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烟雨,而我遇见了你

在华夏大地上,有这么一件件物品,它们源于大地,在神奇的技艺面前,它们化腐朽为神奇,登堂入室,伴随着历史的长河,默默前行。无声的它们见证了华夏数千年来的兴衰,而如今,它们向人们展示着自己封存许久的故事。在古今岁月中,一件件陶艺作品在一个个陶艺人手中从泥土变成了瑰宝,虽没有天青色等烟雨那般的优美,但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韵味。我们今天要讲述的故事,便是陶艺者与陶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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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西北方,有一个叫延庆的地方,在那里,有着一个古老的村庄,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与陶艺有着一段不一般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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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的喧嚣,脱离了金钱至上的年代的浮躁,这样的一种生活,甚是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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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瓷》的柔美,向我们展示了瓷的高贵,而这墨水山画般的幽静,则是让我懂得了陶的朴实,也让我再一次痴迷于中国又一个传世的文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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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坯>>

素坯勾勒出一件器物婀娜的姿态,这是李洪海师傅多年来的经验所致。李洪海是村里唯一的拉坯师傅,20分钟一件作品让人甚是佩服。

师傅不是本地人,只因为媳妇是村里人而来到陶艺园工作。做过保安,因为画画出色被人推荐来村里设计瓶身花纹。也许是灵魂里的自由不羁,抑或是是骨子里的深情热爱,师傅并没有走上设计的道路,而是醉心于拉胚的领域里。每当提及陶艺时那脸上满满的笑容,透露出了师傅对陶艺的真正喜爱。

固定、揉泥、找中心开孔,一气呵成,这短短的这一分钟,师傅当初可是花了一个礼拜才刚刚入门。

伴随着拉胚机咕噜咕噜的转动,师傅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陶坯,时不时用双手在旋转的坯体边缘挤压,这是为了让陶坯的重心与在拉坯机的中心重合,这样才可以保证坯体的稳定,为接下来的提桶做准备。提桶,顾名思义,便是把陶坯拉高,使之达到成品所要求的高度。

这一次,师傅做的是一个高40厘米的花瓶。要将陶坯拉成一个花瓶,师傅眼中带笑地说薄厚是最关键的。花瓶的薄厚要一致,这样才能保证拉坯的成功率。想当年,师傅可是苦苦练习了半年,才终于迈进了薄厚的门槛。很快,师傅便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一个花瓶出现了。小小的一件花瓶,背后却是师傅十年的经验与汗水。

压光>>

瓶身抛亮的牡丹一如你初装,将一件器具打磨光亮是压光师傅的任务。

村里面一共有两名压光师傅,师傅们主要是将拉坯后的器具进行第一次压光以及雕刻好后进行第二次压光,使得器具更加的光亮。

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师傅带着助听器,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世界更加的安静,才能醉心于陶艺之中。

压光可能是陶艺制作过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环节了,但是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它相当于把关和修改的作用,如果坯体的厚度不一样,在压光这个环节就会被挑出来然后销毁掉,因为这样的器具在烧制过程中很容易碎裂。如果雕刻有些许瑕疵,那么压光师傅就会将之完善。压完光后,将器具封存风干,等待入窑,然后时间便见证了一件瑰宝的形成。

雕刻>>

冉冉檀香透过镂空愈发飘逸,一朵朵镂空的花纹为黑陶增添了一丝古韵。雕花师是这里人数最多的师傅,大多数雕花师傅都是村里上了年龄的人,他们一方面来这里学东西打发时间,一方面可以挣点小钱以补贴家用。

师傅的很多工具都是自己制作的,选用的材料都是家里面用旧或者废弃的物品,如旧纸壳,梳子等。没有固定的模具,每一朵花,每一个字都需要师傅事先画好后再雕刻,如果稍有差错下场便是毁了一个黑陶,所以每一步,每一笔都必须格外小心谨慎。在盆窑村,每个器具上都有一个相同的字,读shua(念四声),这是延庆方言中独有的一个字,相当于延庆的图腾。就像每一个大师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个字也是盆窑村的师傅们心中坚守的骄傲。

