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姐,唐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救命啊,非禮!」

“洛小姐,唐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救命啊,非禮!”

六月的N市,溫度最宜人,花兒草兒長得都好。

唐允斯帶著蕭瑞雪去了影樓。

助理們幫著蕭瑞雪試婚紗,每個款式的都有,蕭瑞雪一臉的興奮。

唐允斯淡漠的看著窗外,不知道怎麼又想起洛溪,那個時候,她是一個人來試的婚紗,誰讓他煩她!

唐允斯煩躁的厲害,為什麼又是洛溪,他著魔了,他就是內疚了,那個孩子,對,就是因為那個孩子,他應該補償洛溪,給她錢,她拿了錢,他就不會再想她,但是她去哪了?

他首先要知道她去哪了。

唐允斯終於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找洛溪。

在N市,他要找一個人太簡單!

蕭瑞雪剛剛選好婚紗,莫李已經回了唐允斯信息。

“我送你回去休息。”唐允斯應付的說了幾句,把蕭瑞雪送回了家。

蕭瑞雪一把抱住唐允斯,“允斯,晚上留下吧。”

“我還有事。”

“允斯,我,我問過醫生,我們可以的……”蕭瑞雪小臉緋紅,低聲在唐允斯胸前說道。

“乖,我的體力你知道,傷到孩子就不好了,等孩子生出來,我會滿足你。”唐允斯儘量壓制住自己的躁動的心說道。

蕭瑞雪小臉紅的厲害,這是她能對唐允斯說的最露骨的話,她在他心裡一直是淑女。

唐允斯出門。

一路飆車到了洛溪的住處。

郊區的一個小院子。

唐允斯過去的時候,洛溪正在院子裡種裁剪綠蘿,她白淨的手指利落的把多餘的枝葉剪掉,又把剪掉的枝葉整理了一下,修剪好插在一旁的水瓶裡,她的動作很溫柔,很慢,像是在享受其中的樂趣一樣。

唐允斯呼吸放緩。

洛溪聽見腳步聲抬眸,看見唐允斯,僅僅有片刻的錯愕,“唐先生,有事嗎?”

“我和瑞雪要結婚了。”唐允斯開口。

洛溪長睫輕輕的顫了顫,“哦,恭喜你。”

“你想要多少錢?”唐允斯有些惱火,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開口會說出那句話。

“為什麼給我錢,你已經不睡我了,我需要錢,會找我的新金主。”洛溪壓著自己心尖上的刺痛,說道。

“洛溪,你怎麼那麼賤!”唐允斯話衝口而出,火氣騰地一下衝了上來,大步進了院子,一把鉗住洛溪的手腕,直接把她拉上了車子。

“唐允斯,你做什麼!”

“你不是要個金主嗎?我做你的金主。”

“我不要你,唐允斯,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放開我!”洛溪尖叫著想要從車子上下去,車門被唐允斯反鎖。

“唐允斯,你不是愛你的蕭瑞雪嗎?她不是懷孕了嗎?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你纏著我,對得起誰!”洛溪氣惱的說道。

唐允斯不理會洛溪,一路飆車回到海棠灣。

洛溪被他扯著胳膊從車子上拉了下來,一路連抱帶拽進了臥室。

“唐允斯!”洛溪尖叫著被唐允斯扔在了床上。

“閉嘴!”唐允斯狠狠地喊道,整個人撲了上去。

洛溪再怎麼掙扎,最後都被唐允斯狠狠地釘在床上,她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被唐允斯各種折騰。

終於,唐允斯發洩完,他起身,胸口的悶氣舒緩了不少。

“當初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不就是為了讓我睡你,現在,我身邊缺一個能睡的人,洛溪,你就得給我待在這,按次數算錢,我不會少你的。”

“唐允斯,你混賬!”洛溪氣的全身顫抖。

“如果不是你,我會跟瑞雪分開嗎?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會死嗎?洛溪,你欠我的不是一星半點,你欠我全部,你想也好不想也好,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唐允斯養著的金絲雀,老子想什麼上你,就什麼時候上!你,負責張開腿。”唐允斯一把鉗住洛溪的喉嚨,對,他該做的就是這些。

她洛溪憑什麼,簽了離婚協議就走的乾脆利落,享受她安逸幸福的生活,他們之間的欠債呢?她欠了他那麼多,她沒資格離開他。

她必須做他的專屬妓.女,連個情婦她都沒資格做!

