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凌晨亂點外賣,送餐員可能隨身帶著小藥片

魔宙所發的是半虛構寫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現代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社會新聞而進行虛構的報道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警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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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徐浪。

我每次做危險的事前,都會寫個郵件,說我去幹啥了,用郵箱的定時發送功能,設定三天後發給老金和周庸。

這是個保險,萬一我真出事兒了,他倆說不定能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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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四合院的廁所堵塞,基本都是糞池子滿了,需要花幾千塊抽糞



很多人缺乏這種報平安意識。

有人和對象吵個架、尿尿滴新鞋上、被領導罵一頓,心情不好,誰都不通知的關機兩天。

次數一多,大家就會習慣找不到你,真出了特別可怕的事,沒人能意識到,還以為你在哪兒靜靜呢。

這種事,我碰見過一回。

2018年10月19日,我的助手周庸,帶他大學同學李曠來我家,請我幫忙。

我帶他倆去附近的金鼎軒吃飯,點了些蝦餃、糕點後,問什麼事。

李曠說,他女朋友吳霜,和他鬧脾氣,好幾天都聯繫不上,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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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金鼎軒吃東西



去她公司找沒有,給她爸媽打電話,她爸媽也聯繫不上。

我說這屬於失蹤,得趕緊報警,找我幹嘛?

周庸解釋了一下,說李曠女朋友脾氣特差,聯繫不上是常事兒,報警屬於給國家添麻煩。

我說艹,你TM就不怕給我添麻煩。

吳霜的事特別俗套:獨生女,長得好看,父母溺愛,性格傲嬌,同學同事關係處理不好,跟外賣員和快遞員,都經常能吵起來——脾氣不好。

李曠抱怨了半小時, 我說哥們,停,你是找女朋友還是來發洩的,咱能聊正經的麼?

你女朋友太能“作”了,這忙我不好幫,想找到她,可能得用點侵犯隱私的方法,她脾氣這麼不好,我可能會沾一身屎。

李曠懇求我,說吳霜三天沒信了,因為她最近總去酒吧,15號他倆在電話裡吵了一架。

根據吳霜的同事說,那天下班後,就沒人再見過她,誰打電話都關機。

她父母也有點急,怕餓著閨女,但大家都不敢報警,怕警察找到她後,她再覺得丟人什麼的,跟大家急眼。

我說這樣吧,你讓她父母錄個視頻,說是委託我找的,不是我想侵犯她隱私。

他給吳霜父親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過了五分鐘,吳霜的父親錄了段視頻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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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錄了視頻,我後來還打電話錄音確認了一遍



我把視頻存到手機,打電話問吳霜的父親,有沒有她的備用身份證、身份證複印件之類的。

吳霜她爸說沒有,問我想幹嘛。

我解釋了一下,說您閨女脾氣不好,沒啥朋友,出門了應該只能住酒店。

為了不接你們電話,她很可能開著飛行模式——不用手機是不太可能,沒幾個年輕人能做到。

如果補辦張她的手機卡,就能登陸她的淘寶、訂餐軟件什麼的,看她這兩天買東西訂餐沒,是送到酒店還是哪兒。

吳霜她爸說,那不用她身份證了,用自己身份證就行:“我怕她忘交手機費,就讓她用了我的副卡,平時打電話還不花錢。

吳霜家不是北京的,她爸還在信陽老家。

他補完卡後,我通過他發來的手機驗證碼,用自己的手機,登陸了吳霜的淘寶和餓了麼、美團啥的。

然後我發現,10月16日凌晨三點多,吳霜訂了個外賣。

李曠看了眼地址,臉色一下就變了,說地址沒錯,是她租的房子,但我那天早上六點多就去她家了,沒人。

周庸打岔,說我去,你倆談這麼多年,都沒同居啊。

李曠說試過,但總吵架,還是不住一起感情更好。

我打斷他倆扯犢子,讓李曠帶我倆先去吳霜家看看。

吳霜住在南三環家樂福邊上的小區,緊挨著方莊簋街,房子挺老的,但是電梯門禁什麼的都有。

李曠領著我們到了7號樓1單元,坐電梯上到頂層16樓。

這層樓有六戶,1601-1604在電梯左手邊,1605和1606,需要從電梯右手邊的拉門進去,才能看見防盜門。

李曠拿鑰匙打開1605,把我和周庸讓進屋。

一室一廳,大概50平左右,幾件內衣扔在沙發上,有點亂但還算乾淨,李曠告訴我倆,吳霜的爸媽僱了一個定期的保潔,每週都來給她收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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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霜的房間



