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哈爾大小地主覆滅記:第六章 鶴城「杜月笙」

齊齊哈爾大小地主覆滅記:第六章 鶴城“杜月笙”

依靠黃、賭、毒,張執新和張執文由黑社會老大搖身一變成了董事長或總經理。人們說“大小地主”由“黑”變“白”了。不僅如此,“小地主”張執文依靠這些不法聚斂的錢財,廣交社會各界人士,繼續投資辦企業逐漸由“白”變“紅”,成了鶴城一擲千金的“紅色資本家”。

1968年秋季的一天,天空陰雨連綿。鶴城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裡,張執文呱呱墜地了。一場秋雨一場寒,誰會知道在這寒冷日子裡出生的張執文,長大後他的心腸比這季節更冷酷呢。張執文出生時,他家中已經有了5個姐姐和一個哥哥,這個哥哥就是比他大10歲的大哥張執新。

那時,家庭人口多,靠父親每月三十幾元的工資,很難養活這個九口之家。沒有錢買煤,破衣爛衫的張執新只好領著兩個大妹妹和弟弟張執文每天在家附近的一個煤灰堆裡揀煤核兒。

張執文有時也提起他那揀煤核兒的歷史,他把這歸結為他成為“有錢人”的動力。張執文有三個綽號或者叫稱呼:“小地主”、“小文”、“張總”。這幾個稱呼,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叫他“小地主”,因為“小地主”這個稱呼實際上是和他的“惡”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我是紅色資本家,怎麼會是封建地主!”他常常這麼說。他最喜歡別人稱呼他“小文”,這個名字有很多文化氣息,更主要的是這個名字體現出來的是文明和進步。雖然他的所作所為和文明格格不入,可是他是需要一層文明的外衣掩蓋起來。至於“張總”,那是他紅色身份的象徵,也是他擁有權力和資本的象徵。有了這個稱呼,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結交各個層次上流社會的人士,也讓那些保護傘們放心地和他交往,因為“張總”是企業家,不是“黑社會”。

張執文覺得自己更像當年橫行於上海灘的杜月笙。

杜月笙為了掩蓋惡名,籠絡人心,改掉了傳統的身著短打、手戴戒指、捲袖開懷的打扮,而是四季長衫,戴眼

鏡,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形象,以此廣交名流,號稱當年上海灘上的“春申君”。社會已不是當年的社會,鶴城也不是當年的上海灘。張執文不是杜月笙,也不會成為鶴城的“杜月笙”。可是張執文骨子裡想做的就是鶴城的“杜月笙”,甚至夢想有一天做上海的“杜月笙”。為此,張執文在上海皇朝別墅買下一處別墅,時常和妻子何冰到別墅小住幾日,駕駛著寶石藍別克轎車在別墅區公路上來回兜風,體驗一下上海灘上的風物人情,想象著杜月笙當年在上海做黑幫老大時的風光無限。

“我要做老大~”每到這時,張執文骨子裡的東西便瘋長開來。

一身價值上萬元的“傑尼亞”名牌大裝,文質彬彬的面孔上再架上一副窄邊的金絲眼鏡,談話時嘴角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你能把他和黑社會老大聯繫在一起嗎?

成為資本家的張執文投資辦企業,還是離不開他的巧取豪奪、強拿硬要,只是這時的張執文辦事越來越“文明”了,武力威懾不成,他開始改用“糖衣炮彈”,社會上開始傳說張執文辦事講究,給官員送錢出手大方,別人送一萬,他敢送十萬,難怪有些被張執文糖彈擊中的官員都心甘情願地為張執文開綠燈。

1996年,繼金龍灣夜總會之後,張海和張執文又開始謀劃創建宇龍公司。按照張執文的設想,宇龍公司應該包括汽車出租公司、汽車維修公司和汽車銷售公司,如果這幾家公司創辦起來,張執文就可以部分壟斷齊齊哈爾市的出租汽車市場和捷達、桑塔納轎車的銷售總代理。

設想應該而且必須變為現實。有了第一次籌建金龍灣夜總會的經驗,張執文籌建宇龍公司總部辦公室時就省力多了。他把項目承建工作全部交給了手下這些人,有的是打手、有的是亡命徒。他們在張海的指揮下,缺磚時“買”磚,缺沙子水泥時“買”沙子水泥,缺建築材料時“買”建築材料,買字加上引號,其實就是強拿硬要。因為“買”材料發生的打砸搶,張執文出面平事。這時的張執文把“白道”擺得出神入化,沒有他平不了的事。

1997年3月,又一座沒有花費多少本錢的壯觀的5層樓房竣工了,宇龍公司總部和宇龍汽車維修公司的牌子很快懸掛起來。張執文從此開始謀劃更深層次的發展藍圖了,他通過關係找到交通局、交警隊的有關領導,在他們的關照下,200輛出租轎車的手續很快審批下來。

