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之路 I 第一章:罪恶的红薯片(1)
这是一部纪录上访者艰辛之路的书,
这是一部为社会底层执言、让为官者警醒的书,
这是一部关乎男人尊严和深度解析民告官过程的书。
第一章罪恶的红薯片
一九六九年的农历腊月初八,农村人就认为该是进入“新年”了,有谚语说: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可是,万留福却不知道这年怎么来办:没有吃的,怎么过年?他和妻子在屋里唉声叹气了半天,就嘟噜着脸,两手揣在袖筒里,走出家门,以排遣心里的郁闷。
天在下着小雪,雪花不大,是又碎又密的那种。北风冷飕飕的,刮得雪花上下左右翻滚,扬扬洒洒。
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就像用手拧的一样,火辣辣的疼。
万留福把头缩进棉袄的烂领子里,胡子、头发和眉毛上挂着的雪粒不断的被风刮进脖子里。他胡乱地走了一阵,想找个人聊一聊,或到谁家暖和暖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到谁家好,和人家都是说些啥。正徘徊着,抬头看见万运亮背着什么走了过来,迎上去问道:
“运亮老弟,背的啥呀?”
万运亮抬头看到是他,笑笑说:“去公社粮站买的红芋片。”
“不少吧?”
“不多,就三十八斤。昨天才发的购粮证。你们队没有发?”
“还没有。来,我帮你背一会儿。”
“不用不用,就这一点东西还能累着人了?”
万留福很热情,硬是从万运亮背上拽下来,一直帮万运亮背到家里。
进了屋,万运亮打打自己身上的雪,赶忙也帮万留福打打身上的雪,以表示感谢,并拉过来凳子让万留福坐。
万留福也不谦虚,就坐了下来。他一边坐,一边右手从棉袄右兜子里撮出一撮烟叶,左手从左兜子里夹出一张纸条,把烟叶均匀地撒在纸条上,两手反方向一拧,拧出一支烟来。拧好一支,他又拧了一支,一支递给万运亮,一支噙在了自己的嘴上。万运亮燃上烟吸了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问他说:
“老兄,你在哪买的啥烟叶?咋这么冲?”
万留福咧咧嘴,红着脸说:
“老弟,不瞒你说,我哪有钱买烟叶?我这是拣的黄豆叶。”
万运亮也不怪,说:
“烟叶是冒股烟,黄豆叶也是冒股烟,有烟就中,谁叫咱是庄稼人?”
万留福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吭哧了半天,终于说道:
“运亮老弟,商量个事中不中?”
“啥事?”万运亮不觉愣了一下。
“我家实在是揭不开锅,这又快过年了,你的红薯片能不能借给我点?”
“你家的购粮证哩?”万运亮想说不行,但没有说出来,脸不觉有点红。
“俺队还没有发哩。”
“因为啥?”
“谁知道哩?”
“全大队都有啊?”
“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放心,俺的购粮证一发,我立马去买,买回来就还你。”
万运亮思量了半天,终于说:“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比你好不了多少,你买回来以后马上就得还我,别让我断了顿。”
“当然、当然。”万留福揪到喉咙眼的心终于落下来。
“你借多少?”
“你看着办,能借多少是多少。”
“借给你十八斤吧,差不多借给你一半了。”
“中、中,熬过这几天就中。”
万运亮到里间掂出称,解开布袋口,往一只箩头里抖着倒着。箩头将满的时候,万运亮停下来,用称一称,刚好是十八斤。万留福不放心地往称星子上瞅瞅说:
“咋恁巧?”
“那就是巧了。不信你再称称。”
万运亮说着,又重新称了称,只是称杆有点平。万留福有点不高兴地说: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万运亮也有点不高兴道:“高了我吃亏,低了你吃亏,不高不低不是正好?”
万留福红了脸,说:“好、好,正好正好。”
万留福回到家里,只听老婆刘素真正高着嗓门骂刚刚四岁的儿子万银行:
“饿、饿,就你饿,饿死鬼托生的!”
