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神思飛轉,陸雲深已經連話都不屑和阿龍說,一腳將阿龍踢得老遠。
阿龍的手下見老大被打,先是一愣,繼而立刻叫囂著爭先恐後朝陸雲深涌去。
陸雲深是格鬥高手,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下盤菜,顏歡看的心驚肉跳,手抖著就要去報警。
可此時一個小混混,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鋼管,叫囂著就朝陸雲深的頭砸了過去。
顏歡腦中一片空白,也隨手撿起手邊的廢棄鋼管飛快地朝陸雲深衝過去。
而此時,陸雲深也突然感覺到什麼,一回頭,就看見一根小臂粗的鋼管,裹挾著勁風,狠狠地朝他頭部打下來。
又狠又猛,根本無法躲避!
如果這棍子砸下來,他必死無疑!
一時間,陸雲深腦子裡空白一片,居然莫名其妙就想起顏歡絕望哭泣的背影,那麼瘦,那麼小。
他眼睜睜地看著鋼管落下!
砰!
隨即,是鋼管掉落地面的聲音。
陸雲深一僵,眼見居然出現另一根鋼管,而拿著那鋼管的,是個纖細瘦弱的女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人,居然生生把一個五大三粗男人的鋼管給打飛了!!
別說是在場眾人,就連顏歡自己都被驚呆了。
她是有防身功夫沒錯,可這也太強悍,果然人在危險時候會爆發無限潛能。
趁那人握著鋼管的手還在發麻,顏歡一個飛腿已經猛踢而至,又狠又準,正正踢進那人的臉,力道之大,讓對方噴出一口血。
而那人如同一包垃圾,被踢出老遠,還在地上滑行一段,最後狠狠地撞在廢棄的設備之上。
“老公,接著!”
顏歡轉身,把手中的一根鋼管拋給他。
陸雲深一開始見到顏歡,微怔片刻,可很快回神,接過鋼管飛快地打退幾人,趁別人喘氣的空檔衝到顏歡身邊。
兩人背靠著背,謹慎而警惕地盯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混混們。
陸雲深暴怒,“你來幹什麼??”
顏歡回道,“不用謝!”
陸雲深更怒,“你跟蹤我?”
顏歡翻白眼,“老公,等會再討論這個問題好嗎??”
陸雲深漠然,覺得此刻的確不是談話的時候冷哼,“別添亂!”
顏歡怒,“這句話你對自己說吧。”
話雖是這麼說,可背對背的兩人唇角卻都含著淺笑,有什麼東西開始變的不一樣,不再是之前的爭鋒相對,單方面的付出,而是並肩而行。
這樣的肉搏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倉庫的瞬間就決定了這場混亂的結局。
第二天,陸家大少協助警方破獲南城最大毒品犯罪組織的報告登上新聞,同樣告破的,還有陸家縱火一案,案犯是是三合會二當家手上的人。
至此,顏歡才發現自己仍舊低估可陸雲深,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在沒有萬全準備的前提就隻身犯險,倒是自己,剛縫好的傷口再次裂開,又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經過這件事,顏歡發現陸雲深對自己的態度開始發生改變,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樣,看她的眼神裡滿是鄙夷和不屑。
有時,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錯覺,她居然會看見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溫柔。
就連對自己不理不睬顏家人,也開始隔三差五的打電話關心自己。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顏歡出院那天,陸雲深沒來,卻派了陸家的司機來接,她嘴角嗪著笑,心裡生出暖意,讓司機去超市兜了一圈,擰著大包小包地回到家。
在廚房裡忙活半天,最後一道菜上桌的時候,陸雲深也準時回家。
他這個人作息規律,不煙不酒沒有不良嗜好,之前就算對她再有不滿,也從來不在外面過夜,否則,顏歡也不會掐準點,算好時間在家裡等他。
“雲深,你回來了,洗洗手,準備開飯。”
顏歡眉開眼笑,笑意盎然地喊他。
陸雲深睨她一眼,淡淡應了聲,顏歡也不在意,他能答應自己已經心滿意足,畢竟以前,她做的東西他從沒動過一口。
兩人第一次同桌,顏歡緊張的後背冒虛汗,看到他夾起一筷子松鼠桂魚送進嘴裡,她咽他了咽口水,有些擔心,又有些期待地問。
“怎麼樣?”
