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女兒的高中同學搞到一起,你從來不覺得丟臉?「哼,丟臉?」

飛機降落在機場,我卻沒等到家裡的車,當我獨自打車趕去殯儀館時,迎面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挽著我爸的胳膊,站在門口和賓客寒暄,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這個女人,我至死都不會忘記。

她叫龔珊,是我高中時期最要好的同學。

見到我,她的手從我爸臂彎裡滑落,面露尷尬。

和你女兒的高中同學搞到一起,你從來不覺得丟臉?“哼,丟臉?”

我爸也看到了我,安撫似地拍拍她的手背,而後牽著她走過來,停在我跟前。

他淡淡道:“回來了,先去給你媽上香吧。”

龔珊則是一臉的愧疚和小心翼翼,喊我道:“念念……”

我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沒有理她,直接越過她往裡走。

我媽的骨灰被放在一個古樸的盒子裡,小小的,很精緻。

桌子上擺滿了瓜果香錢紙,到處是垂掛著輓聯的花圈。

她是跳樓自殺的,據說面目全非,所以乾脆直接火化。

我望著遺照上我媽甜美青春的笑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眼淚忍不住滾滾而落。

龔珊和我爸跟了過來,她蹲在我腳邊,伸出手替我揩淚,柔聲道:“別哭,不然阿姨在天堂也會不開心。”

我下意識避開她的手。

或許是這個動作刺激到我爸,他沉聲喝道:“蘇念君,你什麼時候能懂事,別盡給你媽丟臉!”

我跪在我媽的骨灰盒前,抬頭冷冷地盯著他:“你在婚姻期間,和你女兒的高中同學搞到一起,你從來不覺得丟臉,我為什麼要覺得丟臉?”

我爸臉漲得通紅,一巴掌扇過來。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我措不及防,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地疼。

眼看他還要神腳踹我,龔珊連忙站起來拉住他,溫溫柔柔地勸道:“彆氣,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先去招待客人,讓我來勸一勸念念。”

兩人雙手交握,親暱十足。

而我媽屍骨未寒。

我爸冷哼一聲,到底沒再動手。

等他走了,龔珊重新蹲到我腳邊,壓低聲音道:“蘇念君,你肯定很恨我吧?”

我冷眼掃過她。

她淡淡地笑:“我也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我雙手慢慢地握成拳頭。

她慢悠悠地道:“四年前我就盼著你媽死,如今她終於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咬牙道:“你也不怕遭報應!”

高一那年我和她成為同桌,她是下面農村考進學校的,並沒有鄉下孩子進城的那種自卑和萎縮,反而溫柔大方,人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我也不例外。

我和她成了好朋友,週末經常帶她回家。

她因此成了我們家的另外一個女兒,我有的東西,我媽都會給她買,不管是穿的還是吃的,就連學校的學雜費,我媽媽也給她交了,畢竟那點錢對我家來說不算什麼。

她也的確很會哄長輩開心,我媽無數次感嘆,她是貼心的小棉襖。

哪裡想到,在高三那年暑假,她會爬上我爸的床。

她貪戀我爸的錢財,偏偏被發現後,還裝得特別委屈柔弱,跪在我媽和我面前痛哭流涕地懺悔,轉頭卻向我爸告狀,讓我爸和我媽離心。

在我考去帝都大學的這四年,我媽每天以淚洗面,她和我爸卻出雙入對。

我陷入回憶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撓著,汩汩地流著血。

龔珊卻笑得更厲害,那笑就像是粹了毒的罌粟,張狂惡毒:“我勸你對我尊敬一點,不然你爸肯定繞不了你,他現在可疼我了,因為……”她的手放在肚皮上,貼到我耳朵邊,低低低笑,“我懷了他的寶寶。”

我驚訝地瞪大眼。

所以,我媽會跳樓,是因為知道她懷了身孕,知道再也等不回我爸嗎?

龔珊勾著嘴角,聲音裡透著志在必得和不加掩飾的興奮:“我去查過了,寶寶是男孩,你爸別提多高興,說以後的家產都會給兒子繼承。”

我冷冷地瞧著她。

她輕蔑地瞅我:“可惜啊,你不看八卦緋聞,不然你早該想到有這一天。”

“幾年前,我看過一個港城富豪的真實新聞,他年老後扶持小三上位,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給了小三,原配的兒子只拿百分之二十,至於原配的女兒,早被他忘到九霄雲外。他說小三最溫柔,對他最好。但你想想,他比小三大四十歲,小三為什麼會對他好?還不是為了錢……”

“你看,這就是男人。”

“我按照那個小三的方法,對你爸百依百順,他果然疼我到了骨子裡。”

她笑得好不得意,那笑就像是粹了毒的罌粟,張狂惡毒。

我指尖幾乎掐進掌心裡,恨不得叫她一頭撞死在我媽的遺像前。

可我不能動手。

她足夠聰明,手段也足夠陰毒,要是鬧起來,我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我垂下眼瞼,道:“今天是我媽的葬禮,我不和你計較,你也別來惹我。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龔珊似笑非笑:“可惜我就是不想放過你,你說如果我假意摔一跤,對你爸說是你推的,因為你忌恨我懷了孩子,你說你爸會不會把你趕出去?”

