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励志幽默小说《七狼八虎打天下》1.4

1.4老八声名鹊起

打败了大个儿的故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校园。老八自个儿没说,二虎还没来得及说,大个儿的那两个小弟就先在班里宣扬出来。大个儿被老四打的浑身疼不说,眼圈青着不敢出门没来上学。大个儿的这两个小弟一个叫大蛋子,一个叫二蛋子。正是这巧合的名字让他俩有幸被大个儿收在手下,享受校园内无人敢惹的荣耀。这俩小子学习成绩甭提,但讲起故事来却悬念迭出引人入胜声情并茂。平生第一次有全班的人都在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听他俩说话,更激发了他们一定要把故事讲精彩的热情和潜能。两人轮着说抢着说,夹叙夹议三喟一叹,把连五分钟都没超过,也就三个回合的战事,说得比《上海滩》还惨烈。他俩在课间里补充细节,这些细节可能是最初讲时没想起来,也可能是上课时在脑子里出现的幻想。再一个课间他俩把前后矛盾的地方再进行一下对接修补和注释。到中午放学后,全校的学生包括女生和老师们都知道了这场茅坑里引起的战斗。这件事让许多有口才和表现欲的学生展现了他们的才华。有的班学生们上课交头接耳说这事,被老师发现,喊到办公室一问,老师就悉数得知。老师、女生、男生,全校都感到很振奋,觉得老八是个勇敢的少年,有敢于碰硬的独特气质。老八的哥哥都是江湖好汉,替他们出了积压在心头的愤恨。差不多每个学生和老师,都想见见这位敢于向权威地痞无赖挑战的英雄,要不是因为这故事有点低俗,他一定会被评为三好学生!

晚上,一个叫二毛的女孩子来他家找他。在院里喊他:老八——,老八——,你出来一下。

老八正在他家最东头的屋里看他爸爸来牌,一种叫“打怕死”的牌。估计应该是“pass”,外国流传过来的一种纸牌。每人五张牌,四张亮明了,一张闷着。四张一样的牌最厉害,被称为“汗”。下面依次为三张一样的+两张一样的。这个“3+2”的牌被称为“佛儿”。。下面为一色儿的通顺,然后是通顺(不是一色的顺序排列),然后再比三个的还是两个的。每要一张牌都需要往锅里续钱,你觉得牌不好中途可以跑。最后决战时刻很激烈,可以加倍投注。不管春夏秋冬农忙农闲,老八家最东头的那间屋晚上都是赌场,差不多全下头儿的男人们都喜欢来这试试运气。到过年前后会玩更刺激的“牌九”,那种一翻两瞪眼的玩法常常让霉运的人把挣了一年的钱一夜之间输光,弄不好还欠下债。牌九太厉害,平常就玩这种“打怕死”。老八和老八的七个哥哥,差不多都是从五岁就会打“打怕死”“推牌九”,哥几个也经常睡前在炕上切磋,赌博是他们家的祖传,也让穷苦日子充满活力乐趣。

老八从烟熏火燎的赌场里出来,一看是二毛,以为他喊错人了。有好几次二毛来找老四出去玩,但老四不去。老四从不和女孩子玩,觉得凡是跟女的玩的都是娘们儿。老五总跟小平小霞四丫他们玩跳房子踢毽子,老四就很看不起老五。

二毛说我就是来找你的。

老八迟疑着,说,有嘛事?

二毛说咱出去说。

老八狐疑着跟着二毛走出院子,到房山一棵枣树下站定。

二毛是下放到牛轭河三小队的一个女知青的二闺女。她妈妈名声不好,好多孩子也不把她和她姐姐当回事,老四就是例子。她妈妈自诩为城里人,故意大声讲省城话,且把“他妈的”挂在嘴上。但她从来不骂“妈了个巴子”,她觉得这话太土,只有农村人才这样骂。而省城口音的“他妈的”则很洋气。她喜欢骂“他妈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和这帮土老帽区别开来。她总穿一些鲜艳时髦的衣服,是她显示自己是城里人的另一个表现方式。她给两个闺女起了个牛轭河人从没听过的名字,大毛二毛。她对别人家的饭食指指点点,损人家吃的都是猪食。她来老八家串门,说老八家就是猪窝。母猪养了一帮小猪。她不光背后这么说,当老八妈妈爸爸的面儿也这么说。老八爸爸妈妈从没不乐意过。只是反击她是个破烂货。她也不生气。她有时回省城带回来一些点心包子麻花炸糕,那些省城里有名的食品,都给老八妈妈一些。——她是刻意费钱费功夫买来的。买了送人比自己吃了还高兴。老八家院里种的韭菜丝瓜,她也随便来割来摘。关系好,就免了拘泥和礼节。大毛二毛小时候也常来玩,只是自打老四不理二毛以后,她就来的少了。大毛也不来了,不知为嘛。

二毛表情委屈地跟老八说,我想让你帮我打三呆子一顿。这小子总欺负我。

嗯?你不是不和他们玩了吗?我听说他和梆子耗子他们总去县城偷东西,不是还在大戏台那抢了好几条金项链呢吗。老八问。

哼,别看现在得意,他们早晚得让警察抓住。夜隔(昨天)晌午,我在家里睡觉,他拿了一个戒指给我。我不要,他非得给我。

二毛说着,低下了头。但老八并不明白她是嘛意思。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还说他欺负你呢?

