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李:別哭了,像英雄那樣笑著說再見吧

“我真正想做的,就是告訴你,我感覺很棒!”

——斯坦·李


11月12日,洛杉磯時間週一凌晨,有“漫威爸爸”之稱的斯坦·李,又一次被急救車送進了當地的醫療中心。

不過,這個宇宙還來不及創造出鋼鐵俠的方舟反應爐,也沒有金剛狼和死侍的自愈因子,老爺子只能接受命運的招引,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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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歲的老爺子,還創造了一個記錄,從1989年開始,到剛剛上映的《毒液》,客串了至少40部(如果不算明年的《驚奇隊長》《復仇者聯盟4》)漫威影視作品,總票房應該算是演員界的地表最強了。

儘管他客串完《死侍》後,還向粉絲吐槽:“我要是能在脫衣舞廳裡多待一會兒就好了,他們讓我露面的時間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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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40部的鏡頭加起來,已經可以組成一部特攝短片了,沒準還能叫《漫威宇宙觀察者日記》。

漫威可以邀請每一個熱愛漫畫和超級英雄的人,繼續欣賞老爺子不輸休·海夫納(花花公子創始人)的颯爽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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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俠》中,斯坦·李被尼尼認錯,以為是休·海夫納)


銀幕上的老爺子,一直是漫威電影宇宙的氛圍擔當,似乎他一出生,就是一副白髮白鬍子,戴墨鏡的經典形象。

然而,老爺子也年輕過,許多人不知道,如今的超級英雄宇宙,僅僅來源於半個多世紀前的一次機緣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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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荷蘭弟,右邊斯坦·李)

那時候,二戰還沒爆發,1938年的斯坦·李也不叫斯坦·李,他還是一個叫斯坦利·馬丁·利博的文藝青年,高中期間,為補貼家用,就在紐約的一家新聞辦公室,為名人寫訃告。

沒幹多久就辭掉了,因為他覺得,這份工作太喪,不符合他的人生追求。


他的夢想是當一名嚴肅文學作家,就像他從小熟讀的美國小說家馬克·吐溫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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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最後只學到了一個同款鬍子吧)


於是,他被介紹到了堂姐夫馬丁·古德曼開設的漫畫公司,給公司裡的漫畫家打雜,做一些諸如削鉛筆、灌墨水之類的活。

那年他16歲,高中畢業,公司還不叫漫威,而是叫“時代漫畫公司”,發行書刊也很有時代特徵,都是一些與犯罪、偵探、冒險、情色有關的通俗漫畫。

隨後二戰爆發,為了緊跟時代潮流,公司緊鑼密鼓地開啟了《美國隊長》的漫畫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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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隊,美隊,裂牆手撕納粹!)


因為人手不夠,這位想“曲線救國”拯救自己文學夢想的年輕人,也給漫畫寫了一篇故事,叫《美國隊長挫敗賣國賊的復仇》,給自己署了個筆名“斯坦·李”。

之所以不用真名,是他覺得,自己的真名得留給未來第一部嚴肅文學作品,在一次採訪中,他說:

“它(筆名斯坦·李)其實是隨便瞎起的,因為我不想把我的真名跟那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傻漫畫扯上關係,我要把它留給一部真正偉大的作品,一個凝縮我全部人生經歷的小說。”


可沒想到,僅僅兩年後,有兩個人突然辭職,公司人手不夠,年僅18歲的斯坦·李成了主筆、編輯、美術總監。

漫畫作品越來越多,一發不可收拾,答應好自己的嚴肅小說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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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50年代,就像後來在中國輪番背鍋的武俠小說、香港電影、電子競技、網絡遊戲。漫畫成了美國青少年的精神毒品。

隨著心理專家威瑟姆博士在《誘惑無辜》一書中披露:“漫畫是導致青少年犯罪的罪魁禍首。”甚囂塵上的“漫畫有害論”就此獲得了理論支持。

驚恐的家長們坐不住了,紛紛走上街頭,抵制漫畫公司,焚燒漫畫書。

斯坦·李所在的公司一度瀕臨破產,直到60年代才緩過勁兒來,在1961年,正式定名為“MARVEL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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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斯坦·李這個名字,伴隨了漫威大半輩子,在漫畫家的協助下,他創造出了神奇四俠、

鋼鐵俠、蜘蛛俠、綠巨人、雷神托爾、X戰警等超級英雄。

他也不再為自己做漫畫而羞恥,也不再為自己沒有寫成嚴肅文學而愧疚,他說:

“我逐漸意識到,娛樂是人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沒有娛樂很多人會一蹶不振。所以現在我覺得,如果你能娛樂到別人,你就是在做一件好事。”


所以,在“超級英雄”的漫畫和電影裡,你總能看到一些顛沛不破的定律,比如“正義戰勝邪惡”,“童年陰影”,“路上奇遇”,“絕地反擊”,“頭髮越禿越強(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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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玉:誰在叫我?)