陸雲深咀嚼的很慢,最後慢條斯理地說,“不錯。”
“呼!”顏歡重重舒口氣,心頭大石總算放下,朝他漾起明媚的笑意,“你喜歡就好。”
顏歡眉眼俱是笑意,連忙又乘了碗湯送到他手裡,邊送邊說,“我知道你口味清淡,工作又忙,所以特別用茶入菜,這樣清肺降火,還提神醒腦……”
她遞過去,陸雲深卻沒接碗。
啪!
湯碗掉地,滾燙的湯汁濺到顏歡腿上,她疼的緊蹙眉頭,卻是強忍著沒出聲,忍著疼將地上的殘局收拾乾淨,又給陸雲深乘了一碗,面帶歉意。
“不好意思,雲深,是我沒拿穩,你嚐嚐這湯呢。”
陸雲深嗤笑,眼底滿是嫌惡和冰冷,“顏歡,收起你那故作堅強的虛偽模樣,簡直令人作嘔!”
顏歡微怔,繼而皺眉,“雲深,你怎麼了?我們這些天不是……”
“我怎麼了?”陸雲深反問,語氣譏誚而鋒銳,“顏歡,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讓三合會的二把手替你演戲,這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戲演的可真是走心!”
“什麼讓三合會的二把手演戲,雲深你到底在說什麼?”顏歡聽的莫名其妙,可心底卻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一份親筆簽名的認罪書複印件已經甩到她的面前。
“讓人故意將我引到津港倉庫,隨後又在關鍵時刻出現救我一命,再然後同我並肩作戰,一個瘦弱女人居然能把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鋼管擋下,顏歡,這種心計,真是讓我不得不服!”
陸雲深臉色陰沉,漆黑似海的眸底滿是憤怒和失望,他倏然起身,死死地盯著顏歡,一字一句地說。
“這些天看我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沒有!”顏歡立刻出聲反駁,內心波濤洶湧,卻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一瞬地盯著陸雲深的眼睛,目光坦然。
“雲深,我不知道這髒水為什麼會潑到我身上,但你給我時間,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陸雲深漆黑似海的眼眸凝著她,像是要望進她心底,失望至極,音色比刀鋒還冷。
“顏歡,證據擺在眼前,你居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不愧是從心狠手辣的女人,還真是令人佩服的心智!”
顏歡渾身都在顫,可她知道她不能慌,她絕不能慌,不然就中了背後那人的計。
“雲深……”她死死地攥著陸雲深的胳膊,“你相信我,給我時間,我會找到證據……”
“夠了!”陸雲深狠狠地甩開她的手,“我沒功夫陪你在這演戲!”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背影決絕。
“雲深!”
顏歡還在試圖解釋,回應她的只有巨大的關門聲。
不過片刻,手機便傳來一條匿名短信,顏歡拿起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我送你的禮物,滿意麼?”
顏歡渾身的血液都衝上頭頂,飛快地回覆。
“顏、曉、柔!”
這條短信發過去,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回覆。
顏歡緊緊地攥著那個所謂的認罪書,力道到的幾乎將紙捏碎。
她不會讓顏曉柔得逞的,她不會!
接下來的一星期,顏歡動用了自己一切能夠動用人脈關係,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砸在調查上,終於形成一份調查報告。
這份報告雖然不能證明背後的人是顏曉柔,但足夠證明她和三合會的二把手無關,那份所謂的認罪書就是子虛烏有!
她攥著那份調查報告,鼓起巨大的勇氣去秦氏,可走到他辦公室的門口,剛要推門,卻從門縫裡漏出談話的聲音,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推門的動作。
“雲深,顏家把配型報告送來了。”
她認識這個聲音,是陸雲深的摯友陳渝,南城最有名的心臟科醫生。
“嗯。”陸雲深應了一句,心不在焉的樣子。
陳渝看著喜怒難辨的陸雲深片刻,終究是沒忍住,“雲深,顏歡好歹也愛了你十年,現在也是你太太,這麼做……”
“我太太?”陸雲深冷漠地打斷他的話,聲音冷的像刀,“她在我眼裡,不過就是曉柔心臟的容器。”
他瞥了眼詳細的配型報告,音色淡漠,“顯然,對顏家來說,也是。”
轟!
