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夢想、時間、和愛的交織物

童话,梦想、时间、和爱的交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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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是蒂姆·波頓2003年的電影,至今已有十五年了。我們生活有些東西,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日漸暗淡,相反,它會隨著時間的一再考證而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帶給我們更多的思考和人生體味。《大魚》就是這樣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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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部電影,很多人表示看不懂,很燒腦。那這到底是一部什麼樣的電影呢?

簡單來說,是講述父子感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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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伊萬·麥克格雷格 Ewan McGregor 飾)生性熱愛自由,成年之後,他選擇離開家鄉,踏上了環遊世界的旅程。一路上,愛德華遇見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角色,經歷了無數精彩絕倫的冒險,而他日後最大的興趣,就是向他人喋喋不休的重複講述他的這一段奇幻旅程。但是也正是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外出上,陪伴兒子的時間非常有限,導致他在兒子威爾(比利·克魯德普 Billy Crudup 飾)心中的形象非常模糊,同時也對他所講述的故事表示質疑,甚至感到厭煩。直到父親彌留之際,他才理解了父親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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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反覆觀看發現,這部電影,其實是圍繞“一個假設”、“一個修復”和“一個核心”展開的。當然,這還要從愛德華這個人說起,因為這“一假設一修復一核心,”就是由他引發的。我們具體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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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看看愛德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通過影片不難發現,不論是少年時代的愛德華,還是青年時代的愛德華,他都極受大家喜歡,敢於挑戰,富有冒險精神,不論在哪裡,都是一個核心人物。他這個人,熱愛探索已知之外的世界,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新奇。他這樣一條對世界充滿熱情的小魚,是絕不會滿足於當前的小空間的,一有機會,他便要探索水缸之外更為廣闊的天地。十八歲那年,他踏上了陌生的旅途,開始了人生的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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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不是孤立的個體,只要與世界打交道,就會遇見各色各樣的人和事物。既然如此,那就有“早到”和“遲到”的可能,也就是說遇見這些新奇之物的時間有先後之分,也有恰當與否的問題。這就是珍妮說的“早到”和“晚到”的時間問題。那麼這個“假設”便顯而易見了,就是時間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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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充滿了各種因緣際遇,只要踏上人生旅行這條路,你就會遇到各種人和事物,當然與此構成統一體的便是不斷錯過與失去。時間假設的第一個人便是珍妮。愛德華遇見珍妮時她才八歲,而愛德華十八歲。珍妮對愛德華說,“我8歲。我18時,你就28了;等我28,你就38;等我38,你就是48,那不算差太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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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的這個時間推算很有意思。為什麼會認為相差10歲的年紀越往後差距小呢?其實,這裡並不指具體年齡上的差別,而是人生的對等性問題。珍妮,這個小姑娘在人生認識上要比愛德華超前,她是女巫,是來自“未來”的女孩子。隨著年齡增長,她的內在認知也建立起來,成熟後的她可以和愛德華對等得談論愛情、婚姻,甚至性,他們的價值層次和人生層次趨於同一高度,處於對等狀態,而不是失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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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深林中二人的那段時間推算,其實是珍妮在做時間假設,她要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化促進內心認知地不斷成熟,從而拉近她和愛德華之間的距離。她約定愛德華一定要回來,就是為了和愛德華建立對等的對話和關係。但是愛德華,這個勵志要探索未知世界的傻小子並沒有回應珍妮建立對等關係的需求,甚至根本未曾意識到珍妮對他的特殊情愫。珍妮說了,愛德華“第一次,來早了;第二次,他來晚了”,也就是說,愛德華打破了珍妮的時間假設。第一次來時珍妮還小,第二次來時珍妮已為人妻,自己也已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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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總要錯過的,甚至遇見她就是為了錯過。但是,珍妮的這個時間假設只是一條輔線,真正核心的時間假設來自愛德華本人。

