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軼事二三,女人都很相像

今天上午陪小鹿去做孕檢,去時喜樂歡笑,檢查順利,結果順意,可回來路上她卻不高興了,說我不夠愛她。

女人認為的愛,不定是大風大浪的患難與共,反倒是平日裡的風吹草動最易翻船,愛與不愛一個細節便下了結論,如:我沒有在B超室門口等她。可謂女人心思,最合乎穿針引線。

回來路上,兩人話語不多,算是我自言自語,給她講了個冰心奶奶的故事。記得學生時,讀《小桔燈》,老師稱呼冰心為“奶奶”,學生也就都跟著叫了起來,後來換了老師,讀《寄小讀者》時,又稱呼冰心為“先生”。可我早已順了嘴,就一直奶奶、奶奶的叫,顯得冰心和藹,後來才知原來她是可愛。

冰心軼事二三,女人都很相像

我是這樣和小鹿說得,冰心和吳文藻結婚以後,吳先生還特意向冰心要了一張照片放在案頭。冰心問他:要照片何用?他答:你若不在身邊時,每天要看你一眼。冰心又問:你真的是每天看呢?還只是當一件擺設?他又答(信誓旦旦):當然每天都看。

可能前幾日吳文藻表現還好,過了一段時間,趁丈夫上課的時機,冰心把床頭照片換成了當紅影星阮玲玉,一連好多天過去了,丈夫仍未察覺。於是冰心氣呼呼著提醒:你看那相片是誰的?吳文藻知曉妻子用意,尷尬著陪笑說:你何必開這種玩笑?看來冰心奶奶的小心思,也合乎穿針引線。

還有一次,小鹿在茶几上攤本藍皮日記,許是偷偷記錄後忘記了收拾。那次我回家後,剛巧看到,便翻開描了一眼,僅此一眼略到舊時情感的東西,匆忙合上,當作不曾看到的樣子。可一連幾天,她都忘記了此事,實屬無奈我就指給她說:你看桌子上有個本子。她問:你看過沒有?我連連搖頭,回答:沒有,沒有。她眼睛一撇,鼻子一犟,口氣很重著說:沒看過最好!

雖尊重她的隱私,但我對名人信札頗感興趣,讀過一些,另出於愛好留有幾封舊藏,其中我在讀魯迅許廣平信集時,讀到過有關冰心的一段話,在此八卦一番,信說:“叢蕪告訴我,長虹寫給冰心情書,已閱三年,成一大捆。今年冰心結婚後,將捆交給她的男人,他於旅行時,隨看隨拋入海中,數日而畢雲。”

這段感情的處理頗有意思,冰心結婚以後並未對往日舊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是把舊情人三年來的鴻雁傳書悉數交給了丈夫,由他處理便是。

吳文藻更是君子風度,他在乘船遠行之時獨坐船頭,不是沿途欣賞風景,而是閱讀這些書信,拆一封,看一封,丟一封……紙箋吹入江海,往事隨風散盡,真可謂蕩氣迴腸,瀟灑快哉!

女人對待感情,能做到冰心如此坦蕩的少之又少。小鹿把日記攤在桌前,是我不敢看罷了,害怕徒增煩惱,事不怪她。但對於感情,女人又都是計較的。有一次,小鹿畫得一幅水彩給我看,我說:好是好,若是人物用虛線表示效果會更佳。她把此話當成了我對她的不認可,命令似的告訴我:不接受任何批評,尤其是你!從此,她再讓我看畫,便只剩下了連說“好”字。

又有一回讀到文章,是說冰心好友梁實秋寄給她一幅梅花,冰心回信時說:畫梅花有什麼了不起,狗也會畫。乍看讀來,如此惡語傷人的句子,定不會出自知識女性之筆,但仔細品嚼又甚是可愛,想嘛,狗的爪子在雪地裡跑來,會留下很多梅花,多麼有既視感呀!

憑此一信,可見冰心與梁先生交情深厚,不限於言詞計較範圍之列,這體現的是友情的寬容。同樣是交往,冰心和林徽因的關係卻水火不容,李健吾在1945年,寫了一篇題為《林徽因》的文章,其中說到林徽因與冰心的關係時,用了“仇敵”兩個字。原因是1933年9月,已在文壇成名的冰心寫了一篇《我們太太的客廳》的小說,引起轟動,她在文中含沙射影敗壞了林徽因的聲譽,致使兩大才女老死不相往來。後人分析冰心寫這篇小說的初衷,原因無他,僅是因為嫉妒罷了。

直到1999年2月28日,冰心與世長辭。回顧她的一生,愛情、事業、健康“全豐收”,冰心是妥妥的“人生贏家”,死後與丈夫骨灰合葬,骨灰盒上寫:“江陰吳文藻,長樂謝婉瑩”,渾然天成,一段傳奇塵埃落定。

但唯有遺憾,是在冰心去世之後,他的孫子坐視父親移情別戀無法,為引起公眾注意,在奶奶紀念碑上用紅漆噴字,草書:教子無方,枉為人表。

要說這孫子也是夠孫子的。真是家門不幸,冰心的一生如此愛惜自己的羽毛,後代丟人現眼卻丟到了祖墳上,讓老人家入土都不能安寧。

孕檢回來嘮叨一路,小鹿都沉臉不笑,直到我說:以後千萬別有這種孫子。她才“噗”的一聲,笑了。

其實女人對待感情沒有大方的時候,這和知識素養本沒有關係,只取決於她愛你的時候,表現的都很相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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