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失蹤兩天後,鄰居每天早上起來剁餡

為不洩露個人信息,訂外賣時,我不寫姓名和門牌號,只讓送到單元門,去樓下取餐。

但6月3日是個例外——那個月我要出書,出版商讓我提前簽好2萬份紙,印到書裡。

我忙著簽名,把助手周庸叫來打下手。

中午的餐也是他訂的,直接訂到我家門口——結果就出事了。

外賣小哥送餐時,發現了門口沒出版的《夜行實錄》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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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簽名累得要死,你們還說我字醜


他瞅了眼周庸:“你真是周庸吧?我看訂單還以為重名呢,我是魔宙的讀者!”

“屋裡的是浪哥麼?”

我正要說不是,周庸傻逼呵呵承認了。

然後他倆就聊上了——幸虧有人催單,外賣小哥才趕緊走了。

下午一點半,我倆吃完訂的清湯腩,正抽菸消食兒,忽然有人敲門。

周庸一看監控器,說臥槽徐哥,那外賣小哥找回來了:“開不開門?”

我說那咋整,開吧,好好說說,讓他別打擾咱正常生活。

開了門,周庸還沒說話,外賣小哥先遞過來一張紙條,說有個事,能不能幫幫忙。

周庸接過條,是張外賣訂單,上面寫著大鴨梨餐廳,訂餐人宋茹女士。

她訂了宮保雞丁、小炒肉、乾鍋土豆片和兩碗米飯,地址是附近的一個小區。

重點是外賣的備註:“救救我,幫我攔住他,沒開玩笑,救救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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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單備註上,是求救信息

把條還給外賣小哥,我讓他報警。

他說不敢,怕報假警,但又怕真有事,他自己去送餐搞不定——想到我比較擅長處理這種事,就來找我幫忙了。

正猶豫怎麼拒絕,周庸說徐哥,要不咱跟著去一趟吧,這小區就在馬路對面,當飯後散步了:“要是有需要花錢的地方,都我來。”

我說那成吧。

跟著外賣小哥,我們去了明居家園的3號樓3單元,正好有人出來,我們直接上了12樓。

到了樓上,我和周庸躲在兩邊,讓外賣小哥敲門——怕看見仨男的一起來,不敢開門。

他敲幾下門,說外賣,屋裡沒人應聲,他又用力敲了幾下,還沒人開,打電話也關機。

小哥小聲問咋辦,我做手勢讓他別吱聲,出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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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庸躲在貓眼看不見的地方

等他下了樓,我和周庸為不被發現,從側面走扶梯到11樓,然後按電梯下了樓。

到了樓下,外賣小哥問我咋整,說好幾份外賣都晚點了,不能再等了。

我說這樣吧,你把餐給我,聯繫方式留給我,我來送。

他說行,然後開始脫衣服。

周庸一愣,問幹嘛呢哥們。

外賣小哥說你們不是要裝送外賣的麼:“穿我衣服!”

我說不用,讓他趕緊穿上。

外賣小哥走後,我讓周庸跑回我家,取了貓眼反窺鏡和隔牆聽——花錢開這麼個玩笑,太沒必要了,可能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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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常用工具,貓眼反窺鏡,能透過門鏡看屋裡

等周庸取完東西回來,我倆又上了樓。

我敲門說外賣,聽屋裡沒什麼聲,把貓眼反窺鏡架在門鏡上,往屋裡看——結果嚇了我一跳。

我往裡看時,一個巨大的眼球迅速貼上來,然後門鏡裡一片漆黑。

雖然嚇著了,但我沒敢動,抬手示意周庸別出聲,怕裡面的人發現。

裡面的人應該也很納悶,為什麼門鏡是黑的——這人肯定有問題,來送外賣,他不應聲,還貼著貓眼窺視外面,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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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貓眼裡看見眼睛,我被嚇了一跳

再聯想到紙條上的內容,肯定不對勁。

僵持了幾十秒,門鏡那邊的人堅持不住了,退後兩步,和屋裡的另一人小聲說話。

我才看清,屋裡是倆中年大媽。

把隔牆聽貼在門上,我想聽聽她倆在說什麼,但說的聲音太小了,聽不見。

我和周庸下樓商量了一會,讓他假裝收水費的,強勢一點,說水費太長時間不交,要報警調解。

屋裡的人如果真有問題,肯定會害怕。

周庸點點頭,說放心吧徐哥,我最愛演了。

又上了12樓,周庸拿貓眼反窺鏡監視著屋裡。

等那倆大媽開始交談時,他咣咣敲門:“收水費!聽見裡面有人說話了啊,幹嘛呀,一年都不交水費,再不交報警了嘿!”

