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学、卖淫、杀人、分尸,神木少年杀人事件中的6个模糊面孔


辍学、卖淫、杀人、分尸,神木少年杀人事件中的6个模糊面孔


记者 | 杨凌凌

出品 | Vista看天下微杂志

凶案在神木这个县级市里传开了。

11月25日晚,陕西神木市政府发布通报称:2018年11月19日,我市警方侦破一起故意杀人案,一名初中女生遇害,六名嫌疑人全部抓获到案(均属未成年人)。实际上,在警方通报之前,传言已经在神木市蔓延开来,但没几个人相信是真的。

六人中年龄最大的叫李威,17岁。最小的张昊、于鸣,均为14岁。另有两个女孩刘洋和何晶,分别为16岁和15岁,还有个男孩乔刚,也是15岁。

12月初,在神木这座因煤炭而一夜暴富的陕北小城里,Vista看天下微杂志记者通过大量采访,走近了这群面目模糊的县城青年。

辍学、卖淫、杀人、分尸,神木少年杀人事件中的6个模糊面孔

放学时间,神木二中警卫在校门处巡逻。(杨溪 摄)

独子

李威的朋友姜超一直觉得自己待李威不薄。在酒店打工时,姜超一个月工资3000多块——对于一个17岁的青年来说,不算少了。每次发完工资,姜超总喜欢“耍派头”,请朋友们吃饭。

李威从来不客气,点菜专挑贵的:爆炒虾尾,58;烤鱼,100多……菜上桌后,他便自顾自地闷头吃鱼,没一会儿盘子里就只剩下鱼骨头了。

小县城的路边满是这样的饭馆——人声嘈杂,唯一的“包间”其实就是个隔断,都没通到顶。姜超看着李威风卷残云般把菜往嘴里送,深吸一口烟,从地上抓起一瓶啤酒,放到嘴边干脆利落地咬开,“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

那天饭桌上一共四个人,李威点了4箱啤酒,姜超一个人喝了两箱。一顿饭吃下来,花了800多块。

有时俩人也会凑在一起简单吃个盖饭。李威也不掏钱,不仅不掏钱,还要点一杯20多块的饮料。相处久了,姜超发现李威是看谁有钱就蹭,不光吃东西挑贵的,抽烟都要抽“长白山”。

李威在县城里的名声不好。他喜欢跟别人借钱,但有借无还。还是夏天的时候,他找姜超借了300块钱,说转天就还。

第二天,姜超给他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钱不多,姜超没在意,去了趟榆林。等他再回到神木,李威还是没有还钱的意思。

那之后,姜超便对李威疏远了。

他咂巴着嘴评价,说李威“人品不行”——除了借钱不还,还喜欢“说大话”。有一次打群架,他明明是输的一方,却到处跟人吹牛,说自己把对方打得很惨。后来这话传到对方耳朵里,李威又挨了两巴掌。

在家里,李威话不多,有时帮母亲干些家务活,院子里碰上邻居也不打招呼。

他是独生子,这在神木不多见。陕北这一带,除了双职工家庭,几乎不存在“独生子女”的概念,而且家家户户都至少要有一个男孩。

李家家境并不好。李母腿脚不灵便,常年卧病在床;李父也没有固定工作,当过保安,在煤矿上干过服务队。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一间十余平方米的平房既是卧室,也是客厅和厨房。发黑的墙皮上贴着张2016年的奖状:“李威同学在十佳之星评选活动中被评选为读书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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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家。墙上至今挂着一张奖状。(杨溪 摄)

今年9月,“读书之星”决定退学——但这和钱无关。2009年起,神木在全县范围内实行了12年免费教育,义务教育阶段所有在册中小学生和高中阶段(除高三补习生外)的所有神木籍在册学生,全部免费上学,学校不再收取任何费用,还给所有寄宿生每人每天补助生活费3.5元。

李威觉得自己念书也念不出什么名堂。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李明军后,李明军很快去学校给儿子办理了退学手续。明年李威就18岁了,李明军想让他当兵。

小学毕业照上那个圆脸、白净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一米七二的青少年。平时的大部分时间,他鼻子上都架着一副黑色的半包方框眼镜,脸上密密麻麻的痘印宣告着,他正经历着青春期的蜕变,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头黑色的自来卷。

李威退学前,他的同学孟波在学校里见过他几次,着装夸张,在学生中十分扎眼:

豆豆鞋、七分裤,上身一件紧身半袖,外面穿一件红色外套,头戴一顶高帽子——在快手上,这是“社会人”的标配。

县城上的青少年们都爱快手,但可不是谁都会打扮成这副样子。孟波注意到,李威喜欢和“社会人”来往。他们常一起出去转悠,有时三四个人在饮品店坐一会儿,聊天,打游戏,或者吃吃饭,唱唱歌。