刘素真眉清目秀,在全村也是数得着的漂亮媳妇,但就是话金贵,特别不爱说话,高兴了就是笑笑,受了委屈也只是哭,与人无争,与事无争,从来不会发脾气,今天发这么大火,万留福感到很惊讶。刘素真还要说什么,看到万留福背着红薯片回来了,不仅不气了,还喜上眉梢,立即迎上来,一边从万刘福背上接下红薯片,一边问:
“哪来的?”
“偷的。”万留福并不高兴。快过年了,没有吃的,向人家借了点吃的,怎么能高兴起来?
“你看你,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像吃了枪药,叫你偷你也不会去,我能不知道你,我是问你……”
“好了好了,别咋咕了。”
“那是……?”刘素真想问个究竟,却也不敢再多说。
“跟万运亮借的。”
“噢……”
“噢个屁!还不快去给孩子做点吃的!”
富日子富过,穷日子穷过,好过歹过都得过。
转眼春节就到了。家家户户虽然谁也不问谁买了多少肉,蒸了多少白面馒头,添了什么新衣裳,但春联是都要贴的,初一早晨的鞭炮都是要放的,不管是五十响还是一百响,都要响响,目的是赶赶去年的晦气,增添新年的喜气和福气。其次是拜年,就是放过鞭炮以后,大人、小孩都要挨家挨户去拜年,你到我家我到你家,相互祝福。拜过年以后就聚集在一起玩、聊天、说笑话,或搞一些自娱自乐的活动。
这一天是大家最清闲的一天,谁也不需要干什么活,也都不干活,这就是庄稼人的新年。万留福挨户拜过年后,也和大家一样来到了村子中央的广场。所谓广场,就是一片空地,它的北面是大队部,西面是大队代销店,平时的群众大会都是在这里召开。年年初一的这一天上午,年轻人都到这里比赛鞭炮,看谁的炮响。如果谁能赢最多的掌声和喝彩,谁便喜欢得屁颠屁颠的。 村里几个经常到外地唱大鼓书卖艺挣钱的,这一天也不出去了,就到这里献艺,免费为大家取乐。所以这里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万留福来到这里时,这里已聚集了很多人。他正在东瞅西望,不知道要和谁聊天,万运亮也来到了这里。万运亮首先跟他打招呼说:
“留福兄,年过的可好?”
万留福苦苦地一笑,吭哧了半天说:
“好……好……”
“你这个大辫子,怎么说话不算话?”
万留福忽然红了脸。一是他是个秃子,外号是大辫子,平时是很少有人当面叫的;二是大年初一说他说话不算话,是最不吉利的。气愤道:
“大过年的,你咋这样说话?”
万运亮知道有点不妥,也无法改口,也红了脸:
“你红啥脸?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吗?”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咋啦、咋啦?划得来恼那么很吗?”
“我叫你的外号试试吧?”
“叫吧,叫啊?”
“我不叫!”
这时,一下子围上来很多人,纷纷问“怎么了”。万留福不说话。万运亮为自己开脱说:
“就因为我叫了他的外号,说他说话不算话了。”
“什么外号?我咋不知道?”有人故意逗他们。
万留福脸更红了,想走又不好意思走,不走再不说话,觉得很没有面子,说:
“我咋说话不算话了?你啥意思?”
“咋说话不算话的你自己知道!”万云亮也恼了。
“我不知道!”万留福也毫不相让。
“咋说话不算话你不知道?你借我的红薯片咋不还?”
“我说不还了?”
“你还了没有?”
“没有,说不还了吗?”
“没有说不还,你还了吗?你咋说的?”
“我咋说的?”
“你说你的购粮证一发就去买,买回来就还,你的红薯片买回来了,你咋不还?”
“我啥时候才买回来?不是腊月二十六才买回来吗?不是还没有顾得上还你吗?”
万运亮觉得好没有面子:借给他红薯片,还受他的抢白,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掏力不落好,气愤道:
“什么没有顾得?我和你家隔着山海关啦?
“我不就是借你十八斤红薯片吗?你划得来大年初一给我办丢人吗?划得来同着这么多人给我办丢人吗?人一穷就这么赖吗?”
“你是说你有理,我是孬种啊?你今天就得还!”