張執文用這些手續購買了200輛捷達轎車落上出租車手續,宇龍出租汽車公司就這樣開張營業。從此,齊齊哈爾市街面上奔跑的出租車十輛中就有一輛是張執文的了。但這並不是張執文的目標,他的目標是將來壟斷齊齊哈爾市全部出租車市場。

桑塔納轎車經濟實惠耗油量低倍受人們喜歡。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在東三省熱銷的時候,張執文看準了這個機會,動用“黑白兩道”的力量,一下子把桑塔納轎車齊齊哈爾市銷售總代理權拿到手,壟斷了銷售市場。

那時,在齊齊哈爾市誰要買桑塔納必須到宇龍汽車銷售公司買,否則你的車別想在齊齊哈爾市街面,上正常行駛。

從1996年到2002年,張氏兄弟創辦了鑫華新經貿有限公司、華新集團、華新賓館、華新浴宮、金龍灣夜總會、宇龍汽車出租公司、宇龍汽車銷售維修公司、宇龍石油產品銷售公司、宇通公司、龍港建築消防器材經銷安裝公司等19家經濟實體。齊齊哈爾長青加油站原屬張執文,二年前以約1800萬元的價格將加油站賣給了齊市石油公司。 “這加油站值多少錢? 幾百萬而已,他張執文可以賣到幾倍的價格。“從相關部門瞭解,張執文在賣加油站時曾通過齊市石油公司業務員白某送出好處費100萬元。白交待,他分別送給了該公司經理劉某18萬元、副經理梁某11萬元,剩餘部分自己截留,2002年9月16日雙方以1798萬元簽訂買賣合同併成交。

他們把大部分黑錢投入到上述經濟實體的經營和運作之中,再利用這些經濟實體賺取錢財。同時,張執文還利用廠房做抵押騙取國家高額貸款,用於自身的企業經營,靠偷漏稅款等犯罪活動危害國家利益。截至案發時公安部門鑑定和統計,隸屬於張執文、張執新名下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金總額接近2億元人民幣。

攫取黑色資本的秘訣

昔日的“大小地主”,成為今天擁有億元資產的闊老闆,用張執文的話說是“紅色資本家”。分析張執文、張執新的資金積累過程,除了強拿硬要、敲詐勒索、巧取豪奪,就是經營“黃、賭、毒”牟取不義之財。他們偷漏稅款,騙取國家貸款。無論是“大地主”經營的華新浴宮還是“小地主”經營的宇龍公司等經濟實體,都採取各種名目偷漏國家稅款。此外張執文還採取用房地產重複抵押的方法騙取銀行貸款。

僅偷稅為例,2000年至2002年,張執文經營的宇通、宇龍汽車出租公司共偷漏企業所得稅214萬元。兩家企業如此,其他十幾家企業偷稅額又會是多少呢!

他們欺行霸市、壟斷經營。汽車出租業、汽車維修業、汽車銷售業、消防器材經銷業,張執文要達到的最終目標就是壟斷市場經營,達到利潤獨享的效果。在齊齊哈爾市,如果誰開同類企業搶了張執文的生意,張執文的手下就會砸亂你的門臉,打壞你的經理,威脅你的客戶,直至你的企業倒牌子歇業為止。如消防器材經銷,張執文讓他手下的推銷員去企業推銷。說是推銷,實際就是硬性銷售,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小文”的貨,誰敢拒絕,貨款還必須一分不少當場給付,霸道不?

憑藉這些手段,張執文、張執新的資金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厚,黑惡勢力與資本積累的結合,“大小地主”在齊齊哈爾這塊土地上便有了遮天蔽日之能,在齊齊哈爾,沒有他們辦不了的事~

某海鮮大酒樓,“大地主”西裝革履搖搖晃晃步入大廳,身後跟著幾個政法部門的幹警。和“大地主”一起吃飯的都是這些人,你能把“大地主”怎麼樣?

某領導一時興起要去打獵,張執文讓手下開兩臺奔馳吉普陪同領導欣然前往內蒙古扎蘭屯牧場狩獵。遼闊的草原,奔馳的駿馬,還有那獵物,“兩個兄弟”開著吉普車縱橫馳騁,好不愜意。這種情景,誰會想到一個是某領導,一個是“黑社會”頭目?