和“社会人”走得越近,李威为人处世也越来越离谱。有一次他叫姜超到一家酒馆喝酒,主动提出报销车费,条件是,要带个女孩过去。

“不带可不可以?”姜超问。李威回他,“不带就别过来。”

酒鬼

神木人爱喝酒是出了名的。当地人说,这是陕北地区的传统。天黑后,县城里随便推门进哪家饭馆,总有一两桌在划拳。午夜时分,出租车从烧烤店、火锅店拉上客人,在漆黑的小巷里兜兜转转。前方车灯所照之处,冷不丁就能冒出一两个踉跄的身影。

于鸣的朋友傅阳听说,于鸣的父亲就是个酒鬼,天天喝酒,喝多了就拿家里人出气。

于鸣没少挨打,直到他学会了离家出走。今年3月31日中午,他告诉母亲自己去看电影,之后两三天里一直不见人影。于母焦急万分,4月2日还在网上发了寻人启事:年龄15岁(实为14岁),身高162cm左右。照片中的于鸣皮肤白净,用当地人的话说,长着一双“花眼”(双眼皮)。

不回家,总要找地方住。网吧是夜不归宿的青少年们最容易想到的栖身之所,每台电脑都配着一张宽敞的单人沙发,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十几块钱就能通宵,饿了可以叫外卖,困了就靠在沙发背上,头一歪就睡着了。按照规定,登记开机需要刷身份证,但在现实中,未成年人们总能轻松解锁——借用别人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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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一家网吧,环境舒适,6元一小时。(杨溪 摄)

手头宽裕的时候他们也会去住宾馆,四五个人睡一个标间,均摊房费。睡醒了就在酒店房间里抽烟、喝酒。姜超唯一一次喝醉,是因为一口气吹了一瓶茅台。那之后他骑摩托车回家,半路上睡着了,从摩托上摔了下来,衣服破了,人没事。

有段时间,于鸣会借住在一个大他几岁的社会青年家里。后者是傅阳的干哥哥。

在神木,年龄相差无几的少男少女总喜欢在网上互认“兄妹”、“姐弟”,这被称之为“处关系”。现实生活中,毫无血缘的关系往往能带来一些实际的好处:保护自己免于受欺负,帮自己摆平遇到的麻烦,又或者只是结交几个志趣相投的玩伴。

傅阳说他和于鸣是不打不相识。有一天他去干哥哥家借宿,一进门看见地上满是垃圾,衣柜像“进了猪一样”,乱七八糟。傅阳火了,把于鸣拉出门外揍了一顿,又从厨房翻出一把刀放在明显的位置,想吓唬于鸣。他记得,于鸣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根本不敢动那把刀。

几个月后,于鸣参与了一起杀人分尸案。傅阳听说后的第一反应是:他咋敢拿刀断人,难道不怕?

暴富

神木是一座山沟上建起来的城,地形狭长,从地图上看,状如弯刀。整个县城只有一条主街——东兴街,全长十六七公里,贯穿南北。

这些日子,来来回回跑在这条街上,出租车司机王师傅总在琢磨,朋友的儿子张昊为什么会去杀人。王师傅总觉得,张昊这娃胆子特别小,以前念书时经常给别人供钱(被人勒索)。

张家的条件不算宽裕,家里的一百多只羊几乎是唯一稳定的经济来源。5年前,张父患上了尿毒症,东拆西借20多万,勉强凑够了肾移植手术费。那之后,他上山开过洒水车,也给超市送过货,张母则在馒头店打工。

或许是因为过于劳累,张父的病情在今年出现恶化。前段时间,张昊陪着父亲到西安看病,那时张父并不知道,儿子有命案在身。

他曾教育过儿子,“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张昊怕生病的父亲动气,嘴上答应着“爸我以后听话,不敢了”。

但出了家门,这个14岁的少年却是另一幅模样。

他喜欢穿一身黑,留着快手上流行的“社会发型”——把刘海染成黄色,右耳戴着耳钉。今年下半年开始,张昊开始频繁地在社交平台上晒照片:一打安全套、遍地啤酒瓶、一桌子香烟以及手臂上被香烟烫伤的疤痕,还有各种角度的自拍。