跟屋裡轉了一圈,周庸洗手間門口的牆角蹲下,說徐哥你看這塊兒,有血跡。

我看了一眼,確實有塊暗棕色的血跡,看著不像是最近的,但我還是在手上套了個塑料袋,扣了塊兒牆皮,揣進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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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血跡,我扣了一塊兒下來



李曠看我倆注意到血跡,說那挺長時間了,他鼻子出血不小心弄牆上了,和吳霜的失蹤沒關係。

又在房間裡檢查了一下,從茶几和垃圾箱裡,發現了4盒吃完的止痛藥,2盒泰勒寧,2盒鹽酸曲馬多。

這讓我挺奇怪——這兩種都是強效止痛藥,一般都是做完手術、骨折或者得了癌症、腫瘤之類才吃的。

我問李曠,吳霜是否得了啥病,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他說沒有,挺健康的,但止痛藥哪兒來的,他也解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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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馬多和泰勒寧



這時我媽在微信上發了個視頻邀請,我怕流量不夠,問了李曠Wi-Fi密碼,連上後接通了,但說兩句發現網速特別卡,就又切回了流量。

掛完電話我告訴李曠,基本信息都瞭解了,得回去想想怎麼調查,有消息通知他。

和周庸回到車上,我點了根菸,問他了解這個同學麼。

他說了解啊,有口皆碑的好人。

我說他反應有點怪,提起牆角血跡和止痛藥時,他都特緊張,像在故意隱瞞點啥。

周庸問那咋整,我說先把沾血的牆皮送到朋友那鑑定下,看是不是吳霜的,要是的話,就證明李曠在撒謊。

他奇怪:“你哪兒來的吳霜DNA樣本?”

我說剛才在她家時,從衛生間的地漏,撿了兩根洗澡掉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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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地漏里扣出的,吳霜的頭髮



周庸說臥槽徐哥,你不嫌髒麼?

我說沒事:“撿完洗手了。”

北京一般的鑑定中心,都是專做親子鑑定的。

但我有個傻屌朋友,自以為發現了商機,在六環外開了家小鑑定公司,除了親子鑑定,什麼都弄,結果生意特不好——除了親子鑑定,大家對基因檢測沒什麼需求。

到了他公司,我把牆皮和頭髮扔給他,他看了眼,說這可能得提純一下,最快也得明天出結果。

我說那成,你明天告訴我結果就成,我先走了。

他說先甭走:“錢還沒給呢,本來不好意思收你錢,但我天天往裡貼,快乾黃了。”

我想想也是,讓周庸付了4000塊錢,然後各回各家——誰惹的破事誰交錢。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朋友的電話:“徐浪你是不是跟我鬧著玩呢,鑑定個jb啊,我放基因庫裡一對比,那根本就不是人血,是狗血啊。”

我也有點懵,哪兒來的狗血?

這事兒也太狗血了,即使不是吳霜的血,也應該是李曠的血——他親口告訴我和周庸,那是他鼻子流的血,在這事上撒謊,太奇怪了。

我開始懷疑這人說的一切,所以洗漱一下,約周庸到望京的表哥羊雞火鍋,吃羊腩煲,又跟他確認了一下,這人平時的生活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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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家的雞火鍋,也很好吃



周庸想了想,說徐哥,他要是有問題,為什麼要主動找我,希望咱幫忙找人呢?

我說他要是真心找人,為啥在血跡上撒謊,對止痛藥的事也遮遮掩掩——現在他說過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太信了,需要一一驗證。

16日凌晨三點,吳霜訂了個外賣,李曠說他早上六點就到了,然後沒見到人,我需要看監控,驗證他撒沒撒謊。

藉口要在吳霜的小區做調查,需要業主身份,我們讓李曠帶著去了趟吳霜家,找出她的租房合同。

拿著這份租房合同,我去物業調監控,說這是我妹妹租的房子,她好幾天聯繫不上了,我想看一下她失蹤那天電梯和小區的監控。

物業的姑娘聯繫了經理,說成,可以給我們看一眼。

10月16日早上六點十幾分,李曠確實來了,坐電梯到了16樓,還拎著早餐——沒幾分鐘,就又拎著早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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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裡的李曠



