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十世,永不離(第二十章)

許你十世,永不離(第二十章)從今天剛回家吃早飯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直到她偷偷的把信封上的蜜蠟打開,看到了信的內容,這麼些年的往事就像是被封存的陳年老醋罈,封印是打開了,卻嗆得人睜不開眼!

她終於明白為何當年街頭上有那麼多小乞丐,他偏偏把她帶在身邊。終於明白為何在南疆的那個小村子裡,他對自己如此的疼愛和忍讓。終於明白為何他會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前途都重要,也終於明白這五年裡,他身為太子的幕僚卻躲在江南這個破敗的小巷子裡的忍辱負重,和當初他教自己功夫時那糾結的模樣!

她不止一次的在深夜半睡半醒間聽到他在身旁落寞的聲音:“落落,你真不該把自己捲進來!“也不止一次的在吃飯的時候被他盯著看,她也曾試圖在他的眸子裡找到些什麼,卻奈何他城府太深,眸子裡一片深邃,象是無底的黑洞,讓人捉摸不透。

以他這麼聰明,多餘的囑咐只能叫她好奇心增強然後偷拆信封看了這封密信,他不會想不到,除非······許知落愣了一下,頓時否定了自己單純的想法,不可能!他不可能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到能讓他這麼冷靜的人無措。他肯定還有什麼陰謀!

這夜,天空出奇的黑,雷聲霹靂,映在黑幕布下更加的明顯。雨水像是用水桶傾倒下來,許知落站在六扇門得牌匾下,雨水打在身上一下就溼透了。一把雨傘遮在她的頭頂,是她的師兄秦向楠,是在六扇門裡最疼愛她的二師兄,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沒有勸慰她回屋,秦向楠陪著她站在門口,看著深夜裡黑的不見底的街道,那個方向,便是她的‘家’。一種似有若無的疏離感自她身上散發出來。許知落望著那個方向沉默了許久,轉頭對他一個寬慰的笑:“沒想什麼,向楠哥,送我回家吧。”再晚一些,不曉得還能不能見到他最後一面,她該不該去見他最後一面?

她突然變得急躁起來,拉著秦向楠往家的方向小跑起來。腦海裡突然多了一些畫面,一些從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現的畫面,畫面裡也是這樣的傾盆大雨,一個看不清楚的背影獨自跪在大雨裡,那背影無比的熟悉但她確定從未見過。那個背影渾身散發出紫青色的光芒,悲傷和絕望讓她心裡一陣一陣的揪痛。

她要去見他!

哪怕是最後一面!

她站在那扇嶄新的木門前,輕輕一推,門吱呀呀的打開了。

屋子裡陰暗的燭光飄飄忽忽,就像她現在的腳步。秦向楠攙著她一步一步走進屋子,大雨沖刷掉了屋外所有的痕跡,包括他身上的。他背對著桌上的蠟燭,輕笑了一聲:“傻丫頭,你終究還是來了。”

許久,他嘆道:“你不該來!”

許知落終於崩潰,聲音顫抖著滿是絕望問道:“這麼多年,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在身邊?你到底是想補償我,還是隻是當做了另外一顆博弈的棋子!許墨煙,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天空中劈過一條閃電,接著便是一道驚雷。秦向楠驚呼了一聲,藉著閃電的光,他身上的傷口和血漬終於隱藏不住,許知落跌跌撞撞的奔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衣服上猙獰的傷口全部隱藏在黑暗裡,難怪他一直背對著門坐,難怪向來怕黑的他今日只點了一支蠟燭······

許墨煙吸了一口涼氣,聲音裡滿是疲憊,笑道:“丫頭,你弄疼我了!”

許知落抬起來看他的眼中跌落了一大顆淚珠,他伸出手想給她擦淚,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漬,搖了搖頭。

“你想知道的,肖捕頭會告訴你的。不過,”他頓了一頓,笑了,“以你的性子,怕是早就偷看了信吧!落落,是我對不住你,五年前,我受命剷除與太子對立的五大世家,之後為了保命,我逃往南疆。遇上你,卻是個意外。”

意外?

許知落剛想插嘴,卻被他止住,他要一次說完,不然···怕是沒機會了!

“太子手下的幕僚知道後,想瞞著他動手除掉我們,卻被七王府的人搶了先。沒錯,落落,其實我是七王爺的人。”許墨煙看著她,從沒有過情緒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水汽。他有些愧疚的撫摸著她因疾跑散下來的長髮,道:“落落,你想回南疆也好,留在江南也罷,以後想去哪兒都隨你。肖捕頭不會為難你的,向楠······和小木頭也都會好好待你。落落,五年前因為我,你成了孤兒,五年後又是因為我,你女扮男裝孤身犯險。落落,這一生,我欠你的太多,從今後,你······忘了我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用盡力氣最後一次這樣叫她:“落落······門···我修好了,落落······記得······女孩子以後不要老翻牆頭。”

自此以後,江南六扇門再無許知落這號人物。

她帶著他最喜歡的那塊玉佩跟李沐回到了南疆,那個仍舊敗落的小村子。本來想把他葬在那個她幼時最愛看日落的那個山頭上,可當第二日李沐找了抬棺材的人來的時候, 屍體卻不翼而飛,空蕩蕩的棺材裡只剩下了他隨身攜帶的那塊玉佩。幾個人幾乎將整個鎮子翻過來也沒找到蛛絲馬跡。許知落再無留戀,她知道,在南疆的那五年,是他和她最快樂的五年!

肖捕頭並沒有為難她,只給了她一紙朝廷的聖旨。太子落馬,七王爺榮登天子之位,周、謝、王、姚、徐五大世家也得以平冤昭雪。她恢復了周姓,叫回自己的原名。在去南疆的途中,她拉著小木頭回去祭拜了祖墳,將那聖旨放在了祖廟中。

在祖廟裡,她看到了那塊玉佩缺失的那一角,她記起了上面的紅繩,五六歲的她扎著沖天辮跟在那個雙色瞳孔的哥哥屁股後面跑來跑去,還摔壞了他的玉佩。那個哥哥雖然頭髮跟他們不一樣,眼睛也不一樣,可是長得真好看,摔壞了他的玉佩他也不惱,撿起那個掉落的邊角打磨好穿了根紅繩系在她的脖子上。她欣喜極了,軟糯糯的問哥哥:“哥哥,我叫周曉柒,你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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