街头巷斗中,总有他的身影。10月下旬,曾有人看见张昊跟一帮混混聚在惠民路上的一家宾馆里。

神木当地人基本都知道,惠民路是辍学青少年们日常混迹的地方之一。网吧、KTV、饭馆、宾馆,在这条街上都能轻易找到。

这条街上KTV和网吧最密集的时候,是五六年前。彼时,煤炭行业“黑金十年”刚落入尾声。

从2002年到2012年,暴利的煤炭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各种资源,给资源型省市带来了巨大的财富。神木一夜之间暴富。一个5000万买来的煤矿,甚至能卖出5个亿的天价。

开了十几年出租的老张记得,2009年到2013年,是神木经济最辉煌的时候,“那时候满大街宾馆比超市还多,晚上9点以后,不管大小宾馆,都爆满。神木人有家不回住宾馆,家里有饭不吃,带着老婆孩子下饭馆,人人都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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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至少一辆私家车。(杨溪 摄)

那几年,老张一天能赚一千块钱,是现在的两倍。当时很少有人坐公交车,车上也没那么挤,人们一出门就招手打车,而且不讲价,上车就走。这个红绿灯到下个红绿灯的距离,丢下十块钱就下车。

姜超印象里自己家开始赚钱的时候要更早一些。2005年-2008年,他父亲在煤矿上做领班,一个月能挣一万三。

恋情

有些时候,学校附近比惠民路还要热闹。

有人白天在学校厕所里抽烟,晚上出了校门就拉帮结派打群架。一些“社会人”骑着改装过的鬼火、雅马哈A8摩托,在校门口炫技,其中包括15岁的乔刚。

他理个寸头,脸黑得像块炭,喜欢在人前出风头,每次骑摩托车出现都会做一个标志性动作——“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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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学校附近的广场上停满了接孩子的摩托车。(杨溪 摄)

家里人一直不知道乔刚骑摩托的事,车是借来的。直到有一天,乔母亲眼看见儿子坐在摩托车上抽烟,上去揪着乔刚的耳朵,把他从摩托上拽了下来。

乔家一共3个孩子,乔刚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母亲种地,父亲以前常蹬辆三轮车接送兄弟俩上下学。七八年前,一家人搬进了山上的经济适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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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刚家小区,经济适用房,陕西省安居工程。小区楼下还配有直饮水站。(杨溪 摄)

同住一个小区的童年玩伴回忆,乔刚从小就调皮,成绩不太好,在学校里经常打架。姜超曾经看见乔刚从裤子上把皮带一抽,就往别人脸上抽。

打架的理由往往和感情有关。在县城青年们的日常生活中,恋爱占了很大比重。

李威交过很多女朋友。用孟波的话说,他隔三差五就换一个,有时候甚至脚踏两只船,这个学校一个,那个学校一个。孟波跟李威刚认识的那一个月,就见了李威五六任女朋友。

女生们换男友同样频繁。每到周五放学,一些学校门口就停满了摩托车,姑娘们出了校门便跨上摩托后座,扬长而去。

傅阳追过一个女孩,叫何晶,传说中的神木四大美女之一。

女孩年龄不大,喜欢高档的衣服和化妆品,哪怕没钱,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买。有一次,何晶找家里要钱,何母没给,她就动手打了她妈。

后来,何晶开始频繁地找男朋友,对方没钱了就分手;再后来,傅阳听说她名声不太好。

据澎湃新闻报道,今年8月,一个叫刘洋的16岁少女曾报警称,自己被几个男孩强奸后逼迫卖淫,因为不从被打得全身乌青,腿、脚、胳膊上都是烟头烫的伤。

事后,负责该起案件的民警回复称,此案已经到了检察院,“认定不构成强奸”,但并没有回应“被迫卖淫”的说法。

刘洋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两岁时,她患羊癫疯的母亲跑了。父亲在煤矿干活,平时很忙,但对刘洋管教很严,经常打她。

孟波和刘洋曾是初中隔壁班的同学。两个班的语数外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孟波有时会看到刘洋被老师叫来自己班改作业。他印象中,刘洋上学时挺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辍学了,“听说是被强奸后开始卖淫”。之后再在学校里见到刘洋,她就变了:脸上化着浓妆,戴着耳钉。

那之后没多久,刘父接到榆林市佳县警方电话,说刘洋盗窃摩托车、砸汽车。由于未满16岁,警方让刘父把女儿带回家教育。

东山

9月23日,刘洋给被害人吴婷打了个电话,约她到东山路果园附近见面。

白天的东山脚下,阴冷,干冽的空气中满是煤块燃烧后的气味。

住在吴婷被害地点旁边的老徐,新买了两三轮车无烟煤。今年年初,他搬进了这条东高西低的无名小巷。怕送煤的人找不对地方,老徐便提前站在家门口等。他还不知道,前一天(11月30日)早上,警察已经给住在这里的一百多户钉上了门牌号——在那起命案发生两个多月后。