老八很羡慕。如此看来三呆子真的抢来了金戒指金项链!而且还能这么大方地送给女的。现在他喜欢班里的一个叫小丽的女孩,总想着送她好多钱,送她金项链金戒指,送她好多漂亮的裙子,还有发卡、学校门外的油饼、五香瓜子。所以听到戒指,他格外敏感。

二毛猛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说你傻呀你。

看老八还是不明白,就直说了:他那是想欺负我,想摸我亲我。

嗯?听到这话,老八一阵脸红。小时候他和虎子二毛老鳖,还有两个女孩过家家,他和二毛就做两口子,脱下过二毛的裤衩。他一阵妒忌涌上来,好像那是自己的一件宝物,只是藏在柜子最底部了,时间长了给忘了。他说,走,咱找他去,我非打死他不可。说完就大步朝着三呆子家方向走,好像那是件手到擒来的事。

二毛反而有些迟疑了。她紧跟几步拉老八的衣角,嗫嚅着说,你,你打得过呆子吗,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把老四和老七喊上。

不用。我以前打不过他那是我让着他。咱学校的大个儿你知道吧,他厉害吧,楞让我给打倒,钻到茅坑里了。打那以后,那小子见了我特别规矩。他想欺负虎子(事实上是报复他帮着喊老四老七),但一听说虎子跟我好,就乖乖地溜走了。

二毛不说话了。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认定老八不是呆子的对手。小时候不是,现在更不是。呆子他们几个上完小学一年级就不上了,成天在外面跑,在县城打架,老八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但是自己来找了老八,又怎能反悔阻止呢?她现在只盼着呆子他们今天也去县城大戏台了,没在家最好。

呆子家在紧靠牛轭河的一个台子上住。在多数人家都在新农村建设中到新开出来的大道边上盖房子的时候,呆子的爷爷就是不去,所以一直守在这台子上。加上呆子家、他三个叔叔家,还有五六家。台子像一个孤岛,与村子隔着大片的田野。

呆子今天没有去县城,也没去找梆子鳖子他们玩。原因是他一个当警察的表叔告诉他爸爸,再不把呆子管好,弄不好就会进监狱。县城的警察已经盯上这几个小子了。现在没抓他们,是养着他们,等打黑除恶的时候收网。

呆子在家正百无聊赖,自个儿在炕上练习洗牌。最近他在县城遇到一洗牌高手,他出了五块钱,那人交给他怎么洗牌,也就是怎么把自己想要的牌弄到手里。他觉得要是学会这个,再去老八家“打怕死”,那不肯定赢吗!正玩着,就听外面有人喊他。他刚想出去,被他妈妈喝住,说别去,要不你爸爸回来看你不在家,回来就打断你的狗腿。他爸爸现在正在老八家“打怕死”。呆子站住,又一听,是二毛的声音,就说,我不走远,是二毛,你听,是二毛。他妈妈一听真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就用手指挫呆子的脑门,说你就不学好吧你。呆子的妈妈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表示同意。

呆子推开厚重的大门出来,还没等站稳看清,迎面就被打了一拳。他踉跄着倚靠在墙上,还没站稳第二第三只拳头接踵而至,打得他只好架起双臂遮挡。几下之后,他感到打来的拳头并不硬,恍惚之间发现那是一个还不如他高的孩子的拳头。他在那拳头又来的时候,猛地把它抓住,一个反拧,把那人拧得背过身去,并听到哎呦的叫声。

呆子说,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小子,说,为嘛来找我打我?

老八说,你自个儿心里知道,你是个臭流氓。

这话管事儿。牛轭河这地儿把玩女人和偷盗抢等不务正业的人统称为流氓。呆子以为老八是说他偷抢东西耍流氓了,手就有些松。老八趁机抽出那只被反拧的手臂。

这更激起呆子的怒火,猛地上前踹老八,老八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呆子上前猛踢老八的肚子和屁股。

二毛大喝一声:你给我住手!

呆子停住,但听到老八骂街,就又踹。

二毛说,你再动手,我就把你做的事统统给你兜出来。

呆子停住,一只脚还在半空悬着。

老八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直腰,就一头朝呆子撞过去。这下正撞到呆子的肚子,他捂着肚子往后退。老八趁势上前,左一拳又一拳地打,呆子低下来的脑袋正好得劲儿。直到二毛喊停。

呆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嘴里说,你等着小子你等着,早晚我打死你。

二毛走过来,蹲在地上摸呆子的头,她看到呆子鼻子流血了,脑门上也有血。说,没事儿吧。呆子愤怒但克制地说没事儿。

二毛站起身转过头,对老八说,你就是一只狗仗人势的狗。要不是我说,他早就打死你了。

老八以为二毛会过来赞美他呢!听她这么一说,霎时懵圈!

二毛说,你还站着干嘛?等他缓过来揍你吗?还不快滚?

老八浑身一哆嗦,生气又恐惧,云里雾里地抬起脚步往回走。走出一段以后,他回头看他俩。他看到呆子和二毛紧紧抱在一起,还来回扭屁股晃脑袋。他想他俩亲嘴了,但他不明白亲嘴是咋回事,他想不明白二毛是咋回事。她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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