她臉上的笑歹毒又扭曲。

我暗暗戒備。

這個女人,果然就只有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之前四年,她就是用這樣的法子,惹得我爸厭惡我媽,而她牢牢地抓住了我爸的心。

她慢慢地起身,似乎是要實施她的假摔計劃。

正在這時,有人走了過來。

龔珊看到來人,不但停了動作,連表情也立刻變了,恭恭敬敬地喊:“周先生,您來了。”

我也看過去,頭頂的男人捧著一束點綴著紅豆的滿天星花束,慢慢地走到我媽的遺像前,將花橫放在桌面上。

比起那些掛著輓聯的花圈,這束花很是特別。

但更叫我震撼的是,紅豆和滿天星,是我媽最喜歡的花。

我默默地看了男人一眼。

這個男人,我當然是認識的。

周勳,叱吒花臨商界的厲害人物。

兩年前他來到花臨,出手就收購幾個上市公司,整個花臨商圈都為之震驚,我爸也因此忌憚不已。

和你女兒的高中同學搞到一起,你從來不覺得丟臉?“哼,丟臉?”

那時候我剛好考上帝都大學,我爸便藉著擺酒的機會,和周勳搭上了關係。

此刻的周勳,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但即便他滿臉肅容,也依舊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身材高大挺拔,眉眼清俊正氣,才二十八歲的年紀,卻已經坐擁一切。

據說他是帝都周家的小兒子,來花臨不知是有別的目的,還是純粹來賺錢。

龔珊站在旁邊,望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滿臉通紅。

我忍不住冷笑。

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知足過。

就是不知道周勳會不會受她勾引。

龔珊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我正想著,周勳突然回頭,我臉上的譏諷來不及收斂,被他一眼看到。

這種時候,解釋只會讓彼此更尷尬。

我鎮定地喊了一聲:“周叔叔。”

實際上,我今年二十二,周勳只比我大了六歲。

不過我爸向來以周勳的兄長自居,我也就習慣叫叔叔。

周勳淡淡點頭。

他轉向龔珊,道:“我有話和念念說。”

龔珊不太願意離開,支吾道:“念念她什麼都不懂,要不然我叫她爸過來……”

當年我爸只是個鄉下窮小子,我外公家卻是花臨的富豪,他主動追求我媽,勾得我媽死心塌地愛上他,就算家裡反對,也執意要和他在一起。

外公氣得大病一場,但因為只有一個女兒,臨終前還是把公司交到了我媽手裡。

而我爸哄騙著我媽把公司交給他,最初只是變更法人代表,漸漸地股份也被他收走,偏偏我媽被他哄著,還甘之如飴。

那時候我年幼,並不知曉這個事,否則怎麼也會想辦法阻攔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外公家的數十億產業,全數轉移到我爸名下,我媽最終只剩這兩千萬。

要是外公還活著,肯定會被我媽氣得再次撒手人寰吧。

我媽是真的愛我爸。

但這種愛既可悲又愚蠢。

我當初考帝都大學,就是想帶她徹底離開花臨,離開這個讓她傷痕累累的家。

她卻不願意,只想守著她愛的人……

我媽可憐嗎?

當然是可憐的,被深愛的人這樣欺騙和欺辱,最後還不得善終,估計連地府閻王聽了也要可憐她幾分。

可恨嗎?

站在我的立場,她只要丈夫不要女兒的態度,當然是可恨的。

只是,我又有什麼資格恨她呢。

這所有一切的源頭,不過是因為我帶了個心如蛇蠍的同學回家……

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滾滾地往下掉。

周勳道:“前不久,我和你媽見過一面,除了這個東西,她還有幾句話,讓我轉述給你。”

我抬頭看他。

因為視線被眼淚遮住,他的臉有些看不真切。

他緩緩道:“你媽說,讓你去帝都,開始新的生活,不要被仇恨遮住眼,更不要為她報仇。”

我聽得發愣。

她為什麼這樣心狠,連遺言都是叫人轉達,她為什麼不親自和我說呢,為什麼要丟下我……

我捏著那份遺囑,淚眼模糊。

周勳沉默了一會兒,一隻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肩頭,微微用力,道:“聽你媽的話,去帝都,不要回來。”

