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販子手裡的這幾年(13)

我在人販子手裡的這幾年(13)

醫院催的急,符合唐院長匹配的腎臟已經定下來,只是另一顆心臟,王麻子還在猶豫挑選中。他腦海裡想到的首選本來是陳琪,但考慮到四眼的生理需求,又只好物色其他孩子。密密麻麻的名單裡,一個王紫涵的名字進入到她的視線裡。這是一個患有先天愚型兒的女孩兒,目光呆滯愚笨。一直跟著駱負責的乞討隊伍裡,毫不起眼也無多餘的利用價值,王麻子把她和馮寬帶到了PT醫院。

PT醫院是深圳一個頂級的私人醫院,能住得起這裡的病人非富即貴。天價的醫療費用,只要能活命,對他們這些有錢人又算得了什麼!這裡的醫生都是國外頂級專家,但這所醫院唯一不同的是隻要你想移植器官,完全不需要排隊,這才是他們最關注的地方。

唐方原是這所醫院的股東也是院長,可他從不為病人做手術。他的任務是將供體源源不斷的送到醫院,他有屬於自己在頂層5樓單獨的工作手術室,這裡是供體的誕生地。在一層樓裡是他的辦公司也是手術室,寬闊的空間都會響起一首古典的歌劇,往往他一個人的手術就在伴隨著音樂中開始。新鮮的供體從孩子身體裡摘取後,裝在專用的醫用器皿會直接通過VIP急救通道來到另一個病房中,同步完成手術。

王麻子準時的將兩個孩子送到了唐方原的辦公室,簡單的寒暄過後,唐方原從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張支票和一封信遞給了王麻子。王麻子很清楚他們的交易,信裡是下一個病人的供體需要的資料。王麻子將支票一同裝進信封,看著正在穿手術服的唐方原微笑到:“祝唐院長手術順利。”

戴上口罩的唐院長微微點頭以示感謝,帶著兩個孩子進入到了自己的手術室內。手術室裡有單獨的淋浴間,這是給孩子專門修建的;他有嚴重的潔癖,不喜歡在自己無菌手術室裡有任何一點髒東西。

“你們把衣服都脫了,進去洗個澡,待會叔叔要給你們檢查身體。”唐方原說道。

馮寬和王紫涵當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麼,他們已經習慣了大人們的安排。很久沒有洗過一次澡,身體早就發癢的他們自然內心異常歡喜。適宜的熱水從蓮蓬頭灑下來,滋潤著乾燥油膩的皮膚,身上的汙垢在泡沫包圍下,漸漸潰敗滑落。洗完澡後,唐方原將孩子一個個溼漉漉的身體擦拭乾淨病給他們穿上嶄新的病服。在自己重新換了一套手術服後,他將孩子一左一右安放在手術檯上。這是兩臺手術,心臟移植和腎臟移植,一個能活而另一個將要死去。

雖然PT醫院是二級醫院,他卻並沒有遵守醫院的規章按照2.5-3:1的人員配置進行手術,即便這也是他一直強調的的制度。他一個人扮演著麻醉師、護理、主刀的角色,同時對兩個孩子進行了全身麻醉。他走到一臺古老經典的留聲機前,將拾音探針擱在帕瓦羅蒂的黑膠原碟上,一首《今夜無人入睡》經典曲目悠揚在手術室內。他手裡的手術刀在伴隨著旋律舞動著節拍。鋒利的刀子,在揮動的刀尖兒發出的一道道寒光,如刀光劍影般令人膽顫。

在等待麻醉生效後,看著想要入睡的孩子,他俯身在孩子們中間,在耳邊輕輕地呵著耳軟道:“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會感到痛苦,睡著了就能永遠感到幸福。”

馮寬的腹部慢慢的被鋒利的刀刃劃開,專業的動作好像是在告訴他曾經自己也是一個優秀的外科大夫。可憐自己背景不夠,努力了十幾年的副主任、主任什麼也沒撈著,就這麼輕易地被院長給了自家的親戚。他看著自己的手裡一顆鮮活的腎臟,就像在欣賞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這是上帝創造的完美之作。他將腎臟在放到冷凍的器皿中後,轉過身開始在王紫涵繼續尋找上帝創造更為驚豔而神秘的藝術品。

全身麻醉的他們倆,除了馮寬睡著後沒有反應;可躺在另一張手術檯的王紫涵是半昏半醒的。她真真切切地看到醫生從馮寬身體裡摘出來的東西還有未縫合血肉模糊的傷口,即使愚笨,看著鮮紅的血和器官她也害怕至極。

她逐漸甦醒的意識,讓她想要站起來逃跑。可是自己的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無法動彈。監測的心率器儀器面板上,強烈起伏的線條在做著最後的抗爭。

唐方原毫不在意心率器的變化,撤掉粘上王紫涵身體儀器的線,將手術刀再一次劃開稚嫩的皮膚,用小電鋸割開保護心臟的肋骨,打開了胸腔。而這一切王紫涵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她斜著眼,眼睜睜地目睹著醫生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她絕望了,流出的眼淚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次情感的表達。

她緩慢地閉上了眼,慢慢地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逐漸感覺血液停止流動,遲疑的意識也停止思考,她已經進入了死亡。結束了她短暫年輕的生命,結束了正常孩子對她的嘲笑,結束了置氣離家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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