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工業設計師,Murderfour品牌主理人 張小黃

《中國新說唱》、《這就是街舞》霸屏,成為2017年夏天裡的現象級綜藝。和其它選秀、真人秀類綜藝不同的是,這兩個節目的內容是對亞文化的輸出和推廣,underground有了主流的發聲,張小黃希望Murderfour品牌也能有這樣的作用。

2016年夏天,張小黃辭掉了產品設計師的工作,理由很簡單,想給自己做一枚墨西哥大戒指,“我太喜歡了,但中國市場上買不到”。創意、設計、製版、後期……他用了6個月時間,做出了第一批墨西哥大戒指,這批戒指迅速被同好們一搶而空,其中不乏藏家。作品被認可讓張小黃更堅定了繼續的決心。

決心之外,更多的還有野心。專業是工業設計的他,設計是在表達自我,鍾情老物件,復古文化是他創意和靈感的來源。他想以墨西哥大戒指為起點,創造出一種帶有明顯個人風格的生活美學。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為誤解找出口

張小黃在人群中是藏不住的。185cm的身高,中長髮,vintage的打扮,清秀的面龐,這種腔調符合少女們對“搖滾詩人”的所有想象,還是英倫範的。但他更愛用粗獷來形容自己和他所熱愛的文化。

顯眼背後的邏輯卻是因為他身上的一切和主流審美不符。他從中學開始迷戀復古文化,是別人眼中的“酷男孩”。但這不是年輕人為賦新詞強說“酷”,甚至相反,這種酷是伴隨著很多誤解而來的。

作業字跡潦草,被當做不認真,罰抄很多遍;考試時,因為為脖子長,被監考老師誤解在偷瞄別人試卷;工作中,因為不善表達和溝通,被誤讀為吊兒郎當……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他懶得解釋,“麼得四”,這句被解讀成代表典型南京人自如、隨性的話,也正是張小黃作為一個南京小杆子對所有誤解的回應。“反正比起扎堆,我也更喜歡獨處”,縱使誤解堆積,但他依然安之若素,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找到了出口,就是做設計。

張小黃畢業於南京藝術學院工業設計專業,“學美術是為了應付高考,但選擇了工業設計後,發現還真挺喜歡”,專業上,他也得到了老師的肯定,雖然過程中,依然伴隨誤解。

在院長的一門專業課上,院長要提交5個方案,張小黃在初稿時一下交了20多個,但因為草圖潦草被斷言“絕對不能及格”,後來,經過認真的琢磨和幾近完美的呈現,老師重新審視了他的作品後,給了他全班最高分。

設計是設計師表達自我的過程,作品就是他對所有人、所有問題的回應。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給自己做枚戒指

大學畢業後,張小黃去了一家貿易公司為國外的眼鏡品牌做設計。在為美國搖滾女歌手Gwen Stefani的眼鏡品牌和美國嘻哈品牌ECKO的案子中,他的設計被挑中,他被標籤為小眾、先鋒的設計風格,和搖滾、嘻哈明星正合拍。

這些成功的合作經驗,讓張小黃動了自己乾點事兒的小心思,“若一直為公司和甲方服務,作品便不會有自己的靈魂”。但“太想要一枚墨西哥大戒指了,國內都買不著”,給了他更大的決心。

他對墨西哥大戒指瘋狂迷戀,還要從他對機車文化的熱愛說起。

墨西哥大戒指是飛車黨指虎的替代品。當美國頒佈法令,開始嚴厲打擊指虎,騎士們找到了這種可以避開法律管制的利器,於是大塊頭們戴大戒指變成了一種潮流。

大部份機車戒指一開始在墨西哥製造,以銀和銅為主要材料。墨西哥革命的末期,錢幣變得一文不值,因此墨西哥的金屬工匠們毫不猶豫地將這些金屬融化去製作一些更值錢的東西,其中大部分被用來做成戒指。在20世紀40年代到50年代,美國飛車黨們騎行到國境線小鎮時發現了他們的作品,而且每一枚只需五美元的價格,跟指虎比起來,性價比超高。

這些戒指通常由一些小工匠製作,以現在的審美來看,工匠感極強,原版的戒指經過多年洗禮留下了獨特的舊化效果,所以無論是放在盒子中,或者戴在手指上,都會吸引他人的眼球。墨西哥大戒指也逐漸成為世界各地收藏家的摯愛。