洛溪呼吸吃力,一雙手用力的想推開唐允斯。

唐允斯鬆開手,手機響起。

蕭瑞雪打過來的,唐允斯接通,“瑞雪。”

“允斯,你晚上過來陪我吃飯嗎?”

“他沒空!”洛溪大聲喊道。

“允斯……”蕭瑞雪全身的血液迅速凝固,是,洛溪!

啪!唐允斯回手一巴掌打在洛溪的臉上,洛溪被他打的摔在床上。

“我回頭再跟你解釋。”唐允斯掛斷了電話。

“洛溪你找死!”

“洛小姐,唐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救命啊,非禮!”

“怎麼敢做不敢認!唐允斯你真讓人噁心!”洛溪恨恨的說道。

“你找死!”唐允斯上前,抬起手。

洛溪抬頭看著唐允斯,半邊臉紅腫不堪,唐允斯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回頭再跟你算賬!”唐允斯扔下一句話,快步出門,有種倉皇而逃的感覺。

唐允斯出了門,氣惱的坐在自己的車子上,用力的砸著方向盤,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裡異常的刺耳。

洛溪剛剛看他的眼神像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他的心尖上,難受的厲害!

厭惡,那眼神是厭惡,她洛溪憑什麼厭惡他!她沒資格,她沒有!

唐允斯的手機響起,他一把抓過,“說!”

“允斯,你快來醫院,瑞雪出事了……”電話那邊唐夫人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馬上過去!”唐允斯來不及多想,發動車子離開。

*

海棠灣,洛溪安靜的躺在海棠灣的大床上。

結婚一年,唐言琛從來不會在床上要她,倒是離了婚,體會了一把床上做的感受。

洛溪忽然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她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她就算卑賤如塵埃,也不會再留在唐允斯身邊。

如果說離婚的時候,她心裡存了一絲幻想,盼著唐允斯偶爾哪怕只是一次會想起她的好……

現在,她是絕望了,深入骨髓的絕望。

唐允斯的話剜心刺耳,他的衝撞生猛刺骨。

她在他身上其實從沒體會過快樂。

快樂,好奢侈的東西。

洛溪撿起地上的衣服,破爛成布……唇角勾起,疼的自己一呲牙,回身找了一件唐言琛的襯衫套上,她得走。

洛溪快步朝門口走去,手用力的去擰把手,門沒動,洛溪一驚,怎麼會!

她再用力,門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她被唐允斯鎖在了海棠灣!

洛溪大步朝窗戶走去,窗戶也被反鎖,海棠灣是智能安保,進門需要密碼,出門的時候,所有的出入口都能被鎖上,玻璃是防撞玻璃,根本砸不碎。

洛溪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唐允斯,惡劣到讓她發寒。

一連七天,唐言琛沒出現。

海棠灣除了半袋米沒有其他食物。

洛溪一日三餐,白水煮粥。

第八天。

唐允斯一身怒火的回到海棠灣。

他進門的時候,洛溪正坐在陽臺上的藤椅上閉目養神,唐允斯的一身怒火,頃刻凝結,眸光定住。

洛溪的臉色很白,不健康的白,唇瓣是淡粉色,瘦瘦小小的整個人縮在藤椅,該死的,那種病態怎麼那麼美!

洛溪長睫顫了顫,睜開眼睛,眸光頓住,吃力的從藤椅上下來,身體晃了晃,瘦弱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一樣。

唐允斯本能的抬手,手停在半空中,狠狠地收回,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同情她!

她是個惡毒下賤的女人。

唐允斯大步上前,一把鉗住洛溪的胳膊,直接往臥室的方向拉。

“唐允斯!”洛溪尖叫出聲,聲音沙啞的讓唐允斯身體震了一下。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回家!

唐允斯眸底的光冷的滲人,“家,你也配有家!”