一笔一画的勾勒,一针一刀的雕刻,一只一只的牡丹在她们手下旋转跳跃,渐渐浮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只得睁大自己的眼睛,生怕错过这美好的呈现。

泥塑>>

宣纸上走笔,瓶上渐显出。这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位师傅,不敢高声打扰,只怕破坏了这一番美好的意境。

来东山,这位有着和一身才华极不相符的朴素低调的名字的老人,一辈子与美术结缘,一生沉迷于艺术。最开始是一名美术老师,四十多岁时偶然接触到黑陶,便不顾一切醉心其中,辗转多地只为学得技艺的精髓,最后来到了盆窑村,成为了这里唯一一名泥塑师傅。师傅每一件作品都要花几天时间才可以完成,在办公室内一待便是一个早上,在陶艺里一做便是一生。

在办公室中,有幸看到了师傅的创作过程。对于师傅的崇拜,始于才华,陷于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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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小小的房间内,有着师傅许许多多的作品,有蛟龙含珠遨游四方,也有如哈尔般的移动城堡,还有一些小人笑着笑着,一不小心就美了这片小天地。每一件作品都是那么令人惊叹,不禁好奇师傅为什么不去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我的作品成就了好几个大师”,师傅看着眼前正在雕刻的陶坯淡淡地笑着说道。但是师傅却并未成为大师,是因为师傅的清心寡欲,还是淡泊名利?多少名利终究买不了一颗对艺术狂热的心。师傅做雕刻,不是因为钱,而是他喜欢的是制作的过程,是看到自己作品渐渐成型的过程,他从未想过将这些作品当成卖钱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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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的浸淫,使得师傅对任何样式的图案都胸有成竹,可即使是这样,师傅还是坚持每一个作品都画手稿。抽屉里厚厚的手稿,略微泛黄的纸张上一条条柔美的线条,都在向我们宣告着师傅对艺术的一丝不苟。看着师傅向我们展示的一幅幅手稿,欣赏着摆放在办公室里的一件件作品,在这样的环境下,可能谁也不会萌生出其他想法吧,唯有“大师风范”四字涌上心头。师傅在不惑之年接触黑陶,而如今的古稀之身依旧在为着陶艺做着贡献。辗转多地的无奈,在传承和发展面前,师傅选择了一笑而过,古书上说的隐士想必就是来师傅这种人吧。师傅虽未获得大师头衔,但师傅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受得起“大师”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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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师傅在为2022年的冬运会做准备,将冬奥会的运动项目融入古老的手工技术中。他在用自己的一身绝学,向世界展示着陶艺的惊艳之处。谁又能想到,这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图案,居然诞生在这个小小的村庄,竟然出自一个连“大师”都不是的师傅之手。也许这些作品会漂洋过海,摇身一变变成艺术品,也许会被寻常百姓用作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瓶,几十年后,无论这些陶艺是成为博物馆展窗内的文物,还是脚下黄土里的一堆堆碎片,它们都带着师傅的痕迹,这些作品的背后,是一个老人对艺术的坚持,是一个民族曾经辉煌灿烂的技艺。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遇见了你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遇见了你。

炊烟袅袅升起,相隔几千里。

在这个小村落中,短短几天内我邂逅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陶艺,在这个无比浮躁的年代,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丝的清凉。华夏几千年的文明中,陶艺一直未曾缺席,它经历了风烟的洗礼,历史的冲刷,在如今,满怀着故事令人神往。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着中国古老的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的陶艺,如皮影,戏剧一般,不知还有多少人懂得他们的故事。老祖宗的东西会在多少年之后成为了历史,这谁也说不准。时代的变迁,历史的兴衰,快节奏的我们,未曾仔细倾听他们的故事,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坚守,可当他们老去,谁又将这些故事讲述。

感慨于他们的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但也满怀着希冀。因为还有如来师傅这样的人在坚守着,无论未来怎样,现在有人传承便已然足够。虽无法令其重返辉煌,但可以使它获得新生,我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它们。我想,我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也总将会在某一个地方邂逅这样的故事。也许,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感叹这些文化的唯美。我坚信,这些文化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它们是时间的见证者,终会有人将它们的故事传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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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北京交通大学盆窑村古窑今话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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