在這事上他沒說謊。

我又讓物業的人,把監控往前倒了一下,看吳霜是幾點出門的。

但一直倒到凌晨3點多,一個外賣員乘電梯上了16樓時,也沒見吳霜下樓——這份外賣,應該就是吳霜點的那份外賣。

看完這段監控,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一時想不到究竟哪兒不對。

我敲了幾下頭,看著周庸,見他張大了嘴,比我更快發現了哪裡不對:“艹艹艹!徐哥,那個外賣員,他上去之後,就沒下過樓!”

我渾身汗毛一下豎了起來——吳霜肯定出事了。

讓物業的人調出16日到19日電梯和小區裡的監控,我和周庸又看又錄,發現了很多事。

那個外賣員當晚上樓後,並不是沒再下來過。他在第二天凌晨一點,揹著裝外賣的大箱子下了樓,兩個小時後回來,沒過一會兒,又揹著大箱子下了樓,然後又回來了一趟——這是最後一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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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員揹著大箱子



這幾次他都沒坐電梯,只被小區裡的攝像頭遠遠捕捉到了。

反覆看了幾遍,周庸問了一問題:“徐哥,一個不到一百斤的姑娘,分三次揹出去,那個箱子夠大吧。”

我說足夠了,但現在有個問題,吳霜租的房子裡,並沒有血跡,要是那個外賣員分屍了吳霜,並分三次背了出去——他是在哪兒碎的屍呢?

周庸突發奇想,說能不能在鄰居家,他撬開了誰家的門,在別人家屋裡弄的。

我說別扯犢子,但今天正好週六,應該都在家,挨家敲門問問,說不定能有點線索。

敲了一圈門,家家都有人,緊挨著吳霜1606的鄰居是個程序員,我倆敲門時他還沒睡醒,一問三不知,說一直在公司加班。

其他幾戶也差不多情況,有搞金融的有做媒體的,全是早出晚歸,累得像狗一樣。

只有1602有個老阿姨,白天不用上班,不確定的跟我說,16號的下午,好像聽到樓上有剁東西的聲音——正是吳霜出事的那天。

這時周庸奇怪,說阿姨不對吧:“這不是頂層麼,咋可能還有樓上?”

阿姨說是啊,也可能是我耳背,聽錯了。

我想到一個可能,拽著周庸出了門,在16樓防火梯裡,發現還有向上的一段,通向樓頂的天台,但有個鐵門,已經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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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樓頂的天台



這破鎖難不倒我,拿瑞士軍刀一分鐘就撬開了。

開了門後,我和周庸上了天台,走了一圈,除了鴿子屎,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小灘比較新鮮的血跡。

周庸問我,碎屍只留這麼點血麼,我說可能是拿什麼東西墊著了:“驗一下是不是吳霜的血,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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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兒應該人人隨身帶一把,還是挺有用的



打電話把李曠叫來,告訴他現在的情況,讓他報警。

李曠有點崩潰,懵了一會兒說好:“我現在馬上就去派出所,但庸兒,我說明情況可能得些時間,你和徐哥能不能先找到那人,別讓他跑了。”

周庸拍拍他,說我們盡力而為吧。

李曠走後,我翻了翻外賣軟件裡,吳霜下的訂單——給她送餐的人叫徐常山。

但犯罪動機到底是什麼呢?財肯定不是,色劫沒劫暫時還不知道。

思考犯罪動機時,我翻了吳霜之前的訂餐記錄,發現她曾經給過徐常山差評,判斷可能是因為這個結仇了,所以徐常山一直想要報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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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送餐員因為得了差評,會報復訂餐的人



這種事在外賣和快遞行業裡,並不少見。

知道了嫌疑人是誰後,首先要找到他。

我通過吳霜的訂單,給徐常山打過去,但一直無法接通。

沒辦法,我只好打電話給外賣平臺,說明情況後——他們馬上開始推脫責任,說那個不是平臺自己的騎手,是外包公司的。

外賣員分三種:第一種是專送,是平臺自己的員工,有底薪有五險一金,比較正規。第二種是眾包,誰都可以註冊,沒有底薪、沒有五險一金,沒有正式合同,屬於兼職臨時工。第三種是外包,介於上兩者之間,一些皮包公司從外賣平臺接了活,然後提供騎手給平臺,也不太正規。