你不配!

洛溪你不配!

你什麼都不配。

洛溪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眼眶的淚憋回去,任由唐允斯把她扔在床上,肆意的折磨。

時間像是凝注了一樣,洛溪眼前一片白茫茫……

“洛溪!”唐允斯罵了一聲刷的起身,迅速的穿好衣服,給洛溪整理了一下,套上衣服抱著她出門,上了車子。

洛溪安靜的靠在副駕駛上,氣若游絲……

巴掌大的小臉是不健康的白。

“該死!”唐允斯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心跟著抽搐了一下,急速發動車子朝醫院駛去。

唐允斯抱著洛溪衝了進去。

醫生和護士七手八腳的把洛溪推進了搶救室。

半個小時候,醫生冷著臉出門,“你是她什麼人?”

“我……”唐允斯頓了,“丈夫。”

“你就是這麼做人丈夫的,讓妻子營養不良昏倒。”醫生數落道。

“營養不良。”唐允斯身體僵住,他想起自己把洛溪鎖在海棠灣,海棠灣沒有食物,他一走那麼久,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蟄了一下。

醫生又數落了幾句,見唐允斯不應聲,沒再說什麼,搖搖頭出門。

唐允斯站了一會,才去了洛溪的病房。

洛溪已經醒了,手上掛的是營養液,大眼睛空洞無神,看著窗外,風從樹葉間吹過,了無痕跡,只剩下樹葉輕輕的搖晃,就像她和唐允斯,唐允斯總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之後,利落抽身,而她……

唐允斯心裡堵得厲害,正要開口,手機響起。

“瑞雪。”唐允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一個病房,他的聲音洛溪聽得到。

“我,一會過去。”唐允斯掛斷了電話。

洛溪始終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甚至睫毛都動一下,他唐允斯如何,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唐允斯莫名的火大!

“洛溪,別以為你病倒,我就會跟你算了,我跟你沒完!你知不知道你害的瑞雪流產!”

“關我屁事。”洛溪涼涼的吐出四個字,“是你犯賤找我,流產也好,要不孩子生出來,親爹,三四五還要找雞,更多孤苦伶仃。”

“洛溪!”唐允斯一把甩開自己手上的西裝衝上去,揚起手。

洛溪抬眸,看著唐允斯,她眸光清澈。

唐允斯的手僵在半空中,“我,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在洛溪的注視下,唐允斯摔門離開,平白生出幾分狼狽。

洛溪抬手扯下自己手上的針頭,她必須離開唐允斯,就趁現在。

洛溪撐著胳膊起身,腳步有些踉蹌,推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保鏢。

“洛小姐,唐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保鏢恭敬的說道。

洛溪吃力的喘著氣,“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一定要離開。”

“洛小姐,抱歉。”保鏢面無表情。

“救命啊,非禮!”洛溪猛地用力,大聲尖叫。

未完待續......

書名《鄧依奚之長愛》

“洛小姐,唐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救命啊,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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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給你一個任務。”

夜色漸濃,明秀也回客艙休息了。

楊守文則把費富貴找來,在船頭一邊欣賞著沿岸夜景,一邊低聲吩咐。

楊道義帶著兩個護衛,在甲板一側守著,以放著人靠近偷聽。這楊道義就是那十三個江湖人中的一員。據說早年因一怒殺死了本地縉紳,以至於流落江湖,做了個亡命之徒。他識字,而且還讀過一些書,故而在十三人之中,地位最高。

歸附楊守文之後,十三江湖人也就等於和過去告別。

他們的身份必須要重新辦理,於是這十三個江湖人乾脆舍了以前的名字,重新取名,成為楊守文的家臣。這十三個人的身份,是狄光遠協助辦理,並在長洲落了戶籍。日後有人想要這他們身上做突破口找楊守文的麻煩,也不是一件易事。

費富貴忙躬身道:“請阿郎吩咐。”

“從現在開始,給我盯死小高。”

“啊?”