“我今天不还,看你能咋着!”
“你今天不还不中!”
“我明天也不还!”
“你无赖!”
“你没人性!”
两个人越吵越多,越吵话语越难听。不一会儿,所有在广场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大鼓书没人听了,炮也没人比赛了。有人说万留福借债不还不对,借债还债,天经地义,哪能恩将仇报? 有人说万运亮有点不尽人情,不该大年初一当着那么多人要帐有点“那个”,谁有头发装秃子?人家又没有说不还,改天还又有啥哩?哪有得理不让人的?一些人不评价,却在一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两个人本来就都窝气,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和嗤笑,都更加恼恨对方,一个个都气得脸像猪肝子一般,青紫青紫的,如果不是很多人拉着,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一整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议论这事,都说:两个人的新年过得真叫恶心。
过了两天,万留福的老婆刘素真觉得这事万留福做得有点过火,有点对不起万运亮,不论怎么说,人家借给咱红薯片了,顾了咱的急,帮了咱的忙,就是他有不对的地方,咱也不能使脾气。她没有跟万留福商量,就自己去了万运亮家,想缓和一下。
晚上,万留福回到家,见刘素真在哭,没有好气地问:
“哭啥啦?”
刘素真不说话,只是哭。
“说话呀,你咋啦?”
刘素真还是只擦眼泪不说话。
“娘那个X,你哑巴啦?”万留福最讨厌她这个哑巴味,常常因为此事打她。他脾气暴躁,常把过不好日子的帐都记在她的帐上,动不动就打她骂她。如果她的话不对他的口味了,他也打她,所以,刘素真轻易不敢说话。
“我……”
“我啥,说呀!”
“我去了万运亮家……”
“咋啦?他欺负你啦?”
刘素真点点头。
“咋欺负的?说。”
“别让我说了……”
万留福好象意识到了什么,火冒三仗,挽挽袖子,攥起了拳头:
“他强奸你了?”
刘素真点点头又摇摇头。
万留福二话不说,到院子里抄起一根木棍奔了出去。
农村过年,就热闹初一这一天,接下来就是走亲戚拜年,早晨、中午都有走亲戚的,初二的外甥初三的妾(中原省东部丈母娘称女儿的丈夫为妾),初四初五表大爷。平时亲戚间相互走动不走动不要紧,过年一定要走走的,不然的话就会有距离感,就会生分,就好像相互有意见似的,这亲戚就不亲了。所以有俗语:亲戚越走越亲。早晨、中午走亲戚或待客,到了晚上就早早的睡觉,一是中午吃的饱,天又短,想省一顿饭,二是天气寒冷,又没有几件衣服,就躺在被窝里暖和。
年前下雪了,初一前后虽然融化了不少,但是由于老天一直傻吧着脸,就是不放晴,温度一直在零下几度。到了傍晚,白天化的雪水都变成了冰,人走在路上就好象走在玻璃上,脚下喀吧喀吧乱响,稍不留神,就会滑倒。空气就像从冰里挤出来的,又凉又硬。这些,万留福好象都没有知觉。
万留福深一脚浅一脚的奔到万运亮大门口,破门而入,但是屋子里却没有灯光。他又喊又骂了两声,灯亮了。接着,一阵唏哩哗啦乒乒乓乓,一阵骂,万留福跑了出来。他跑出来不一会儿,万运亮也追了出来。
万留福跑出来后知道事情闹大了,他没有敢回家,钻了几个胡同,确信把万运亮给甩掉了,才慢下步子。可是,去哪里?心想,万运亮是大户人家,弟兄几个,还有几个侄儿,他们会放过自己吗?我再有理也没有人家的拳头硬啊。他好害怕,好后悔。可是,晚了,泼出去的水,射出去的箭,收不回来了,破罐子破摔吧。
万留福转游了一圈,不知怎么的竟转到了大队部,看到大队部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他跑过去,隔窗看到是大队会计在里面,急忙喊道:
“杨会计、杨会计,杨会计救我!”
杨天成正在算着帐,听到叫声,不禁一愣:这正月初三,大过年的,谁在喊救命?