就連全員潰敗成風沙的《復聯3:滅霸傳》結尾,也會留有一個驚奇隊長的彩蛋,給予人們希望。

斯坦·李常常把自己比作“鋼鐵俠”:“因為我們都財大氣粗、光彩迷人、英俊瀟灑、智商了得。”

當然,還有超級英雄最關鍵的兩個詞:拯救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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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斯坦·李用他創造的一系列超級英雄,拯救了原本一蹶不振的漫威漫畫,那麼,2008年的《鋼鐵俠》則拯救了漫威電影宇宙。

10年前,負債5.25億美元的漫威,向銀行抵押了12個電影角色版權,才投拍了《鋼鐵俠》。

當時,幾乎每個人都認為,這個傻了吧唧的“鐵人”會失敗。

沒想最終票房大賣,震驚了好萊塢,也挽救了漫威的破產危機。

就像斯坦·李40多年前,創造鋼鐵俠時說的:“硬塞給讀者一個人渣,管你喜不喜歡都得愛上他。”

結果,全世界都愛上了這個從漫畫書裡走出來,叫做“託尼·斯塔克”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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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在互聯網時代拋棄了漫畫書的孩子,也從銀幕上,重新認識,並愛上了超級英雄。

斯坦·李在他的客串中,永遠是一副嬉笑人間,從從容容的老頭模樣。

託尼·斯塔克也是如此,永遠自信滿滿,勝券在握,就好像整個宇宙沒有他拯救不了的危機。

當他一反傳統英雄的做派(隱藏身份),在媒體鏡頭前,宣佈“我就是鋼鐵俠”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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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在小蜘蛛還沒準備好,拒絕參加發佈會後,掏出戒指,轉身向小辣椒求婚時。

相信沒有人能抵擋得了這個渣男的魅力。

這就是“英雄”,無論什麼危機,永遠都能應對自如,保持笑容。

而這個需要英雄的宇宙中,最讓人心疼的,莫過於英雄的遲暮了。

在《復聯3》中,託尼也老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小蜘蛛在懷裡變成風沙消失,很多人看到這份無力,在電影院裡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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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李也老了,就在今年,《黑豹》上映後不久,他就因為出現嚴重的身體狀況,緊急送入了醫院,進行了全面檢查。

儘管取消了幾次媒體會面,但他接受美國廣播公司的採訪中,仍然很開朗地說:“我真正想做的,就是告訴你,我感覺很棒!”

他不希望有人為他擔心,他可是超級英雄之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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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在去年,陪伴他近70年的妻子去世後,他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甚至還被指控性侵醫院護工。

而他67歲的獨身女,揮霍無度,不斷要求父親把財產轉移到自己名下。

與斯坦·李共事近25年的助手,也被限制了造訪次數,並且不能與斯坦·李單獨交談。

熟悉的管家、園丁,甚至是會計,也遭到了更換。

為了向外界偽造出父親對她完全信任的假象,她和一個叫摩根的男人,“不惜用上監聽、威脅、虐待等各種手段。”

直到一位律師看不下去,向法院控訴摩根虐待斯坦·李,才把事情暴露在了公眾眼前,說:“這位曾創造出無數超級英雄的老人,現在自己最需要一個超級英雄。”

諷刺的是,斯坦·李去世後,他女兒向所有人說:“我父親愛他所有的粉絲。他是最偉大、最正派的人。”

言下之意,也許是“父親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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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斯坦·李老爺子,都在這個冬天離開了我們。

他還有許多故事沒有寫完,就像在《銀河護衛隊2》裡客串的一個話癆宇航員

坐在一塊石頭上,被3個“觀察者”(漫威宇宙種族)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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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被拋下之後,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又跑到《雷神3》裡嬉皮笑臉地給托爾剪起了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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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漫威電影宇宙是流水的英雄,鐵打的斯坦·李。

如今,鐵打的老爺子,也該休息了。

但“超級英雄之父”和他的孩子們並沒有死,老爺子留給我們,仍然是他在銀幕上從容不迫的樣子,聽聽音樂,下下棋,吐吐槽,逗逗女孩子。

不像DC的英雄通常都苦大仇深,斯坦·李和他的英雄都很喜歡笑。

今天看見許多紀念的文章,像十多歲的斯坦·李寫訃告一樣沮喪。我忽然想起了動漫《我的英雄學院》裡,一個叫歐爾麥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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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麥特的形象借鑑了漫威的“美國隊長”)


這是一個即便流血傷重,徘徊在死亡邊緣,也會用笑容鼓舞人們的英雄。

如果英雄有同義詞,這個詞,應該是笑容吧。

要是斯坦·李老爺子看到大家為他的死而悲傷,一定也會露出他標誌性的笑,說:“別哭了,要笑啊。”

我愛這樣的流行文化。

而且,我始終相信,喜歡英雄故事的孩子,是不會變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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