我們知道,一般來說,在愛與時間的二維關係中,花費的時間精力越多,愛的質量也就越高。那麼反過來呢?對愛投入的時間精力不斷縮減,愛的質量和狀況會怎麼樣呢?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愛德華和兒子威爾,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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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基本沒有時間陪伴兒子的成長,對威爾來說,父愛處於“缺失”狀態,眼前的這個父親,太過於模糊,不真切,真假難辨。當威爾試圖瞭解父親時,父親總講述各種奇怪的故事來建立父親的形象,這反而讓威爾反感,認為父親在敷衍他。可以說,愛德華的這個時間假設,是他自己給自己設定的一個左右為難的局,選擇了四處跑業務跑推銷,探索未知的人生,就要缺席兒子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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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假設是平衡的,一旦做出選擇,有獲得,也會有失去,這樣才符合時間假設的平衡性和客觀性。說到這裡,你會發現,作為父親的愛德華,和兒子威爾之間存在巨大的不對等性,這種不對等性完全失衡,像一條寬大的溝壑一樣橫梗在愛德華面前,以致婚後的兒子和父親三年未說一句話,兩個人就像兩個對立的極點,彼此無法靠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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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與珍妮的時間假設不同的是,愛德華的時間假設存在挽救的可能。不像珍妮的時間假設是來自單方的假設活動,另一方具有不完全確定性,也就是說珍妮的假設對象有可能是彼愛德華而不是此愛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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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妮的時間假設中,愛德華的存在具有充分性,而不具有必要性,最終的結果已經不存在挽救的可能。而愛德華的時間假設,不論威爾願意不願意,他都與這個假設密切相關,他是個“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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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父親,愛德華必須跨越溝壑,在威爾心中建立起一個具象的父親形象,而威爾也需要父親變得真切,可觸摸。但愛德華選擇建立父親形象的方式卻不是威爾希望的方式,至少不是威爾滿意的方式。那麼愛德華選擇了以什麼樣的方式建立自己的形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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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童話”的方式。為什麼選擇以童話的方式呢?除了愛德華本人經歷就具有童話傳奇色彩之外,更深層次的原因是為了完成愛德華時間假設的完整性。愛德華的時間假設從威爾的童年開始,那麼要解決問題就得從這個假設的源頭去找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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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建立父親形象的這項“工程”是從威爾的童年開始的,既然威爾的成長缺失父愛,那麼以威爾的童年成長為切入點設置適合童年成長特點的解決方案,選擇童話故事,再合理不過了。選擇這種方式,更容易在威爾的內心建立起父親形象。此時你會發現,愛德華的時間假設包含兩部分,一是他的時間假設,二是時間假設的解決方案,他的假設已經完成,但解決方案還未實施。這個方案,就是他通過“童話”的方式建立父親形象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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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時間假設的解決方案是有限制的。什麼限制呢?我們知道,童話是與童年聯繫的,那麼一旦威爾的成長超越了童年,愛德華的“童話”方案還有用嗎?顯然無用。隨著威爾的成長,他希望看到的父親是真實的具象的,而不是通過童話虛構起來的。那麼,既然愛德華自己的童話故事已經無法填平橫梗在父子之間的溝壑,又要解決父子間的矛盾,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這些曾經的童話以現實的方式顯現。為此,蒂姆·波頓引入了第三視角,於是女巫珍妮出現了,讓威爾通過珍妮的時間假設來看父親的時間假設,這樣問題的解決就有了極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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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女巫那裡,威爾證實了父親部分童話的真實性,他開始理解父親,開始認真審視父親的那些童話,也為父親創造了一個童話一樣的生命終點。

說到這裡,你會發現,“大魚”其實包含三層含義,即夢想、時間、和愛,三者共同構成一部童話。不論是遠方、秘密、愛情還是其他神奇之物,都是我們將要窮其一生去探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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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口中的大魚,其實是具有自傳色彩的,這條大魚就是他自己,他本人。他教會我們的,是要學會用不一樣的眼睛和心去觀察周圍,探索世界。對於所遇、所求、所喜所愛之物,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樣子,世界呈現給你的就是什麼樣子。所以愛德華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建立父親形象這個渺小的工程,而是要告訴威爾,作為一個自由的人該如何去度過自己的一生,是平淡無趣,還是充滿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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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的客觀事物我們無法改變,無法改變出身、性別、年齡,但我們掌握改變命運的主動權,有權利決定做一個什麼樣的自己,過生命樣的生活,走什麼樣的路,選擇什麼樣的精彩,擁有什麼樣的人生,這才是核心所在。即使現實羈絆,心和靈魂也要飄去未知的地方探險,不斷豐富自己的人生,詩人諾德離開安逸的小鎮也是服務於這一核心。這才是愛德華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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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似童話般的故事,其實是愛德華探險心歷路程的放大,也是樂趣所在,只有敢於向前的人才能如愛德華般談笑風生,將艱難困苦的日子化作有趣的談資。時間與愛,是服務於這條“大魚”的兩個永恆的話題,無法分開,有些人在捕捉大魚的冒險中學會了更好的去愛,有些人則精妙地掌握了怨恨,不論如何,希望我們在人生彌留之際不會留下遺憾,也能夠在不斷成長中更好的理解愛德華口中的這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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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是一部主題先行的電影,影片開始愛德華就在給孩子們講述自己的奇妙歷程,核心內容也在闡釋“大魚”這個頗具象徵意義的主題,結尾愛德華自己也在兒子的童話中化作了一條大魚遊向了遠方。這類頗具童話色彩的指喻人生的電影在同類電影中具有不可比擬的高度,人生可平凡,但絕不能失去一顆擁有想象力的內心,我們應該學會創造故事,讓自己也成為故事的一部分流傳下去,這樣才算真正活著,才算自我存在,否則,就是一條沒有河水的擱淺的魚,只能在烈日下等死。說到底,大魚就是一個關於夢想、時間、和愛的交織物,是一個童話,關鍵在於我們以何種眼光看待這個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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