又敲了幾下,周庸假裝打電話報警時,門終於開了。

開門的大媽口音很重,說讓我們進去看,周庸問她水錶在哪兒,她說不知道,最後是我們自己在廚房找到的。

我倆都不會看水錶,周庸假裝算了下,說先交200吧。

倆大媽湊了湊,拿出200給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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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玩意兒咋看麼?

周庸收水費時,我觀察了一下屋子,這是個大開間,屋裡總共仨人,除了倆中年大媽,還有一男孩,正在玩玩具。

玩具扔了一地,全是獸系的,一些豹人,獅女什麼的。

還有個超大的,可穿戴的《數碼寶貝》裡獅子獸的頭。

唯一是人類的玩具,就是他手裡的蝙蝠俠,HT阿卡姆騎士版,2000來塊錢一個——這孩子已經把頭揪掉了。

這麼霍霍東西,玩具應該不是他的。

我假裝尿急,借用廁所,發現洗手間裡有神仙水和各種不認識的化妝品,再聯想一下倆大媽和化妝毫無關係的臉,明顯不是她們用的。

這仨人和這個房子格格不入。

洗手時,我發現手盆裡有一些血跡,想關水龍頭時已經晚了——血被衝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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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盆的血跡

收完水費,出門下樓,周庸說有點懵:“餐是那小孩兒訂的,難道他被拐賣了,向外求救?”

我給了他一腳,說你有腦子麼:“先不說小孩智力有多高,他看見咱倆毫無反應,而且人販子能給孩子手機訂餐麼?”

他說也是:“收這200塊錢水費咋辦?”

我說你先揣著,一會兒給物業。

拎著沒送出去的餐,我倆去了小區物業,周庸假裝送外賣的,給物業的小姑娘看訂單,解釋了一下情況,說可能有事。

姑娘給房主打個電話,很快就接了,說房子籤給了一家中介公司,做長租公寓。

我們在小區裡找到中介公司,說了門牌號,中介立馬想起來了:“租給了宋女士,我有她電話,給你問問。”

他打了一下,說關機了:“不能真出事兒吧?”

我說你們籤租房合同,不都有緊急聯繫人麼,你打個電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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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合同上的緊急聯繫人

中介打過去,對面是宋茹的閨蜜,說明情況後,她說宋茹的親屬她見過,和我們描述的不一樣。

這下中介也急了——最近長租公寓被爆了一堆黑幕,他怕再出事受牽連,趕緊打電話報了警,叫上四個沒活的男同事,一起去堵門。

到了樓上,我讓周庸去敲門,說剛才算錯了,水費沒交夠,還得補50。

大媽開門時,我和周庸加上五個中介衝進門,把她們控制住了。

警察還沒到,倆大媽就交待了——她們是來偷東西的,倆人每天就在附近小區四處轉,看誰沒鎖緊門之類的,進去偷東西。

怪不得我住的小區也發了告示,說最近有入室盜竊的,提醒鎖緊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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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小區的告示

大媽說,她們到12樓的時候,發現鑰匙串插在門上,敲了敲門,看家裡沒人,就開門進來了。

她說的應該是真話——她們拿出那個鑰匙串,上面有防盜門的鑰匙,樓下電子門的鑰匙,還掛著一些line之類的掛件,一看就是年輕女孩的。

我把廚房和洗手間都找了一下,沒發現其他血跡。

過了一會兒,警察到了後,把大媽和男孩帶走了,我和周庸也跟著去做了個筆錄。

出了派出所,我和周庸在門口抽菸。

他深吸一口,說徐哥,有個事兒我想不明白啊,你說為什麼作案還帶個孩子呢,不耽誤事兒麼?