“他每天都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話,遇到了什麼人……事無鉅細,都必須一一記錄呈報與我。”

費富貴有些不明白,楊守文是什麼意思。

但既然阿郎如此吩咐,他自然也不會拒絕,忙躬身領命。

明秀的那一番話,讓楊守文多了幾分警醒。但另一方面,他和高力士早就認識,對於高力士的身份來歷也很清楚。人呢,是沒有假!可是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可就說不準了。這次李過求援,的確是有些怪異,讓楊守文不得不小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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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平靜的一天。

張九齡再次出現在楊守文面前時,氣色已正常許多。

顯然,他已經從之前楊守文給他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雖然神色間還有些羞愧,但眸光卻變得堅定許多。午飯後。張九齡突然找到了楊守文,並向他深深一揖。

“學生自認學識過人,做事難免輕狂。

昨日得楊君棒喝,幡然醒悟。一直以為。此次科考必能高中,想著到了洛陽之後多走門路,卻沒有想過如何來鞏固自身的學識。若非楊君警示,學生定然走入歧途。所以,今日學生一來是想要向楊君感謝。更希望楊君能夠幫學生一遭。”

看著張九齡那嚴肅的表情,楊守文有些不好意思。

昨日,他在張九齡的行卷上寫了《望月懷遠》,更多其實是一種遊戲的心態。

可沒想到會給張九齡帶來如此巨大的打擊,也讓楊守文這心裡,多少有些慚愧。

不愧是開元二張,這氣度和心胸,真不同凡響。

若是換個人,說不得會因為這件事而生出惱怒之意,甚至可能會因此而怨恨楊守文。

但是看張九齡。似乎更多是從自身上尋找原因。

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

這句話人盡皆知,但知道卻不一定能做到。眼前的張九齡做到了,相比之下,倒顯得楊守文有些輕浮。

“子壽何出此言,確是我昨日有些輕狂。

能夠認識子壽,我非常高興。子壽若需要幫忙,只管與我說,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清醒以來,楊守文結識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陳子昂、李元芳、蓋嘉運、阿布思吉達;再之後,鄭家子。薛家人……可是與這些人交往,除了吉達之外,最讓楊守文感覺舒服的,莫過於就是明秀和眼前的張九齡。

明秀為人狂放。似乎受黃老影響比較大。

而張九齡,雖然交往的時間不是很長,只一天光景,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強大以及自身的氣度。

這是一種儒家弟子才具有的氣質,讓楊守文頗為敬佩。

張九齡道:“學生此去洛陽,是為三年後的科考做準備。

在廣州。已經無法讓學生增長學識,故而才有了昨日遞行卷的莽撞舉動。幸虧楊君寬厚,點醒了學生的傲慢,更讓學生真正明白了,‘以人為鑑可明得失’的含義。

所以學生厚顏懇請,能跟隨楊君左右增長學識。”

張九齡眸光清澈,流露出一絲期盼之意。

楊守文頓時懵了,心裡產生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原本只是想要調?戲一下張九齡,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認真了,還要跟隨自己?

我能教他什麼?

楊守文心裡發慌。

畢竟,他眼前的青年可不是那種無名之輩,而是在史書中留下赫赫聲名的一代名臣。

可如果拒絕?

恐怕張九齡難免生出誤會,覺得自己看不起他。

楊守文有些糾結,而張九齡看在眼中,不自覺露出了一絲失落之意。

“學生也知道這請求有些魯莽,如果楊君感到為難,就當學生沒有說過這件事吧。”

“子壽,你到洛陽也沒有居所,不如就住在我那邊。

不過,指教的話請不要再說了,我年紀還沒有你大,如何能指教你……你可以在我那裡讀書,我也可以為你引薦一些飽學之士。你我平輩而交,也許會更好一些。”

“這怎麼可以?”

張九齡激動了,眼中流露感激之色。

楊守文自己不覺得什麼,可是張九齡卻知道,以楊守文如今在洛陽的名聲,與他結交絕對是好處多多。他倒是沒覺得楊守文看不起他,反而認為,這是楊守文在幫他。

可楊守文可以這樣說,他卻不好這樣答應。

否則傳出去,說不定會給人一種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錯覺。

張九齡連忙推辭,但楊守文主意已定。

最後,見別不過楊守文,張九齡提出可以在楊府幫忙。他願意以楊守文幕僚的身份而跟隨左右,但是卻不願意那麼容易就成為楊守文府上的座上客。見張九齡態度很堅決,楊守文也就沒有再勸說下去。這種人,同樣是那種意志堅決,不容易輕易改變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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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興什麼?”