我哭得稀里嘩啦。

如果能放下,我就不會這樣的痛苦……

他的手從我肩頭挪開,沒再勸我。

過了許久,我終於停止哭泣,也慢慢回過神。

周勳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香菸,沒有點燃。

我有些不太自在,不管怎樣,我都在他面前失禮了。

他的眼睛黑沉幽深,看我一眼,將香菸扔進車頭的盒子裡,道:“下去吧,等你媽下完葬,就回帝都去。”

我沒有應他,只是低聲道:“……謝謝。”

他頓了下,嗯一聲。

在我下車時,他將一張卡片遞給我,道:“上面有我電話。”

黑色鑲金的卡片上,只有名字和號碼。

他淡淡道:“我欠你媽媽一個人情,你隨時可以討要回去。”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幫我媽轉達遺囑和遺言。

我再次道謝。

但我心裡卻想著,他這樣的身份,以後恐怕很難再見到。

我下車後,他的司機和保鏢便悄無聲息地回到車裡。

隨後車門被關上,車子絕塵而去。

我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卡片,隨手塞進褲兜裡,轉身回了靈堂。

賓客們在祭奠過後都離開了,我外公家已經不剩什麼親人,我媽生前也沒多少好友,靈堂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龔珊走過來,盯著我手裡的文件,柔聲問:“這是周先生給你的嗎?”

我爸聽見周先生幾個字,快步走近,道:“給我看看!”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將遺囑搶了去。

龔珊伸長脖子看完,幽幽道:“念念可真有錢,兩千萬,我想都不敢想。”

實際上,這幾年她從我爸手裡得到的房產就有好幾處,絕不止這點錢。

我盯著我爸,我倒是要看看,被龔珊慫恿後,他會不會連這點錢也搶走。

就見他目光閃了閃,語氣變得特別溫和,“念念,你還小,這些錢先讓爸幫你保管吧……”

果然,連這點東西也要算計。

我心裡湧上無盡的嘲諷,冷笑道:“龔珊跟我一樣大,已經當了四年小三,連孩子都有了……你還覺得我年紀小媽?”

我爸臉色一變,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個不孝女,只知道頂撞我!瞧瞧你媽把你教成了什麼樣子!我真後悔當年把你生下來!”

龔珊連忙給他順氣:“石頭哥哥,別生氣。”

我爸叫蘇石巖,我媽叫楊君。

我的名字是蘇念君。

蘇念君,念君,多麼富有寓意的一個名字。

我媽大約被感動了許多年吧。

只可惜啊,一切不過是做戲。

而我媽直到死,都沒有看清楚蘇石巖的人面獸心。

我雙手抱胸,盯著蘇石巖,道:“你沒資格說我媽,我變成這樣,都是你沒教好。你出軌找小三,把我媽活活氣死……這一筆筆賬,我都會牢牢記著!”

蘇石巖被我一番搶白頂撞弄得暴跳如雷,他死死瞪著我,忽然暴怒地撕掉他手裡的遺囑,罵罵咧咧道:“小畜生,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了!我倒是要看看,沒有這些錢,你會不會跟條狗一樣求著我!”

我一點也不焦急,遺囑是有備份的,就算撕毀,也不影響我繼承。

龔珊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一邊安撫蘇石巖,一邊看著我,楚楚可憐道:“念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情不自禁和石頭哥哥在一起……你別怪他,別生氣好不好……”

她又開始演戲,把責任攬她身上,不過是擺個姿態給蘇石巖看。

蘇石巖果然感動不已,劈頭蓋臉地罵我:“你看看珊珊多麼懂事,再看看你,就是個討債鬼……”

我打斷他:“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這兩千萬,你別想拿走。”

蘇石巖怒罵:“真是條白眼狼!”接著咬牙切齒道,“我養你這麼多年,你怎麼也得孝順我一點吧!”

我冷笑不已。

這麼多年,連他自己都是在用我外公的錢,包括包養龔珊,給龔珊置辦房產和跑車……他竟也好意思說他養我!

想到這幾年他和龔珊的種種行徑,我連一個字也不想跟他多說。

看我知道如果不說點什麼,這兩人只會得寸進尺。

我索性道:“遺囑是周叔叔轉交給我的,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去找周叔叔評理。”

聽我搬出周勳,蘇石巖頓時一哽,最後只能憋著氣道:“你說什麼胡話呢!我是看你年紀小,怕你揮霍才想著替你打理!就這麼點小事,哪用得著去驚動周先生!”

我雙手抱胸:隨便你,反正我你和龔珊別想打這兩千萬的主意。”

龔珊眼裡閃過一抹憤恨和不甘心。

未完待續......