嫌疑人徐常山,就是外包公司的一名送餐員,我和平臺問清了,他屬於一家叫秒速達的外包公司,問清了地址在方莊東路附近的新業廣場處,就和周庸開車往過走。

快到地方時,我告訴周庸,為了防止這個外包公司包庇或者礙事兒,咱倆就說是來應聘騎手的,先套套話。

他點點頭,說得嘞。

到了秒速達公司,周庸跟前臺說是在網上看見廣告,來應聘的,沒有預約,前臺的姑娘看了他兩眼,沒拒絕我們,給經理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後,一個姓吳的經理,在一間特別小的玻璃房間內面試我倆,問我們是哪兒人,我說我是哈爾濱的,我朋友是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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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的房間,連門都壞了



他特疑惑的看了周庸一眼,說你真是來面試送餐員的?

周庸說是啊,問怎麼了,他說沒有,看你還以為是明星呢。

這種皮包公司,對人基本沒要求,隨便聊兩句,就面試完了,讓我們交4000塊錢,3700是電動車,300是衣服。

我說先別急:“我倆最近沒地方住,你們有員工宿舍麼,要是沒有宿舍我們就再想想。”

經理特奇怪,指著周庸說這小夥子不是本地人麼,咋還沒地方住?

我說他和家裡鬧掰了,現在想要自力更生,您就別管了,就說有沒有宿舍吧。

他說當然,一個鋪位每月800塊錢,現在就可以帶我們去看。

員工宿舍離這兒不遠,就在小紅門路的泰達小區,秒速達公司租了一個三室兩廳的毛坯房,把臥室客廳都放滿了上下鋪。

一進員工宿舍,就一股捂吧的怪味兒,尤其是靠近左邊的臥室,特別難聞——帶我們來看的吳經理,都不願意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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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包公司的員工宿舍



看有個人沒出去接活,正在屋裡抽菸,我趕緊湊過去,給他遞了一根,問認不認識徐常山,他說認識,就住裡面那臥室,好像好幾天都沒回來了。

我說我是徐常山老家的親戚,讓他帶我看一眼徐的床鋪,他帶我往裡走,說那正好,徐常山那屋就倆人,我以後正好可以和他睡一屋。

接近裡面的屋子時,我忽然聞到一股惡臭,比客廳裡一群男人住在一起的味道都難聞。

周庸湊過來,小聲問我:“徐哥,不會是屍臭吧?”

我說有可能,咱小心點。

我倆打開門,一個男人睡在靠門的下鋪,臭味撲面而來,要不是有呼嚕聲,我們都以為他死了發臭了。

問帶路的大哥,這是徐常山麼,他捂著鼻子說不是:“你知道這屋為啥就睡倆人麼,這傻逼從來不洗腳,除了徐常山,沒人能忍得了他。”

我倆憋著氣點頭,周庸捂著嘴問,哪個是徐常山的床。

帶路大哥指了一下,說靠窗左面的下鋪,趕緊退出了房間。

我和周庸硬挺著走到徐常山的床鋪前,檢查他的東西,發現身份證、銀行卡之類的東西,他都沒帶走。

這挺奇怪,他要是跑路的話,應該帶著這些東西,這時,我發現床墊下好像露出了點什麼,我掀開床墊,下面鋪滿了藥盒,上面寫著“鹽酸曲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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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徐常山的很多東西都沒帶走



正是我在吳霜房間裡,發現的那種止疼藥。

周庸也懵了,問我藥和這倆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我說不知道,你那朋友可能知道一點,但不願告訴咱。