晚飯時,明秀忍不住打趣道。

因為得了張九齡的追隨,楊守文還是非常高興,態度在不經意間,也變得有些飛揚。

“沒怎麼啊,能有什麼高興。”

“哈,你看你的樣子,活脫脫偷到了雞的狐狸,隔著十里都能聞到那股子得意的味道。”

楊守文給了明秀一個白眼,沒有理他。

“對了,明日一早咱們就可以抵達江北,你真要和我一起北上?”

“嗯。”

明秀道:“大丈夫說跟著你就跟著你,絕不食言。”

“明老四,你真不要臉,說的好像我多希望你跟著一樣。”

“哈哈哈,說不定你就是這麼想的呢。”

和明秀在一起的時候,插科打諢,總是會感到很輕鬆。他身上自有一種很迷人的氣質,令人忍不住產生出想要親近的心思。正如明秀所言,楊守文倒是真的很高興明秀和他一同北上。別的不說,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至少不會太寂寞了。

由於第二天一早就要登陸,所以晚上大家都早早休息。

楊守文回船艙後,把行囊收拾一下,便吹熄了油燈,在屋中修煉起了金蟾引導術。

這金蟾引導術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錘鍊身體,打熬氣力,充盈氣血。

在煉氣士的術語中,這叫做‘築基’。

而築基之後,便是煉精化氣,孕育出一口丹田之氣。

這口丹田氣,在金蟾引導術里名為‘大蟾氣’。到了這個階段,也代表著築基完成,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不過,這‘大蟾氣’並非是那種武俠小說裡的內家真氣,更類似一種形而上的存在。

道德經裡曾有這樣一段文字描述: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是夜,月光透過窗戶,灑入艙內。

楊守文身形匍匐,恍如一隻吞噬日月精華的金蟾,腹部輕輕顫抖,發出一種奇異的聲浪,在艙中迴盪。那聲息若有若無,給人一種不是非常真切的奇妙感受。

住在楊守文隔壁的明秀,呼的從床上坐起來。

他蹙眉而立,側耳傾聽。

半晌後,他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自言自語道:“杜家金蟾?他怎麼會這‘大蟾氣’?”

凝立許久,明秀好像下定了決心。

他輕手輕腳從船艙中走出來,順著船舷過道來到船尾,招手示意一個船伕過來。

“明信,你立刻下船,趕往江寧拜見我姑姑。

若姑姑已經離開,就去龍虎山找她。見到姑姑之後,你就告訴姑姑:金蟾現世。”

明信顯然是明秀的心腹,他仔細聽完了明秀的敘述,而後低聲道:“金蟾現世,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走到船尾。

那船尾繫著一艘小舟,他縱身跳到小舟上,自有船伕過去,把纜繩解開。

明信旋即搖動雙槳,那艘小舟飛駛離,朝著官塘河河岸的方向離去。明秀站在船尾,目送小舟遠去……他突然抿嘴笑了,月光照在他臉上,那笑容格外燦爛。

“張士龍,你麻煩來了!”

他自言自語,旋即又嘿嘿笑出聲來。

蘇州,吳縣。

提起蘇州,就不免讓人想起虎丘山。

作為蘇州的地標性風景,虎丘原本名叫海湧山。

相傳上古時期,這裡是一片大海,海中島嶼林立,虎丘山最為矮小。每逢潮起潮落,虎丘若沉若浮,若隱若現,於是就有了‘海湧山’這個叫法。然而,在春秋時期,吳王闔閭與越國交戰,因傷重而死。他的兒子把他葬於虎丘,據說下葬三日之後,有人看到一隻白色的老虎蹲在山上,於是就把海湧山改名為虎丘山。

