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男人不哭》:129

春雨貴如油,老天爺真吝嗇,幹瞪著眼就是不下雨,這給望江栽棗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必須拉水澆樹坑,而且還不能澆少,很少的話,天干氣躁,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幹了,影響棗樹的成活率。

  好在望山力氣大,能幹,又有毛驢和地排車,拉水省了不少力。望山和望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有點內向,不善言辭,人實在,就知道出力幹活,並且他的力氣和耐力一點也不比望江差,他比望江還要高一些,身材魁梧,一身的腱子肉,給人一種穩重可靠的感覺。

  望江不會虧了自己的弟弟,本來他可以先支給望山幾個月工資的,但那樣不能讓人有驚喜感,他就按照每月一發,這樣人幹活也有積極性,當然,既使幾個月不發工資,望山也會象幹自己的活一樣不惜力氣。

  實際上,望江給望山發的錢算是不少了,現在幹小工,天明幹到天黑,靠著幹不脫工,一月也就給個七八十元,把望山留在家裡,一是到了成親的年齡,再就是僱誰都是僱,自己人幹活,省心又放心,這是莫大的好事,是一種雙贏,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出門在外,沒文化沒技術,全靠的力氣吃飯,工廠是進不去,現在還沒那麼多工廠,本地人都找不到工作,何況是外來打工者?出門在外乾的大多都是苦累髒的活,本地人和城裡人寧願閒著也不願乾的活,象望山兩次出門,一次是幹石塘的活,一次是跟船下海撈魚,都是極累又有一定危險性。

  望山給哥幹活,時間上也不用掐得那麼緊,家裡真有事,就可以停上一兩天,隨意的很。因為望山幾乎把地裡的活全包了,薛梅也就不用下地了,專心在家看孩子做飯,因此小事也不太計較,做了好吃的,也知道給爹孃端上一碗,玉成老兩口也疼愛孫女,一天不見就想的慌,經常把靜靜領家來,薛梅就有了更多的空閒時間,有時也在街上閒聊一會,聽聽別人對她家的羨慕,滿足一下虛榮心。

  人都說窮急,就是講人貧窮了就急急躁躁的,凡事不冷靜,喜歡計較,家庭矛盾多,確實有道理。有錢花有事做,還很輕鬆,誰放著好日子不過,吃飽撐得惹事生非啊!

  韓玉成一家人對目前的日子很滿足,出力幹活也不怵頭,日子有盼頭,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望江更是上心,下班就到坡地裡去幫忙,要不是考慮到讓望山休息,他幹到天黑也不累。

  農村人過日子,靠的就是一股子心勁,灰心了,日子也就敗了。

  望江這三十多畝地連成的這一大片,相當可觀,東面以一條大山溝為界,往西連荒灘在內,幾乎佔了小半個山嶺,站在山溝望西北一看,視野開闊,目之所及,都是自己的地,讓人很有成就感,現在連荒灘土崗上都按行栽上了棗樹,很是壯觀,每每站在這坡地裡,望著自己親手整理的這片山嶺,望山和他哥一樣,覺得氣順神爽。

  現在活不是很急,離種地還有一段時間,棗樹已經全栽完了,最近又下了一場雨,棗樹的成活率也有了保障,本來望山是可以在家閒幾天的,可他出力出慣了,閒不住,每天都到山坡來,刨刨地堰上的椿樹牙子,拾掇拾掇地裡的石子,把地裡打整得乾乾淨淨。

  他也不急,傍晚了就坐在地堰上看夕陽西下的美景,看著自己親手栽的棗樹沐浴在晚霞裡,想象著這些棗樹就是一排排的兵,而自己就是那帶兵的長官,一種滿足的笑容就盪漾在臉上,滿滿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就充盈在心裡,望山很享受這種愜意的生活,農活雖然累,但他乾得很輕鬆。

  很多的時候,就是在這夕陽的餘光裡,望江來到了地裡,和望山並肩而坐,他指著附近的地,向望山說著他的設想,望山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他佩服哥的能力,他給哥出不了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但他對哥的能力一點也不懷疑,有哥在,他懶得想那些規劃的事,只要哥拿出主意來,他韓望山,有的是力氣和幹勁,自己全力幫哥去幹就行了。

  望山想象不來這片嶺地,會在哥的手中變成什麼樣子,但有一種直覺告訴他,哥一定能指望這片嶺地發家,一定能過上柳樹屯最好的日子,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幫助哥實現這個夢想。

  望江兄弟喜歡這片土地,憧憬著在這片土地上實現發家的夢想,有一個女孩子也時刻關注著望江兄弟的做為,這個女孩子就是家在村東劉保安的閨女劉玲。

  劉保安家的地就在溝東,和望江算是地鄰,劉保安和書記劉保新是出了五服的本姓兄弟,並不是很近,但紅白事都有供還,因為劉保新是書記的緣故,兩家走得還算近。

  劉保安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大,最後生的這個是個男孩,所以兩個女孩子很能出力,地裡零打碎敲的活,都讓大閨女劉玲和小閨女劉雙幹了,兒子正在上學,劉保安兩口子寶貝的了不得,嬌貴得很。

  望山在嶺上栽棗樹的時候,劉玲也在溝東自家地裡打整著,地裡活不多,也不急著種地,劉玲就沒讓妹妹劉雙跟著,自己一個人拾掇拾掇就行了,反正幹完了也閒得慌,劉雙還小,正是玩的年紀,爹雖然不讓她上學了,除了農忙,家裡也不會跟得那麼緊,貪玩的年紀,就放她去玩吧。

  望山在嶺上栽棗樹、打整地,劉玲都看在眼裡,起初的時候,她也象村裡其他人一樣,對望江包這片地很不以為然,她也認為這嶺上的地土皮薄,只能種春季地瓜和花生,而地堰上棗樹多,莊稼也長不好,現在的棗樹瘋得多,棗也不值錢,地上地下都收不到東西,一年一年白忙活,力不少出,汗不少流,村裡很多人寧願一天兩元錢幹小工,也不願種這出力不得利的嶺地,韓家把這麼多地包過來,真是失算了。

  可是,經過望江家一冬一春的整理,劉玲也看出點門道來了,這韓家兄弟是要在這片地裡搞出點事來啊!韓家現在的日子,就是柳樹屯數得著的了,兄弟三人一人一口屋,望江現在開車,也算是工作人了,又包了那麼多地,望山也不出門幹活了,用不了多久,這韓家兄弟誰還能比?

  劉玲心裡對望山有了愛慕,她並不是完全因為看好韓家兄弟的潛力,她更佩服望山的任幹,還有他健康的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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