嘻哈、街舞、機車等都是美國underground文化的代表,在中國的受眾很少。墨西哥大戒指在國際上也算小眾的文化,此前國內市場上也沒有人去製作、出售,而國外的戒指也會經常斷碼斷貨,於是張小黃選擇辭職,“給自己做枚戒指”,做一個能把他的喜愛以及過去那些印象全部濃縮到一起的物件。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Murderfour“麼得四”

張小黃的第一次創作,想從傳統出發。他用了半年時間,不僅做出了自己鐘意的戒指,更是把喜愛的文化變成了原創品牌和商品。

“查資料、從國外訂貨回來學習”,他樂於和人分享他的設計理念,特別是那枚硬幣大戒指,他用創意去烙印當下的自己。

“戒面組件是經過手工裁切後的墨西哥比索,比索也是墨西哥大戒指最初的製作材料之一”,他早已對墨西哥歷史文化如數家珍,“戰神威濟波羅奇特利對阿茲特克人說,你們不要再到處流浪了,應該找一個理想的地方定居下來。如果你們發現有一隻鷹站在仙人掌上啄食一條蛇,那個地方就是適合你們定居的處所。這個地方就是墨西哥,墨西哥建國時就根據這一傳說確定了自己的國徽和國旗,同樣也是幾乎每一代比索的背面圖案”。

戒指的側面是法國國花鳶尾花,中世紀許多法國騎士軍團用此圖案作為紋章元素,象徵著王室、生命和權貴。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他的戒指,不只是好看的金屬製品而已。他也不喜歡強調工匠精神,更在意設計者的靈魂和巧思被人捕捉和認可。

第一批作品是5個墨西哥傳統風格的墨西哥大戒指,除了自己留了一套外,他還做了100個拿來販售,在打磨作品的過程中,將創作分享給同好,打造自己的設計品牌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

作品變成商品,他給自己的品牌取了個有意思的名字:

Murderfour。

Murder意為謀殺,創意就是要摒棄舊的,創造新的,four即四,是南京話“事”的發音,品牌諧音“麼得四”,他解讀為面上嘻嘻哈哈或是懶得解釋的酷,但內核還是較勁,是會把熱愛的事做到極致的態度。

Murderfour成立以來的兩年,積累了一幫資深粉絲,除了和自己一樣的“硬漢”外,還有不少女孩被圈粉,“純銀質感高檔”、“能看得出老闆的用心”、“喜歡,無限回購”,張小黃因為設計態度被更多人瞭解和喜歡。

工匠之外

而跳脫出單純的設計本身,去打理一個品牌,張小黃要操心的事還很多。

什麼樣的原料更適合墨西哥大戒指?

對於原料的他也有嚴格要求,真金白銀,而且足金足兩,戒指內側無掏空,不計較成本只為了保證重磅手感的同時,更容易“養”出有個人印記的戒指。

怎麼讓來自美洲的大戒指更符合國人的佩戴需求?

他對亞洲人手型進行調研,調整出適當的尺寸比例,沿用國內通用的香港指號。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當然,歷練還不止這些。

持續的輸出創作是他對於產品更迭和迭代的規劃。

Murderfour目前的推新節奏是一年一季。在過去的兩年裡,張小黃推出了5款傳統墨西哥風格的大戒指、5款印第安風格的戒指,4件Pin-Up girls主題T恤和一些哈雷元素的掛件。以墨西哥大戒指為起點,不停豐富產品的種類和風格都在他的規劃內。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比起第一季產品打造時的半年的耗時,他的第二季產品的研發速度就快了些,但銷量卻不如第一批火爆,作為主理人,如何更好地營銷也開始牽扯著他的精力。

如果從前喜歡復古亞文化是他屬於自己的人生出口,現在他更希望以Murderfour品牌為契機去讓更多人關注和了解這個文化,他想把“復古文化的推廣者”當作目標。

復古即創新

無Vintage,不設計。

在張小黃的觀念裡,Vintage不只是復古,而是更好地活在當下的創新,解構經典,新制而由有舊。

鍾情老物件的他,對有質感的工藝和材質有執念。“外公有一塊勞力士古董手錶,用久了壞了。”他把外公的手錶送去勞力士官方售後,但因為款式陳舊,使用年限太長,官方售後沒有受理。後來,他找到一個專門修理老手錶的地方,換了小零部件和上了油之後,手錶就又恢復了正常的運轉。