他說擦,這也太不講究了,哪有這麼找人幫忙的,晚點咱找他去。

為了搞清徐常山是什麼人,我硬挺著接近了腳臭的大哥,把他推醒,大哥有點懵,問我們是誰。

我說是來找徐常山的,他犯事兒了,藥的事兒,我們是來抓他的。

大哥這時候有點清醒了,摳著腳說哎呀,本來以為他改邪歸正了,沒想到又出事兒了。

我問改邪歸正是啥意思,摳腳大哥一愣,把手拿上來,撓了撓臉,說改邪歸正,就是以前淨幹壞事,現在淨幹好事。

周庸捂著嘴和鼻子,笑傻逼了,我給了他一腳,轉頭跟大哥解釋,我是在問徐常山之前做過什麼錯事。

徐常山和摳腳大哥,都是邯鄲下面一個鎮子的老鄉,倆人一起來北京打工前,徐常山在家整天吸毒嗑藥的,特別敗家,招人膈應。

後來因為他女兒得了白血病,他才戒掉毒,來北京賺錢,給他女兒治病。

他來北京後,每天工作得特辛苦,但前段時間,他一個“膈應人”的表哥來找他——這個表哥在老家時就不學無術,每天瞎混,吸毒販毒的。到北京後,也是和一群二流子搞在一起。

被這個表哥找過之後,徐常山的行為就特別奇怪,白天的活都不咋接了,總是晚上出去幹夜班,還拿回來一大堆藥,放在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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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復原的,徐常山送外賣的場景



我問大哥,徐常山的這個表哥的聯繫方式有麼,他說有,給了我一個電話。

上網搜了一下這個電話,我發現在一個叫“戒藥吧”的貼吧裡,有人多次留下了這個電話。

看了這個貼吧一會兒,我大概搞清了,這幫人在幹嘛——這個貼吧裡的人,基本都是對止痛藥,尤其是泰勒寧和曲馬多這兩種藥上癮的人。

他們聚在這個貼吧,主要就是探討如何戒掉這兩種藥。

曲馬多有鴉片成分,很容易上癮,泰勒寧雖然沒鴉片成分,但成癮性也很強,很多人手術後、受傷後吃過這兩種止痛藥,就停不下來了,一天不吃渾身難受。

但除了這幫想戒藥的,貼吧裡還有一種人,就是賣藥的。

這兩種藥都是處方藥,不太好買,這幫賣藥的就混在貼吧的人中間,挨個帖子發信息,留下聯繫方式,說自己手裡有藥。

這樣誰藥癮犯了,就會高價從他們手裡買藥。

徐常山的表哥,就是幹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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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藥吧



周庸看完,說太TM缺德了:“這孫子也太損了,人家想互相鼓勵戒藥,他跑這兒賺黑心錢來了。”

我說是,但我現在懷疑,吳霜或者李曠,和這事兒有關係,等會李曠聯繫咱時,你透露一點這表哥的事兒,看他會不會有異常反應,比如向警方隱瞞什麼的。

假裝買藥的,我給徐常山表哥打電話,問怎麼交易。

他讓我先交一部分定金,提供地址,然後會安排外賣員給我送到。

我問他安全麼,他說絕對安全:“我們的人在各個區域都有,都是真正的外賣員,送餐時捎帶手就把藥給你了,警方絕對發現不了,誰會去查外賣員啊?”

把這些對話都錄了音,我說再考慮一下,剛掛了電話,李曠就聯繫周庸,說報完警了,正和警方在天台取證,問找到徐常山了麼?

周庸說沒,但是要到了他表哥的電話,他可能知道徐常山在哪兒。

可能我想多了,李曠毫不猶豫就把這事兒告訴了警方。

三天後的10月22日,警方對天台上血跡的鑑定結果出來了,確實是吳霜的,但徐常山仍然誰也找不到,好像人間蒸發了,他那個賣藥的表哥也什麼都不知道。

能確定的是,比較大的概率,吳霜應該是已經死了。

這時候李曠已經接近崩潰了,我和周庸把他約到悠唐的漫咖啡,坐在外面抽菸,問他止痛藥到底怎麼回事:“都到這時候了,再有什麼瞞著我們的,真沒法幫忙了。”

他深吸了口煙,說人都死了,沒啥好瞞的了——吳霜有藥癮。

前年她得了急性闌尾炎,做了手術,但從小嬌生慣養,特別不能忍受痛感,在家屬苦苦哀求之下,醫生給開了些曲馬多止疼,沒想到一下上癮了。

最開始,憑藉醫生的處方,還能買到藥,但時間一長,藥店看處方開得時間太久,都不給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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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霜的處方



那時他倆還在同居,吳霜每天特別難受,整天什麼也不吃,人迅速瘦了下去。

但有一天,他發現吳霜開始好轉,他最開始覺得是好事,但後來發現家裡養的泰迪總受傷。

他暗中觀察,發現吳霜會故意把泰迪從高處扔下去,或拿刀劃傷,帶它去獸醫院開曲馬多止疼,然後自己把藥都吃了。

牆角的狗血,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然後他趕緊把狗送人,每天什麼也不幹,就待在家看著吳霜,強迫她把藥癮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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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傷害寵物,開止痛藥的新聞