“谁?”
“杨会计,是我,万留福。快开门,快救救我!”
“怎么啦?”杨天成若信若疑,没有立即开门。
“开门呐,开开门我跟你说!”
门开了,万留福不容分说就闯了进去。
“怎么啦?怎么啦?”杨天成一边关上门一边问。
“万运亮要打死我。”
“为什么?”
“我年前借了他十八斤红薯片,没有及时还他,他大年初一要帐,同着老少爷们办我的丢人,叫俺好没有面子。我再穷,也是人。人要脸,树要皮。年初一要帐,一年的不吉利。俺俩吵嘴了,俺老婆今天去他家赔不是,他竟然强奸我老婆,我找他算帐,他不仅不认错,弟兄几个还要打死我……”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杨天成非常气愤,安慰他说:“你先在这,哪也别去,我这就找人叫他们。”
“杨会计,你要给我撑腰啊!”
正说着,万运亮弟兄几个奔了过来,一个个手持凶器。万运亮满脸是血,手持一把铁锹,高声问:
“杨会计,见万留福没有?”
杨天成开门出来,没有让他们进去,问:
“咋回事?”
“杨会计,我脸上的血你看到了,是万留福那个没良心的用棍打的。”
“他为啥打你?”
“我不知道。”
“奇怪,没缘没由的他就敢打你?”
“初一俺俩吵架了,这两天谁也没有吭声,今晚他竟然突然闯进俺家打我。”
“你咋轻易被他打住?”
“天冷,我老早就睡觉了,没有防备。”
“今天你见他老婆没有?”
“见了,她去我家了,跟我说万留福的事,我恼。”
杨天成感到事情严重,一会儿半会儿解决不了。他气愤地说:
“万运亮,你就是借给人家十八斤红薯片,人家没有及时还你,就是吵两句嘴,再恼,你也不能强奸人家老婆啊?你咋干这种事啊!”
“杨会计,这这……”万运亮急了:“这是没有的事,这是诬赖人。是她不走,一直絮叨,我就往外推她,她一转身……”
“咋了?一转身咋了?”
“她一转身……不知道咋的差一点摔倒,我就赶快扶她。”
“你扶扶她万留福会找你的事?”
“他老婆说我欺负她了?”
“你欺负没有?”
“没有的事,就是拉她的时候……”
“拉她的时候咋了?”
“就是手碰到了她的包包(豫东农村对乳房的称谓),我不是有意的。”
“你看你,这事弄的……”
“是不是万留福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他跟你说的,他在里面,你叫他出来,我跟他拼了……”
万运亮说着就要往里闯。杨天成伸手拉住他说:
“这是大队部,不能乱来,不管是谁,有理说理。”
“这事解决不好,俺没有完,我在这等他,我就不相信他一直在里面不出来。”
杨天成感到不及时解决会闹出大事,说万运亮:
“你去叫支书去,这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
不一会儿,支部书记李正星来到了大队部。
路上,万运亮已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李正星已是多年的支部书记了,知道如何处理问题。他跟杨天成耳语了一下,说:
“万运亮,你们四个人先到隔壁屋里,我和杨会计把事情先了解一下。”
杨天成打开另一间房子,让万运亮几个人进了屋说:
“事情既然出来了,就得按事情解决,谁都不能激动。具体意见待我和支书调查后再作处理。”
“反正这事我是冤枉的。我借给他红薯片,他不仅不领情,还把我说的没一点好处,又不明不白的把我打了一顿。如果大队解决不了,我们自己解决,我就不信他的头是铁打的。”
“这样说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大队解决不了?这不是在解决吗?好,你先坐这等等。”
杨天成回到他的办公室,李星正正坐在杨天成办公的位置上,目光盯着万留福。杨天成伸手拉一条凳子,坐在李星正的一边,也盯着万留福。万留福脊背依着墙,蹲着。李星正板着脸说:
“万留福,咋回事,你说吧。”
万留福头一拗,气呼呼地说:
“我跟他借红薯片了,他大年初一跟我要帐,还叫我的外号……”
“我没有叫你说这,我问你为啥打万运亮?”