張執文的妻子何冰在家中請客,前來赴宴的人中有公安局某副局長的妻子、銀行某行長的太太、公安局某支隊長的夫人,夠檔次吧~宴會後,何冰陪幾個太太在一起打牌時,支隊長的太太提出自己駕駛的坐車不好,何冰銘記在心。沒過一個星期,一臺紅色的保時捷跑車鑰匙便交到了支隊長夫人的手上。一臺跑車,對張執文來說是小意思,幾十萬元人民幣。寫到這裡,你或許就會明白為什麼“大小地主”黑社會在齊齊哈爾市能夠生存十幾年;“大小地主”及其手下的猖獗違法犯罪活動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得不到追究;“大小地主”非法聚斂上億元資產而沒有任何部門查處。

寫到這裡,你也許會明白,“小地主”張執文為什麼說自己是“紅色資本家”,自比鶴城的杜月笙了。

為了謀求政治地位,張執文拿到了某區政協常委的頭銜,甚至在其因為犯罪被追捕的前夕,有關領導還答應要選舉他為人大代表。

在他承辦的經濟實體中,張執文的頭銜是董事長。他用這個頭銜做了很多筆生意,也有權錢交易。因為權錢交易,他使一個副市級領導因為他的牽連而落馬,更有公安機關的11名中層幹部淪落為他的保護傘,還有個別政界的人士因為張執文而受到牽連。

後來在獄中,張執文接受了記者張望朝的採訪,以下是摘自張望朝的《“4.28紀實》:

獄中短暫時刻,我問了一個稍顯尖銳的問題:“你把好多警察都拉 下馬了。他們當中,你最欣賞誰,最討厭誰?”

張執文想了想說:“我最欣賞的是王瑞。”王瑞是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

"為什麼?”我問。

“他這個人,不貪。”張執文回答。

"不貪?不貪怎麼會被你拉下馬來?”

“這個......張執文說,“不能把這個問題看得太簡單。我說王瑞不貪,是因為他從來不主動伸手,有時候我送,他還不要。他從來就沒勒過誰、卡過誰,他要是收了不該的東西,那也是別人主動送的,他推辭不過。他不像有些人,得勒就勒,能卡就卡。我敬佩他。”

“你的某些人,是指誰?”張執文沉默。

“也就是說,你最厭惡、最反感的是誰?'

張執文想了想,說:“我不想說出他的名字。我可以說說這個人的表現。這個人,太次,太沒身價,太不值錢。他是能貪就貪,能佔就佔,一分錢不嫌少,一萬塊不嫌多。有一回到我那裡,吃也吃了,洗也洗了,嫖也嫖了,臨走對我說,弟呀,哥沒煙抽了。沒招,我就把幾條中華煙扔在他的車上。一個堂堂的公安局分局長,為了幾條煙張回嘴,伸回手,真他媽的不值錢!”

這段對話中,我想他不喜歡的人應該就是孫柏榮了。

提到孫柏榮,認識他的人幾乎沒有不搖頭的,一致認為這傢伙“太次了”、“一點水準都沒有”。有人給他下了一個很難聽的定義:驢馬爛子。

據說孫柏榮的貪婪幾乎到了厚顏無恥的程度,他有“兩不放過”:凡是能夠勒出油水的人他一個也不放過,凡是可以撈取好處的時機他一個也不放過。大到數以萬計的人民幣,小到一條煙兩瓶酒,不怕多,不嫌少,能笑納的統統笑納。他的手不只是伸向張執文,伸向那些‘犯到他手裡”或者有求於他的人,同時也伸向他手下那些警務人員。作為鐵峰公安分局局長,他對局裡的同志似乎很親熱,凡是比他年齡小的,一律親暱地稱他們“弟”,後邊還帶著“兒”音,叫起來是這樣的:“弟兒呀!”同志們不怕他發脾氣,就怕他喊"弟兒”,只要局長一喊弟兒,那就一定沒好事兒。“弟兒呀,明天你嫂子過生日,你不過來呀?"“弟兒呀,明天我岳母過生日,你不過來呀?"“弟兒呀,下月孩子結婚,你得過來呀!”“弟兒呀.....

反正他家不管有啥事,他手下那些“弟兒”都得“過來”,怎麼“過來”?空手來嗎?那怎麼可以?沒個千八百塊錢你好意思進孫大局長的門?有一回孫柏榮打電話:“弟兒呀,明天你嫂子出差,今晚給她餞行,你過來唄!"“弟兒”說:“行行,局長大哥放心,我一定去,一定去。”放下電話,“弟兒”就開罵:“你老婆出差關我什麼事?你媽的!”可罵歸罵,還得去,還不能空手去。

當向張執文提到侯建偉的時候,張執文很巧妙地說:“他對我還行。”言外之意他只是對我還行,對別人怎麼樣,我就不好說了。侯建偉對張執文何止“還行”,他當龍沙公安分局刑置隊長的時候,刑警隊幾乎成了張執文的專職警衛隊。龍沙區的老百姓把龍沙刑警隊稱作“鬼子樓”,都說:“進了鬼子樓,神仙也犯愁。”為什麼犯愁:怕捱揍。在侯大隊長領導下,刑警隊除了打人,好像不會再幹別的什麼。

孫柏榮和侯建偉在厚黑學上剛剛達到“厚如城牆、黑如煤炭”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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