倆人的感情也因為那段時間的吵架,變得很不好,吳霜一好,就分居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吳霜總是去酒吧,懷疑她是想去打探買藥的途徑,所以又開始吵架,然後就是吳霜失聯的事兒了。

我說明白了,吳霜那天凌晨點外賣,其實是買藥——晚上送餐員少,基本只有徐常山一個人在接單,很容易就能接到她的單,順便把藥給她。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就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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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並不是單一案件



李曠點點頭,說警方正在審徐常山的表哥,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這樣,我想看看吳霜的電腦,說不定她用電腦上過貼吧什麼的,和徐常山或他表哥交流過,可能會有些線索。

周庸開車,我們又去了吳霜的家,李曠把鑰匙給了我倆,怕觸景生情,沒和我們一起。

上樓開門,吳霜的Thinkpad扔在客廳沙發上,有密碼,幸好李曠知道,省得我費力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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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霜的電腦



開機後,電腦的殺毒軟件提示我:

IEXPLORE.EXE>>C:Program FilesInternet ExplorerIEXPLORE.EXE ->Backdoor.GPigeon.vla"已經清除。

周庸看了一眼,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是一個常見的木馬病毒,叫灰鴿子,能遠程控制另一臺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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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霜的電腦網速特別慢,我停用了一些軟件,重新開機後,殺毒軟件又提醒了我一遍:

IEXPLORE.EXE>>C:Program FilesInternet ExplorerIEXPLORE.EXE ->Backdoor.GPigeon.vla"已經清除。

這恰恰是,病毒沒被清除的表現。

我拿出手機,打開嗅探設備,發現有好幾臺設備在共用吳霜的路由器——怪不得我那天視頻都卡,原來是被人盜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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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知道Wi-Fi密碼的原因,可能她電腦上的一個軟件能解釋——wifi萬能鑰匙電腦版。

很多人為了蹭網,會在安卓機或電腦上裝這個軟件,但你享用別人Wi-Fi時,你自己家的Wi-Fi,也會被這個軟件共享到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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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軟件,誰想暴露隱私誰就用



跟周庸說完這事兒,他想了想,說徐哥,這個木馬病毒一般怎麼感染?

我說反正不是通過唾液傳播——一般是你下什麼軟件,裡面包含的。

周庸問我還記得吳霜家旁邊那個鄰居麼,那個程序員:“徐哥,有沒有可能,這木馬病毒是那個鄰居裝的,為了偷窺吳霜的照片什麼的,畢竟吳霜長得還行,算是個白富美。”

我點點頭,說技術上是可能的:“在同一臺路由器下,他可以用嗅探設備劫持微博、淘寶、郵箱等所有登錄過的帳號。

如果技術和運氣夠好,他甚至可以植入一個木馬,比如說灰鴿子,具體方法我就不和你說了,一個是寫出去怕有心人看到,再一個是說了你也聽不懂。“

周庸說成吧,問我能不能反向追蹤這個裝木馬的人,看看是不是隔壁程序員,如果真是,問問他偷窺吳霜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說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我哪有那麼牛逼,還tm反向追蹤。

他說艹,那咋整,我說你是不是傻,直接敲門詐他啊。

我倆再次敲開程序員的門,他又是頂著黑眼圈開門,周庸一把推他進屋,說你TM是不是變態,竟然在吳霜電腦裡放木馬。

周庸嚇唬他時,我注意到門口鞋櫃上,擺了一個我特別熟悉的、常用的工具——隔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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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牆聽,我經常使用



用這個東西,他能聽清吳霜在家的所有動靜——他在偷偷窺視、竊聽著吳霜,應該沒什麼疑問了。

推他進了屋,穿過玄關後,我發現一個特奇怪的事,整個客廳裡,都貼著錄音室才會用的隔音海綿。

客廳的地上,平放著一個大櫃子,倒著在地上,像一個大棺材,下面還墊了幾個大瑜伽墊。

客廳牆角,還有個大冰箱,屋裡能聞到一點鹹腥味,像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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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冰箱裡,藏著的東西很可怕