“你问问他,他比谁都清楚。”
“我现在不问他,问的是你。”
“我不想说,说出来丢人。”
“事情闹到这一步,你不说人家就不知道?你就不丢人了?说吧,到底是咋回事?”
“他……”万留福说了一个字又停住了
李星正、杨天成不语,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等了半天,杨天成忍不住说:
“说啊?”
“他、他强奸我老婆。”
“他强奸你老婆你为啥不向大队反映?你自己解决得了吗?”
李星正用指头敲敲桌子:
“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你自己碰上的?”
“是我老婆说的。”
“你老婆咋说的?”
“……”
“说啊?”
“……”
“你哑巴了?”
“我回到家,见我老婆正在哭,问她哭啥哩,她说她去了万运亮家,”
“就这些?”
“我问她:是不是万运亮欺负你了,她说是的。我问她怎么欺负的,她不让问。最后问她是不是他强奸你了,她点点头。”
“然后呢?”
“我就掂着棍去了他家。”
李星正气愤道:“就凭这些你就认定万运亮强奸你老婆了?你就掂着棍去打人家?”
“难道非得我看见?”万留福非常反感。
“那你也问清楚啊!”
“咋问清楚?”
“咋问清楚?啥时间,啥动作,成没成?”
“你咋不问他?”
“我问过了,路上就问过了,他说没有的事。”
万留福忽地站了起来:“你为啥信他的不信我的?”
“你说的不在理我咋信你的?”
“原来你们是串通好了,我说你为啥都是向着他!”
李星正一拍桌子,从后面走到万留福跟前,指着他的鼻尖说:
“我是怎么向着他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都是他的理,我没有一点理。”
“有理就是有理,没有理就是没有理!”
“你一碗水没有端平。”
“我咋没有端平?”
“人一穷就这么赖,有理也没有人给你扶理,称四两盐也生蛆。”
“我看你是胡搅蛮缠!”
“你是非颠倒,黑白不分。”
李星正不由气得脸色发青,抬腿照他屁股上跺了两脚。
“你打人,你当支书的打人?”万留福嘴上硬,身子却没有敢动:“你不讲理,还打人,我跟你不算拉倒。”
李星正看到地上有根绳子,伸手抓起来说:
“杨会计,来,把他给我捆起来,我看他还胡搅蛮缠不胡搅蛮缠!”
杨天成也早气的不得了,立即和李星正把他给捆了起来。把他捆好,李星正还在气呼呼的。他从口袋里捏出一撮烟叶末,抖着手拧了一支烟,燃上,到了万运亮的屋子里,说万运亮:
“你也听到了,也看到了,这种事我也只能这样了,也算给你出气了。就这,算了,你也别再到处乱说了,传出去也不好。你说没有这事,他说你强奸了,又找不到人证,谁说清了?越折腾越说不清,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他也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我再批评批评他,叫他向你认个错,这事就算了结了。”
万运亮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想想也是这个理,“唉”的叹了口气,领着几个人走了。走到门外,甩下一句话: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借给他红薯片,现在,蝎子蛰着X,有话说不哩。”
万留福当时一股气恼把事情做出来了,虽然嘴硬,心里也虚,也怕传出去了影响不好,第二天出来后也没有再讲,此事也算平息了。
(待续)
李乃庆 I 河南省淮阳县人,大学文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博副研究员,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理事。
从事教育工作近10年,曾任县委宣传部外宣科长、淮阳县博物馆馆长、地方志办公室主任。先后被河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授予“河南省地方志系统特殊贡献者” “河南省地方志系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
先后在《小说月报》《北京文学》《莽原》《天津文学》等发表长、中、短篇小说和出版小说400余万字。
出版有长篇科幻小说《人类灭亡》,短篇小说集《梦见了太阳》,长篇时政小说《无路之路》《史官》《博物馆馆长》,长篇历史小说《秦楚情仇》《符氏三皇后》等。在《中原文物》《中州今古》《中国文物报》等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出版专著有《太昊陵》《淮阳历史文化研考》《淮阳龙湖》等5部。主编《淮阳县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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