顏歡腦子就像是被鋼錐一下鑿穿,連帶著心也被鑿的鮮血淋漓。
心臟的容器……
原來她的活著的價值就是心臟的容器啊……
看著信封,顏歡苦笑,其實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不然不會早早的就準備好這封信吧。
關上大門的那一剎那,她最後看了眼這個承載著她無數記憶的家,怔愣,再然後,轉身,再沒回頭。
離開陸家,顏歡來到顏家,老管家一看是顏歡,連忙上前給她開門,說先生太太都去醫院了,現在沒人在家。
顏歡心裡木木的,從車的後備箱拿出一個袋子,裡面是不同樣子的手工製品,有些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些都是父母過生日時,她準備送的禮物,可惜每次他們都是跟顏曉柔一起過,回顏家之後,她打聽父母和弟弟的喜好,整整做了二十五年的,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需要了。
老管家看見顏歡把好幾麻袋的東西扔到門口的垃圾箱裡,不明所以,跑到垃圾箱一看,想開口時,顏歡的車已經開走了。
一整天,顏歡開著車,如同走馬燈般,將這些年追逐過陸雲深的地方一個一個地走過,開心的,不開心的。
她以為自己會痛不欲生,可實際上,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靜,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最後一站是十年前陸雲深救她的地方,如今,這地方已經不再是交通要道,而是隨著城市的擴建變成了在建高檔住宅區。
那時,她被養母找的人販子關在車裡準備賣到越南,如果不是陸雲深攔下車,可能她最終的結局,就是死在異國他鄉某個嫖客的身上。
從他毫不在意擦去她滿臉血汙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她一輩子的刻骨銘心。
此時她第一次見到陸雲深的地方,也蓋上一座漂亮的別墅洋樓,此時夕陽西下,金黃色的光暈猶如鍍金,將別墅之前的一對男女襯托的分外顯眼。
“雲深哥,這別墅真漂亮,打開窗戶,正對著夕陽,一定很漂亮!”
顏曉柔興奮的喊叫聲像利劍般將顏歡刺穿,然後釘在原地,於樹蔭的角落處呆滯地看著那個被秘書表明已經出國的男人。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要在這裡和顏曉柔一起出現??
這是她心底唯一的淨土,是她離開前唯一的惦念,為什麼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讓她留下!
顏歡渾身血液沸騰,那些殘存的回憶就像是毒液,一點一滴將她僅存的理智腐蝕殆盡。
未完待續......
書名《李又柔你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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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舊地重遊。
我獨自而來,我沒有人的衣服領子可以揪,我只有我自己。
我也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朝著醫院裡面走去。
我清楚地記得婦產科是在三樓,我掛完號走到二樓的時候,短消息響了,竟然是小耳朵在問候我,被人惦記是幸福的,我很高興地跟她回了電話,她說話還是那樣細聲細氣的,怯得讓人忍不住想衝到電話那頭去抱抱她。跟小耳朵剛說完電話手機就又響了,這回是張漾。他肯定是在學校的大操場上跟我打電話,我還可以聽到風吹過他耳邊的呼嘯的聲音。
"我們在上體育課,"他說,"我惦記你,所以跑到一邊兒來給你打個電話,今天真冷啊,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我說。
"事情辦完了嗎?"
"正在辦。"
"你一個人?"