老物件的質量大多上乘,“而當下的中國製造業裡,假貨給生產者們帶來巨大的利益誘惑”,這是工業革命之後的機械文明時代裡,人們正在丟失的初心,張小黃想用復古的方式去堅持和保留些東西。

他也欣賞純粹的機械外露帶來的視覺震撼,比如他所熱愛的哈雷。

曾經,他在車行改車時看到一臺哈雷,巨大的V槓、高高的Ape Bar、厚實的輪胎,當車子啟動點火的一瞬間,渾厚而有力的節奏從排氣管裡一字一句地吐出,和這聲音共震的是他的身體,騎著哈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在沸騰。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他要創作,他要將這沸騰的感覺融入到自己的創作中去。

Vintage的時興被歸因為“潮流是個圈,三十年一個輪迴”,比起這些前輩們所總結好的經驗之談,他是在設計中記憶和表達熱愛。

他想要記性更好一些。設計是個熬人的活,張小黃在研發新品時,是完全閉關、不跟任何人交流的狀態,收集想法的過程則是生活的全程,從熱愛的Vintage文化中吸納,找到符合時代語境的表達即是輸出,他想要用設計來抵抗那些消逝的時間和記憶。

Tom Dixon是偶像

在工業設計領域,張小黃的偶像是Tom Dixon。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Tom Dixon是當代英國工業設計的鬼才,亦是位專注材質、重視技術、融合文化、精於推廣的全方位設計人,被稱作“把金屬變成美元的人”。

Tom Dixon的故事來自於他的多重身份:產品和室內設計師、建築師、品牌創辦人、營銷專家。他簡潔利落的行事作風,講求效率和美感,也正如英國人重視過程的價值,掌控所有動向,創造了一個系統化的“設計師的世界”。

張小黃希望自己以後也能是這樣的設計師。逐漸具象的金屬物體,必將來源於生活,終將溶於生活。Murderfour會成為一個多品類的設計品牌,創造獨特風格的生活美學是他的遠大目標。

不過,積累或是等待也都是當下的必須。

在做Murderfour的初期,他的父母並不算支持,現在他靠自己的能力解決了溫飽的問題,父母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我沒想著靠這個掙錢,只不過運氣好而活下來了”,現在Murderfour品牌的所有還是靠張小黃一個人打理,但迅速地去擴張品類,資金和精力都會成為很大的問題。

“第三季新品的設計即將開始”,現階段的張小黃迫切期待著作品的理念被更多人接受和喜愛。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對話:讓更多人關注、喜愛復古文化

城品:你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

張小黃:高中的時候,我把頭髮染黃了,這是不符合學校規定的,於是我就買了頂黑色的假髮,修剪成正常的髮型上學的時候戴,下課後就摘掉。有一天放學後,我在公交車上遇到了班主任,那時我是一頭黃髮,結果班主任以為那才是假髮,還跟我說:“小黃,你這頭髮蠻擺的嘛。”

城品:作為設計師,覺得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張小黃:我是巨蟹座,這個星座的人都很宅,我也是。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宅,讓我能更專注在設計上。連續幾個月不和人交流,我覺得大多數人做不到,而我可以完全享受這種狀態。

城品:喜歡小眾文化的人大多排斥同好,關於這一點怎麼想?

張小黃:之前沒有作品時,有過類似的想法,覺得自己最獨特,怎麼隨隨便便就有人和你喜歡同樣的東西呢。現在不一樣了,對感同身受有了些理解。而且我現在做復古文化品牌,覺得它有市場,正是因為我覺得這種文化所傳達的理念非常值得推廣和被喜愛,這也是Murderfour的原點。

城品:喜歡的電影?

張小黃:我喜歡斯坦利·庫布里克導演的《發條橙》,他導演的所有電影我都喜歡。不管是服裝、道具、置景,還是拍攝手法,庫布里克的表達是超越電影之上的,我覺得他是在一種先鋒的方式去表達生活態度,酷炫,令我沉迷,導演是想引領思考和生活方式。

90後張小黃:用設計對抗消失的記憶,墨西哥大戒指是我的起點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