這時程序員忽然轉頭往廚房衝,周庸有點懵,我說快TM攔住他。

周庸沒反應過來咋回事,程序員已經衝進廚房,拿起把尖刀,我衝上去把廚房門一拽,關上了。

裡面的程序員在瘋狂拽門,我有點要挺不住,小聲告訴周庸,說我開門你就踹他。

周庸點點頭,我把門打開,使勁往裡一推,程序員正往後拽門,被慣性和門砸倒在地,周庸上去一腳把刀踢飛,我倆按住了他。

我在陽臺找了兩件T恤,用小刀撕成條,把這傻逼綁了起來,讓周庸看住他。

確定夠緊後,我打開客廳裡倒著放的衣櫃,吳霜正躺在裡面,只穿內衣,手腳被綁,嘴被塞住,正在睡覺。

我檢查了一下,除了胳膊上有幾道劃痕,沒什麼其他傷。

給她鬆綁後,我打了110和120,讓周庸通知李曠,吳霜沒死,我又去看了眼牆角的冰箱。

打開門,我嚇了一跳,一顆人頭正盯著我看——人間蒸發,怎麼也找不到的徐常山,原來已經變成了幾塊,在1606的冰箱裡。

程序員很快被警方帶走,吳霜被送去了醫院。我是在仨星期後,李曠請我和周庸喝酒時,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鄰居的程序員,一直覬覦吳霜,通過技術手段監視監聽著她,然後發現,吳霜不知道為什麼,總在半夜點外賣。

他覺得這是可以利用的點,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從網上買了外賣的衣服、冰箱、實木大衣櫃、瑜伽墊準備著,並在牆上貼了一層隔音海綿。


別在凌晨亂點外賣,送餐員可能隨身帶著小藥片

隔音海綿,周庸家的KTV房,也裝了這種東西



只留下了一塊兒空白,用隔牆聽監聽吳霜。

16日凌晨三點,吳霜點了外賣,因為可樂沒有了,店家打電話給她,問能不能換成別的飲料。

在另一邊監聽的程序員知道,吳霜又訂了外賣——他隔了五分鐘,穿上外賣的衣服去敲門,吳霜正迫不及待想嗑藥,看都沒看就開了門。

結果被他拿刀逼著,帶去自己家,喂安眠藥後,綁了起來,關在衣櫃裡。

等真正的外賣員,給吳霜送藥的徐常山上樓後,他假裝自己訂的外賣,讓徐常山進屋,用刀捅死了他。

第二天他把徐常山分屍,放在了冰箱裡,為了誤導警方,他換上徐常山的衣服,避開近距離的電梯監控,走樓梯出去了幾次——即使有人發現吳霜失蹤,也會以為是徐常山殺人分屍後,逃跑了。

為了做戲做全,他還割破吳霜的胳膊,接了點血灑在天台上,製造吳霜確實被殺的假象。

然後在其他人的眼裡,吳霜就已經死了,但在他的衣櫃裡,會多出一個任他凌辱的姑娘。

隔音做得好,平時多喂點安眠藥,就不怕被人發現。

而徐常山,為了多賺點錢給女兒治病,替人送違禁藥品,把命送了後,還要成為真兇的替罪羊。

別在凌晨亂點外賣,送餐員可能隨身帶著小藥片


周庸聽李曠講完,喝了口酒,說徐哥,我真有點後怕,要不是咱恰巧用了吳霜的電腦,可能這就是一起完美犯罪了。

我說這個問題,我在知乎上回答過一次。

完美犯罪可能有四種:

一、明知道兇手是誰,但沒法定罪,沒有在法律上站得住腳的證據

二、被兇手誤導,誤認為兇手是其他人,或者以為受害者是自殺

三、完全找不到兇手

四、警方沒有立案,甚至沒有人察覺到罪案發生了

雖然從結果上說,這四種犯罪,兇手都無法得到處罰,但從作案過程來說,是沒有人可以完全不留下線索的。

只要用心去調查,總有很大幾率能破案。

給周庸講完,我問李曠,吳霜這段怎麼樣?

李曠猶豫了一下,說他也不清楚,上個月他倆分手了,吳霜被父母帶回了老家,一直沒再聯繫過。

別在凌晨亂點外賣,送餐員可能隨身帶著小藥片




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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