣》,竟然都出自阿方索·卡隆之手,它們簡直就是風格的兩級,有某種關乎鄉愁的共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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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也一樣》:一個女人和兩位少年的公路故事

《你媽媽也一樣》講述的是一個女人露莎和兩個少年的公路故事,露莎用自己的智慧和魅力不斷地影響著兩位少年,她極具感染力的女性哲學令人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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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這一部,阿方索·卡隆開始流露出對女性的關懷和讚美,到之後的《人類之子》,《地心引力》,再到現在的《羅馬》,女性主義貫穿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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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之子》:女性的光輝

尤其《羅馬》中對女性偉大的由衷讚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我們可以看到開場和結尾用了兩個升鏡頭,這意味著將女性地位拔高到一個只能仰瞻的姿態,如此藝術化的處理,只是因為這關乎著阿方索·卡隆生命經驗的記憶,是他獻給乳母的一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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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和《羅馬》中乳母的原型人物克萊奧

電影細緻入微的描繪童年大家庭的面貌,如同普魯斯特追憶時光的意識流,如同羅丹手工下雕塑的凝視,在橫搖的長鏡頭下,滿是隻言片語的深情,滿是難以忘懷的情意。

歸鄉少年尋太空

這次迴歸故鄉去拍一部沒有明星,沒有大製作,沒有戲劇性故事的黑白電影,這也是因為他對故鄉的留戀,他自己也說:“我生命中必須拍這樣的電影,哪怕沒有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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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親自擔任《羅馬》的攝影指導

《羅馬》之於卡隆,就像《四百擊》之於特呂弗,《阿瑪柯德》之於費里尼,《童年往事》之於侯孝賢。這是屬於他個人的電影,是他凝結於心的鄉愁,是他對童年記憶的復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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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在《羅馬》片場給演員說戲

就像《羅馬》為什麼會出現太空元素,那是因為他從小就想成為一名宇航員,只是因為不想參軍而放棄了太空夢,但其實成為導演後,他仍然心繫自己的太空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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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憑《羅馬》拿下2018年的威尼斯金獅獎

所以再讓我們回顧一下那個神奇一幕吧:雜亂的叢林,一個巨形的水坑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月球坑,一個男孩身穿太空服向我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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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有望今年2月份在中國大陸上映

忽然之間,我們這才恍然大悟,這個男孩不正是導演自己嗎?背離故鄉十餘年,阿方索·卡隆用如此雲淡風輕又攝人心魄的黑白影像向故鄉傾訴心聲,而這個面容和善,有些害羞,眼神裡藏著純真的老男孩,也讓世人證明:他,阿方索·卡隆,仍然是那個太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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