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安圖縣公安局在延邊州公安局刑偵部門的指導與省公安廳技偵總隊的大力配合下，經過20餘年的不懈努力，終於成功偵破明月鎮明安村一家三口被殺慘案，犯罪嫌疑人李某軍、周某偉在逃亡21年後相繼落網，一家三口的被害之謎終於大白於天下。
一家三口被殺，刀刀致命
“殺人了！殺人了……”1997年9月23日晚８時許，安圖縣公安局突然接到群眾報警，稱明月鎮明安村一家商店裡有三人被殺。時任安圖縣公安局局長金光鎮立即帶領民警前往案發現場。
事發居民家的房屋坐北朝南，從南側進門就是商店，屋內是櫃檯，再往裡走，跨過對著房門的一道門進入裡屋，是一鋪朝族大炕，炕上橫著三具屍體。作案人手段殘忍，被害女孩和其父母倒在血泊中，身中多刀，且多為致命傷，門上、牆上、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現場凌亂不堪、慘不忍睹，但現場的錢財和物品卻都沒有損失。
時任局長金光鎮立即抽調精幹警力成立專案組，並召開案情分析會，尋找案件突破口。
有民警懷疑是仇殺，“從現場打鬥情況看，有多次往返跑動的痕跡，有可能是兇手想跑、被害人想追去抓他。也有可能是被害人想跑，兇手阻止而滅口……”“夫妻均被害，有沒有可能是情殺？”也有民警猜測，可能是圖財。“三人被害，現場櫃檯上放著兩個啤酒瓶，還有沒吃完的明太魚，兩個碟子裡還有兌好啤酒的明太魚蘸料，我估計是兩人作案。”也有民警懷疑是流竄作案……
結合大家的意見，專案組民警經過調查走訪，發現這戶人家在當地的人緣還不錯，仇殺、情殺相繼被排除，唯一的可能就是圖財害命、搶劫殺人。可現場就是商店，商店裡的錢並沒有被拿走……
民警又根據案件特徵，對年滿16—60歲的男性居民、外來務工人員，甚至連適齡的在校學生等3萬餘人以及周邊環境都進行了排查。但由於受當時技術條件限制，案件偵破工作歷時半年之久，仍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偵破工作陷入僵局。
警方召開研判會議
現場線索直指嫌疑人
儘管調查多年，案件始終沒有任何進展，可安圖縣公安局的民警們卻沒有放棄對該案的偵破。副縣長、公安局局長金虎哲到任後，按照“命案必破”的工作要求，重新梳理命案積案，提出要“堅定信心、鍥而不捨，絕不能使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刑偵部門每年都安排專人對命案、積案中的各種現場痕跡、證據進行上報、研判，力爭取得重大突破。
今年8月，在州里“命案積案百日攻堅”行動中，安圖縣公安局對“1997·09·23”特大殺人案提取的痕跡信息再次重新整理上報，公安部專家利用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進行信息比對。10月2日，終於在州公安局刑偵部門的指導下取得了重大進展。公安部的研判信息顯示，長春市九臺區龍家堡鎮某村居民李某軍有重大作案嫌疑。
得知這一消息後，金虎哲立即責成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抽調精幹警力，全力開展抓捕工作。通過對李某軍信息的深度研判，發現其活動軌跡出現在長春市九臺區，警方決定對其實施秘密抓捕。10月12日，得知李某軍要去黑龍江務工時，跟蹤多日的安圖縣公安局民警立即出擊，在長春市凱旋路客運站附近某飯店內成功將嫌疑人李某軍抓獲。經審訊，李某軍如實供述了當年夥同同鄉周某偉在安圖縣搶劫殺人的犯罪事實。
根據李某軍供述，13日上午8點左右，專案組民警經過一個晝夜的蹲坑守候，在長春市二道區某小區將犯罪嫌疑人周某偉抓獲。經審查，沉寂了21年的特大殺人案案情也漸漸明晰起來。