燕合峁渠路48号,一栋带小院的二层小楼,坐北朝南。9月23日下午,吴婷被刘洋、何晶、于鸣、乔刚、张昊等5人带到了二楼东侧卧室。几个小时前,他们强迫吴婷在金鹏商务宾馆卖淫。吴婷不配合,嫖客不满意,这让刘洋和同伙们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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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们强迫吴婷卖淫的宾馆。事发后,这里大门紧闭,人去楼空。(杨溪 摄)

到了燕合峁渠,他们“轮流用皮带、拳脚、砖头殴打吴婷”。打累了,几个人便去另一间卧室打牌、睡觉。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吴婷死了,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李威。

分尸工具是一把10多公分长的小刀。李威赶来后,六个人用这把刀将吴婷的双腿肢解,装进一个一米多长的绿色货用蛇皮袋,系上麻绳,之后将刀丢进了旱厕。

抛尸地点在向西十几米的燕合峁渠路53号对面。山上的沙土滑落至此,形成了一个斜坡。斜坡左右两侧是砖砌的简易厕所,一堵两米高的砖墙横在斜坡与巷道之间,中间空出一道门的大小,下面用几块木板挡住,围成一个不足两平米的空间。

把尸体埋在这,大概没人会发现,少年们想。东侧的墙角下原本有个浅坑,他们又挖深了些,才将装有吴婷尸体的蛇皮袋放进去,盖上一层薄土。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11月19日,当警察带着几名少年来指认尸体的时候,附近居民才知道,他们每天生活的地方,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们经常从这路过,但是也闻不见什么。因为旁边是厕所,有点臭味,谁也不注意。”老徐回忆,事发前后,他曾见过一次那些孩子,“我以为是我们这的娃娃,念书到了礼拜天回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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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尸地点。东侧砖墙下方颜色较深,表明这里曾被沙土覆盖。(杨溪 摄)

断层

在澎湃新闻的报道中,11月12日,张昊的父亲在西安接受了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当天,张昊跟同伴去延安偷盗,被捕后供述,自己在神木杀了人。

从作案到被捕前,他一直活在巨大的恐惧和不安中:9月30日,张昊在QQ空间更新5张自拍照,配着“再见”二字,有人问他“干什么去”,答“死去呀”;10月16日,他又发了一张自拍,说“我才十几岁,为什么活的这么累”;到了10月30日,一张上身赤裸的自拍,配文是“啊,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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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的QQ空间截图。

案发当晚,张昊曾在QQ上向一个女生“坦白”了命案经过,还说当时有人威胁“谁不动手,下场就跟她(吴婷)一样”,张昊很害怕,上前踢了吴婷几脚。

说这些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据深一度报道,之后的几天里,张昊总感觉后背发沉,好像压了块石头。只有和别人一起住,才能睡个囫囵觉。半夜惊醒,手心里都是汗。他想着,是不是吴婷来找他复仇了?

案发前,吴婷曾向姜超打听过李威的为人。她和姜超是在一个有700多人的“神木帅哥美女群”里认识的,吴婷认了姜超做“干哥哥”。

“我说这人不行,”姜超劝吴婷不要和李威接触,“她说知道了,我又发了几个问号,她没回。”在老师、家长、同学的评价中,吴婷一直十分内向。

那之前,李威曾在聊天时向姜超透露,自己对吴婷“感兴趣”。姜超当时警告过李威,不要打自己“干妹妹”的主意。他不知道,李威最后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和吴婷成为了“朋友”。

吴婷的父母更不知道,女儿平时在外,究竟是什么样子。在采访过程中,父母与子女的疏离,几乎是所有家庭的通病。家庭教育在和学校教育的衔接中因此出现了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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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婷家。吴婷的书柜上摆满了书,除了“语文主题练习”“满分作文”之类的教辅书,还有《骆驼祥子》《傅雷家书》《红星照耀中国》等。(杨溪 摄)

李威被逮走之后,父亲李明军曾四处找人托关系,想把儿子放出来,免于被判刑。

邻居觉得,李威有今天,都是“因为他父亲护着”。在当地,有句话叫做“小时偷针,大时偷牛”。李威以前常从外面“拿”东西回来,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李父有时不给开门,有时骂人家,“意思是他小子没偷。”

但孟波记得李父对李威的管教十分严厉。有一次他看见李父当街冲李威大吼大叫,让他回家,李威顶嘴说“不回去”。“结果他爸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踢了他几脚,一路给他按回去了。”

李父没读过书,不识字。“教育”二字对他而言,或许真的有些模糊。李父告诉记者,哪天儿子被放出来,他还要送李威去当兵。

(文中人物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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