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刘涌”覆灭纪实(八)上

黑社会—“刘涌”覆灭纪实(八)上

无辜的歌手

20世纪80年代初,刘涌恋爱了。

刘涌的女朋友申丽姝比他小8岁,长得端庄秀丽,酷爱音乐。刘涌搞边贸,盖商场,在寸土寸金的中街中据一席之地,做服装和鞋的生意,在商界小有名气了。他不仅有能力满足女友在物质上的欲望,而且不管生意怎样忙,还陪着她去歌厅、迪吧,轻歌曼舞。

申丽姝最爱去的一个地方,是位于南湖的“水上乐园”夜总会。皎洁的月光下,碧波荡漾,树影婆娑,舞厅里一对对情人相拥共舞,这一切都使年方19岁的申丽姝着迷。

申丽姝最爱听丹东籍的男演员宁勇的歌,他是辽宁歌剧院的,有较高的知名度,常和毛阿敏、毛宁等一起“走穴”演出。每天晚上,他都来到“水上乐园”伴唱。申丽姝最喜欢听他演唱的《冬雨》。

《冬雨》是台湾歌星齐秦原唱的一首歌,那伤感、忧郁的歌词,深沉、哀婉的曲调,使申丽姝听得如醉如痴。在她看来,宁勇唱得不比齐秦差。齐秦远在天涯海角无缘一见,宁勇可是站在眼前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不过,刘涌做生意太忙了,每天他要到五爱街、鞋城、中街、太原街....满“世界”地到处跑,有时还和他那些“社会朋友”在酒店里吃喝到很晚,所以不能总陪着申丽姝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申丽姝就约上小宋等一两位女友一起去“水上乐园”。

通俗文艺的盛行,使无数少男少女成了追星族,狂热地追求他们心目中的偶像,申丽姝也不例外。虽然正与刘涌热恋,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心中保留一份对自己喜爱的歌唱演员的倾慕。

一天晚上,申丽姝又和小宋到“水上乐园”听歌。当宁勇唱完《冬雨》后,申丽姝鼓起勇气,给宁勇送去一只花篮。就这样,宁勇认识了这位常来听他演唱、爱穿白衣裳的姑娘。

当时,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即将在沈阳举行,到处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宁勇在“二青会”闭慕式上将演唱大会主题歌,9月12日就要彩排。对宁勇来说,这是他人生与事业上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宁勇忙得很,但他仍然参加排练、到夜总会唱歌两不误。改革开放初期,先富起来的是“官倒”和商人,那一阵还轮不到搞艺术的,每天晚上宁勇只能骑一辆旧自行车从家里来到“水上乐园”。

一天晚上,申丽姝和小宋到“水上乐园”听歌,遇见了刘涌和几个朋友也在那里。时间已经很晚了,刘涌撵她们回家,并说有事,让她俩自己走回家。

当她俩走过广场时,遇到了唱完歌骑着自行车回家的宁勇,后面还带了个男青年,从她们身边过去。“宁勇!”

申丽姝喊了一声。宁勇停下来,看见是她们,笑了。几个人正兴高彩烈地说者,刘涌从南面快步走来了。他追上申丽姝,要送她回家。

当他看见和申丽姝谈话的那个男子是宁勇时,脸色一变,变得很不自然,对申丽姝吼道: “怎么还不回家?快走!”夜色中,宁勇没有发现刘涌双眼喷射出的怒火。其实宁勇与刘涌互相认识,刘勇的表哥是宁勇的邻居。

刘涌对宁勇忌恨,怀疑他对自己的恋人不怀好意,对申丽姝猜疑,认为她对自己不忠。申丽姝为什么总往“水上乐园”跑?最应受到怀疑的就是这个宁勇。

9月9日晚上,刘涌兴冲冲地又来到申丽姝在马路湾附近的家,可是申丽姝却没在,出去了。他等到很晚,她也没回来。刘涌猜测,她一定义去“水上乐园”听那个宁勇唱歌去了。他很气愤。姓宁的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

他用歌声勾去了申丽姝的魂,莫非他对她心怀不轨?

当天夜里,申丽姝果然又和两个女友去了“水上乐园”,听宁勇唱歌。听了几首歌后,几个女友走了,只剩下申丽妹一个人。宁勇不唱完,她是不会离开的。

宁勇歌唱完已经很晚。宁勇担心路上不安全,离开“水上乐园”后,把申丽妹送到她家附近就分手了。刘涌对她的晚归大发雷霆,完全迁怒到宁勇身上去了。刘涌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既要给宁勇一点教训,又要他断了对女友的“非分之想",这两者只能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狠狠地打他一顿。

刘涌的性格是什么事情一旦作出了决定,紧接着的就是行动。他等不了很久,第二天就要对宁勇实施惩罚。

要说打人,肯帮刘涌忙的“社会朋友”多的是,当时正在光陆电影院商场里做买卖的朱建飞是首选人物,此外还有离南湖不远开大亨酒店的姜铁刚,以及姜铁兵、张俊民、陆宏武等人。

如果刘涌是一对一地打宁勇也算一条汉子,偏偏他这个人就爱打群架。如果刘涌给宁勇几拳,打几个耳光,起一个警告或报复的作用,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这个人恨起谁来就要把谁打个残废或打死。所以,他叫来的那些个个都是打起来不要命的人。

9月11日下午,刘涌和宋建飞来到大亨酒店。刘涌问姜铁刚:“人来没有?”

姜铁刚说:“一会儿就到。”原来,张俊民、陆宏武等人都显然是姜铁刚帮刘涌联系的。姜铁刚让服务员打开包房的“卡拉OK",说:“你们先玩会儿吧,唱唱歌!”

刘涌喜欢唱歌,而且唱得不赖。于是他和宋建飞选了几支平时拿手的歌,敞开嗓门儿唱了起来。

不久,他们就将对一位歌唱演员施以血腥的暴力,可此时此刻在动手之前,他们却蛮有心情用歌声消磨行凶前的一段时间,用歌声“酝酿”犯罪前的“情绪”。

找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有六七个。傍晚5时许,他们打车来到离“水上乐园”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等候。等了一阵,果然看见宁勇像往日一样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宁勇到了“水上乐园”,把自行车放好,姜铁刚朝他喊了一声,就和刘涌走了过来。宁勇答应一声,转身看是刘涌。他以为刘涌领来了朋友,要他带进舞厅。没想到那个人显得异常亲热,过来就把他的脖子“搂住”了。

宁勇一愣。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刚一见面就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呢?但有刘涌站在一边,宁勇没有往别的方面多想。

搂住宁勇脖子的人是姜铁刚,他用这个动作使宁勇无法脱身。他以为宁勇不认识刘涌,介绍说:“这是刘涌,他找你有点事。”

刘涌让姜铁刚松开手,然后拽住了宁勇的胳膊,说:“我和你说点事。”

宁勇说:“过去谈吧!”

“不用。走,咱们到那边去。”

舞厅门前人太多,显然不是动于的地方。“水上乐园”南面有一座叫“迷官”的娱乐性建筑,旁边是一条胡同,夜间罕有人迹。为了事先不暴露,宋建飞等人没有露面,隐在暗处。

宁勇心里有点毛。什么事值得这么诡秘呢?姜铁刚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反常的动作使他感到蹊跷,刘涌出奇地郑重又使他产生了警觉。但此时他已身不由己,只好跟着刘、姜二人来到“迷宫”那条小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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