書名《相愛巧含丹松》


和你女兒的高中同學搞到一起,你從來不覺得丟臉?“哼,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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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打扮本就是為了八阿哥,現在看目的已經到達,朝他抿嘴一笑,摺扇‘啪’地一聲打開,一甩長辮,輕搖紙扇出了帳篷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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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白天剛當完值,人還未到帳篷,就嗅見隱隱約約的香氣,心中納悶,玉檀打翻了茉莉粉盒子嗎?

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桌上,地上,椅子上,榻上,觸目所及,全是茉莉花,累累串串,帳篷內充斥著它溫馨悠逸的氣息。片片綠葉晶瑩典雅,如剔透的碧玉,朵朵凝雪般初放的小花溫潤潔白。我當即怔在那裡。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這許多花。絲絲喜悅流淌在心中,這樣的手段對我而言雖然老套,但被討好的人卻總是會被感動。忍不住把臉埋在花間,長嘆了口氣!

正在發呆,“姐姐!”我一慌,忙轉過了身子,看著身後的玉檀,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滿屋子的茉莉花。玉檀微笑著說:“這是剛才張公公派人送來的,說姑娘囑咐他去採辦時帶些新鮮茉莉花回來,姐姐有什麼用處嗎?”我忙順著說:“用處多了,泡茶,泡澡,插在鬢邊,不是比干花強很多?”

用茉莉花泡了個澡,挽好髮髻,拿了香囊,往裡面塞了幾朵花,掛在腰間。一路快步而行,到約定地點時,看見他已經坐在山坡上等著。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迅速捂住他的眼睛,啞聲問:“我是誰?”他手搭在我手上,笑問:“草原仙子?”我哼道:“不是!是吃人的妖怪!”他大笑著,一扯我的胳膊,反身把我壓在了草地上。頭埋在我脖子上嗅著,喃喃說道:“原來是茉莉花仙!”他抬頭溫柔地凝視著我,我倆臉捱得那麼近,我能看清他深黑眼瞳中的自己。我的心開始大力大力地一下一下子跳。他緩緩俯下頭,溫暖柔軟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腦裡忽然閃過四阿哥冰冷的唇撫過我唇的畫面,心中一抽,頭一偏,躲過了他的吻。

他倒未介意,以為我是因害羞而躲開,輕笑著偏頭低吻上我的臉頰,然後輕輕淺淺地一路順著印在了我雙唇上。我閉上雙眼,溫從地回應著他的吻。他的溫柔,憐惜,愛戀都通過唇齒間的纏綿傳遞給了我。我剛開始的緊張失措慢慢消散,只覺如同身置雲端,暈暈糊糊,身心俱軟。

他摟我在懷裡,輕聲說:“若曦,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頭抵著他的肩膀脫口而出:“會比初見姐姐更開心嗎?”問完立即想打自己的嘴巴,我瘋了!居然在和姐姐拈酸吃醋!

他靜默了一小會,扶端我的身子,凝視著我雙眼說:“那是不一樣的!初見若蘭,我的確驚喜無限,皇阿瑪賜婚後,我覺得自己很快樂。可當我挑開若蘭的蓋頭時,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我只想著擁有那清亮的笑聲,卻不知道……”他停了會子,輕輕摸著我的臉頰說:“若曦,我已經犯了一個錯,怎麼可能一錯再錯呢?你和若蘭是長的有五六分相象,我初見你時的確為此心中一驚。可自從你大鬧了十弟的生辰宴時,我就明白你和若蘭是不同的。漫天落葉中你質問我們‘為什麼自己的命運要由別人決定’,你的冷厲表情,我直到現在仍然清晰無比。婚宴上,十三弟帶了你走,讓你全身凍僵著回來,可你半絲怨怪也無。我居然心中很是不快,這才知道不知不覺中,你已經在我心中有了影子。”

他一面用指頭輕輕描摹著我的眉毛,一面說:“這些年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我想讓你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地嫁給我。我不想若蘭的事情再重複。可你的心卻總是那麼難測,我感覺你心中似乎是有我的,可我不明白你為何拒絕我。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麼,才能讓你願意?”他猛地用手把我的眼睛捂住:“不要這樣看我!你為何總用這樣的目光看我?四年前你還是個小姑娘時,就這種充滿悲傷哀憫的目光。你在傷心什麼?”

我搖頭再搖頭,伸手抱住他,兩人緊緊相擁。當年的一幕幕在腦中掠過,想著他的好,想著他的壞。想起他讓我在書房一站就是半日,想起他冷冷地掐著我下顎逼我回話,我猛地一口咬在他肩上。他輕輕‘哼’了一聲,抱著我沒動,我慢慢鬆了口,他疑惑地看向我,我帶著五分笑意,五分得意,挑眉看著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微微一怔,忽而大笑起來,笑聲是從未有過的清亮,帶著歡愉在草原上遙遙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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