警方押解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指認現場
犯罪嫌疑人指認現場
買刀為搶劫，不想真殺人
25歲的李某軍和18歲的周某偉是同鄉，生活條件都不好，兩人商量要外出打工掙錢，便來到了安圖縣。可幾天之後，二人不但工作沒有著落，身上所帶的錢也差不多用完了，想要返程回家，又沒有足夠的路費，而且，兩人也覺得出來一趟沒掙到錢，就這樣回去面子上不好看。“要不咱倆搶點錢吧，也好給家裡人買點禮物，體體面面地回家。”一個邪惡的想法從李某軍的心中萌生出來。“就咱倆？都這麼幹吧瘦的，誰能害怕啊？”二人商量著，最後決定去買把刀，為搶錢壯膽。
1997年9月23日，兩人在市場買了兩把長20釐米左右的尖刀。刀買回來了，搶誰？“聽說車站那有個收苞米的，他既然收苞米，一定有錢。”在李某軍的建議下，二人攜帶著買好的尖刀來到安圖縣火車站尋找作案目標。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收苞米的並沒有來。兩人守了大半個下午也沒見人，於是，兩人決定更換作案目標，“路上看誰像有錢人就搶誰。”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可一直走到天黑，也沒遇到個“像有錢人”的人。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明月鎮明安村的一家商店，兩人要了幾瓶啤酒，兩條明太魚，就在小商店裡喝了起來。
兩人各喝了4瓶啤酒，其間李某軍去院子裡撒了泡尿，這一舉動引發了店主鄭某的不滿。“你怎麼隨便在人家院子裡撒尿，怎麼不去廁所？”“我在你家喝酒，撒泡尿怎麼了？”李某軍一邊繫著褲子一邊走回到櫃檯跟老闆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忽然想起他家是開商店的，一定有錢！說著，就從兜裡掏出市場上買來的尖刀。
“快點，把錢拿出來！”“就你還搶劫？”身材魁梧的鄭某並沒把這個乾瘦的李某軍放在眼裡，便從櫃檯裡往出走，剛走到櫃檯轉角處，李某軍就朝鄭某腹部連刺兩刀。刺倒了店主鄭某之後，殺紅了眼的李某軍和周某偉又先後將鄭某的妻子、女兒刺倒，李某軍在逃跑時，又向鄭某腹部連刺了幾刀。
作案後，李某軍和周某偉沿著商店旁邊的鐵道一直跑出幾公里，二人才想起扔掉手中的尖刀。直到跑到“亮兵臺”車站，二人爬上了一輛拉貨的小火車來到敦化，之後乘坐大客車回到了九臺老家。
家人眼中的“老實人”
據安圖縣公安局民警介紹，在這20多年裡，兩人一直本本分分，做事小心謹慎，從不與人爭執，當兩人被抓捕後通知嫌疑人家屬的時候，家屬紛紛質疑“抓錯人了”，並稱他們都是非常老實的人。李某軍一直務農，農閒時會出去打打工，而周某偉在長春市從事推銷工作，兩人都已經娶妻生子，組建了家庭。
但鐵證如山，當兩人看見警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李某軍坦言，這20多年來，日子過得並不輕鬆，經常在夢中被驚醒。最初的幾年很害怕，害怕看見警察、害怕聽見警笛聲，雖然也來過延邊其他的城市打工、遊玩，但從來不去安圖，也不提“安圖”兩個字。但幾年過後都相安無事，兩人也漸漸覺得“沒事”了。不過，二人在心靈上仍然不能寬恕自己，他們經常去廟裡燒香、懺悔。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時隔21年後，謎一樣的特大殺人案終於真相大白。
目前，李某軍、周某偉已被刑拘，案件仍在進一步偵辦中。
吉林日報社出品
策劃：姜忠孝
閱讀更多 吉報調查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