而虎丘山裡,也有兩個非常著名的景物。

劍池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叫‘劍池’,也有各種傳說。

如果從上鳥瞰,池若長劍,故而名為劍池;也有人說,吳王闔閭死後,將三千名劍殉葬,所以才叫做劍池。甚至,還有傳說,這劍池就是吳王闔閭墓的入口。

虎丘崖左,有篆文‘劍池’二字,據說是王羲之所書。

月光皎潔,照映在刻有‘劍池’二字的崖壁上,恍惚間似有三千劍氣瀰漫縱橫。

崖前,站立一人。

她一襲黑衣,不過衣服略顯寬鬆,更襯托出身材和體態的嬌小。

風吹來,拂動黑衣獵獵,在月光的沐浴下,宛如要乘風歸去的仙人一般。

“阿梅,久等了。”

一個柔弱甜美的聲音響起,從遠處走來一個女人。

她身穿水藍色襖裙,在胸下束腰,外面則罩了一件半臂。

如果楊守文在這裡的話,一定能認出那女人正是吳縣蘇家的蘇娘子。

她步履嬌柔,款款而行,若風中擺柳。加上她體態嬌小,讓人不由得生出憐惜之意。

黑衣女人轉過身,朝蘇娘子頷首示意。

“能在此欣賞右君神蹟,就算多等些時候也無妨。”

“此處風大,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算了吧。就在這裡,我會感覺比較安全。”

黑衣女子說完便沉默了。

而蘇娘子也沒有強迫,微微一笑後,輕聲道:“皇泰寶藏已經被找到。裡面有價值四千萬貫的黃金,準備運往神都。”

“什麼時候?”

“現在他們正在清點,如此鉅額黃金,估計不會一次性運送。

據阿郎傳信,估計會在九月末押送第一筆黃金離開。阿郎的意思是。放過第一筆黃金,咱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後一筆黃金上。這樣一來,風險會相對減少。”

“那豈不是說,還要繼續等待?”

“怎麼,捨不得你那個徒弟了?”

黑衣女子聞聽,原本清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暖意。

“我如果耽擱太久,會耽擱了幼孃的築基。

這件事,最好還是儘快結束,我還要前往蜀州。請阿竹幫忙……不能提早一些嗎?”

“這個,我會與阿郎商議。”

蘇娘子說完,話鋒突然一轉,輕聲道:“阿梅,你真不打算考慮一下阿郎的建議嗎?”

“什麼建議?”

“就是幼孃的事情……”

黑衣女子頓時激動起來,厲聲道:“這絕無可能!誰也別想把幼娘從我手中搶走,她是我的孩子。”

“可你要知道,當初你是從楊守文手裡搶來的幼娘。”

“哪又如何?”

蘇娘子怔了一下,道:“若那楊守文只是昌平縣尉之子,你搶走也就搶走了。

可問題是。楊守文而今已聲名鵲起,得了聖人的青睞……而且,他的老子也不再是那個一名不文的昌平縣尉。他可是弘農楊氏子弟,你不交出幼孃的話。就要面對五大姓之一的鄭氏,以及弘農楊氏的追殺。阿梅,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呢。”

一個楊守文,還無法讓黑衣女子心驚。

可如果加上鄭氏和楊氏,讓她不得不謹慎起來。

沉吟半晌,她搖頭道:“阿蘭。你不用再勸我了……幼娘我絕不會交出來。了不起等幼娘得了我衣缽之後,我帶她去找楊守文說清楚。如果楊守文還要找我麻煩,我梅娘子又豈會怕了他?這件事就這麼說,總之我不會把幼娘交給殿下。”

見梅娘子態度堅決,蘇娘子也就不再勸說。

她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改變主意,傲如阿梅,又豈會被那一個楊守文所嚇住。

好了,我要回去了!

關於黃金的事情,我會和阿郎再商議,你等我消息就是。”

“那好,我會住在這附近。

如果有消息,就在劍池旁邊那棵古松上系一根紅色綢帶,我就會在這裡等你前來。”

蘇娘子點點頭,微微一福後,轉身離去。

不過,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戾色。

阿梅,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既然你冥頑不靈,那阿郎要找你麻煩的時候,你可別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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