"是的。"
那邊遲疑了一下說:"那不行,吧啦,要不等兩天吧,等我放了假,我陪你去,你一個人是不行的。"
"沒關係啦。"
"我說不行就不行!"張漾說,"說實話,我今天心裡很慌,我老擔心會出什麼事,你快點坐車回來,我最多還有一週就放假了,可以放好幾天假呢,讓我陪你去。"
"沒關係的啦。"我說,"來都來了,解決掉,省得你老掛心。"
"可是你要是出什麼事,我豈不是更掛心?"張漾說,"聽話,回來。"
"好。"我說。
"我愛你。"他在電話那頭吐出三個字。然後,他掛了電話。
我有些發呆。把手機塞進牛仔褲的口袋,我站在樓梯上,不知道該往上還是往下。有兩個護士經過我的身邊,她們看了我一眼,盯著我漂亮的尖頭高跟鞋看了好幾眼,又盯著我奇怪的捲髮看了好幾眼,終於走過去了。
我終於轉身下了樓。
那一刻我明白,其實就算是張漾的電話不來,我也無法真正下這個決心,我肚子裡的,是我自己的寶貝,是我和和心愛的人共同的寶貝,他有權來到這個世界,誰也無法謀殺它,我自己也不可能。
只是愛情讓我一時心軟而已。
我坐著102路原路返回。經過天中那一站的時候,我忍不住跳下了車。我躲在離校園不遠的一個角落裡觀望,我本來想看到張漾,走上前去給他一個驚喜,哪怕不打招呼也是好的。可是我一直沒等到他,不過我忽然看到了小耳朵,她又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小棉襖,臉還是那樣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孤獨。
我知道她是把我當好朋友的,可是在天中的門口,我沒有勇氣叫住她,我是一個渾身都是麻煩的人,我怕我會給她帶來麻煩。
於是我靠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她走遠。
再見到小耳朵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三,張漾去了上海他奶奶家,讓我等他回來,再陪我去醫院。我的精神好了一些,不再成天想睡覺,也有了心情講笑話,我在"算了"跟一個小弟弟講笑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小耳朵,這讓我有一些吃驚,我不太喜歡她來這樣的地方,於是我一把把她從裡面拖了出去。
可是她跟我提起……許弋。
這應該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拉麵館裡,我的心裡忽然有些豁然開朗。看來我的小耳朵,是一個在暗戀中掙扎的孩子,在天中,有很多這樣的孩子,不敢愛不敢恨,甚至不敢大聲說話。那些人都與我無關,可是小耳朵的事我卻不能不管。
她告訴我許弋期末考沒考好,希望我可以幫幫許弋。我微笑著看著她,我想我笑容裡的味道一定會讓她感覺到不安,但她沒有,她輕聲地求我。
我真受不了她求我,於是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見許弋,但我要求她去把許弋找來。她轉身就去找去了。說實在的,我根本沒想到她會有本事真的把許弋給叫來,當我在臺上唱著那首我熟悉的憂傷的歌的時候,我看到了許弋,他是跑著進來的,他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小耳朵,他徑直衝上來問我:"你和張漾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終於東窗事發了。
我沒有抵賴,簡單地說:"是。"
許弋像個瘋子一樣地抓著我不放,一副要了我的命的樣子,我看到櫃檯裡的表哥打了一個響指,好幾個人圍了上來,迅速拉開他,對著他就開始拳打腳踢。我想阻止,有兩個人拉住了我,把我一直往櫃檯那邊拉。我對著表哥喊:"不要打,讓他滾就行啦!"
表哥划著一根火柴慢悠悠地說:"這小子成天找抽,不打不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小耳朵,我勇敢的小耳朵,她瘋狂地撲入了那群人中間,想用她單薄的身體護住許弋,我衝過去想拉住她,但我沒有拉住,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啤酒瓶準確無誤地打到了她的頭上。
血順著她的臉沿下來,她也許是疼,也許是嚇,軟軟地躺在了地上。
我衝上前,對著那個捏著破啤酒瓶的臭小子甩出了一記清脆的耳光。我覺得不夠,反手又甩了一個!
酒吧終於安靜下來。
我俯下身抱起小耳朵,她好像完全沒有了知覺。我拼命地搖她,她睜了睜眼睛,又閉上了。
有人在我身邊說:"吧啦姐,別搖她。看樣子沒事的。我去找個醫生來。"
"不用了。"我冷冷地說,"把她送到我家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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