我說有很多犯罪者,比如詐騙或者偷竊之類的,都會帶個孩子,因為身邊有兒童會減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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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孩子作案,能降低警惕

我倆正抽著煙,中介帶著一姑娘過來,說這是宋茹的閨蜜陳靜——那個緊急聯繫人。

她一直在等我們,想問問情況,宋茹聯繫不上了,手機關機,微信不回。

周庸說問家裡人了麼?她說問了,往宋茹邯鄲老家打了電話,沒回去過,公司也打了,說今天沒去上班。

我問宋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沒,宋茹和前男友剛分手,一個多月也就。

陳靜特著急,說宋茹是個處女座,平時特細心,不是那種把鑰匙忘在門上的人。

要不是那倆大媽說謊,就是肯定出了其他事。

我想起求救備註和洗手盆裡的血跡,這事兒確實有點怪,不像是正常的入室盜竊。

周庸這時把我拽到一邊,說徐哥,反正都開始了,要不咱就幫到底吧。

我說臥槽,那簽名咋整,出版社那邊還催呢。

他說不還有四天期限呢麼:“就兩天,咱查不著啥就回去簽名!”

我說那成吧。

又跟陳靜聊了一會兒,得到一線索。

宋茹最近總跟一海歸一起玩,叫孫耀琦,關係可能有點曖昧。

有一次,宋茹說有套衣服在孫耀琦那,她陪著去取了一趟:“衣服都放他家了,肯定關係不一般,但我問宋茹,她就說是朋友。”

周庸問有沒有孫耀琦的聯繫方式,她說沒有,就知道住哪個樓,但幾層幾號不知道。

我說那有照片麼?

她說等等,翻了宋茹的朋友圈,找出一張聚會的照片,指著一人給我倆看,說這就是孫耀琦。

跟陳靜商量了一下,她帶我們去了孫耀琦住的地方。

他住的這樓很怪,不是小區,在劉家窯地鐵站邊上,緊挨著南三環,樓特tm老——電梯上寫著,0點到早上6點停用,請住戶儘量12:00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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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環東路的老樓

讓陳靜先回去,我和周庸坐在他的M3裡點上煙,開始想辦法,怎麼能找到孫耀琦家。

還沒等想出辦法,周庸盯著一個剛出單元門的人:“徐哥,你看那是不是孫耀琦?”

我說臥槽有點像——剛想下車攔住他,孫耀琦上了輛等在路邊的凱美瑞,走了。

周庸趕緊點火跟著,上了三環。

我倆跟著他,一直到高碑店附近,一個叫安德魯斯的別墅區。

他在一別墅門口下了車,拎著一大包東西進去了。

我倆把車停到附近,步行溜達到別墅門口,發現屋裡正辦一個開放式party,門口立了個牌:

“歡迎各位Furries,本次趴人均酒水費150,請掃碼支付給門口的黑貓小姐,不收現金的哦。希望你玩的愉快,多和大家交流你的Furs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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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門口立的牌

周庸看懵了:“是我英語不好麼徐哥,Furries不是毛皮麼,歡迎各位毛皮是啥意思?”

我說出來再聊:“咱先進去。”

拉開別墅的門進去,裡面正放著《The Fox》——以前的調查裡,我見過很多詭異的場景,但這次推門進屋時看到的場面,還是能排在前幾名。

屋裡沒有一個“人”,或者說,沒一個穿著正常的人,周庸站在我身後,說臥槽徐哥,全TM是牛鬼蛇神啊!

他形容的挺準確——整個屋裡的人,都穿著獸裝,戴著獸頭,除了常見的貓科和犬科動物,還有些神話裡的,獨角獸什麼的。

有的卡通一點,穿的像主場吉祥物,有的特寫實,看起來就像真實動物的頭顱和軀幹。

像是個詭異的動物聚會。

見我和周庸進門,一大堆“動物”轉過頭看我倆,周庸湊過來小聲說,感覺好尷尬啊徐哥。

這時一戴著黑貓頭套的姑娘過來,問我倆是新人麼,在哪兒知道消息的,我說是孫耀琦告訴的。

她哦了一聲,說你倆都沒帶自己的布偶裝麼,我們這兒提供租賃服務,120一個小時。

我剛想說貴,周庸搶話說來兩套。

周庸用支付寶交了入場費和租套裝的錢後,黑貓姑娘帶我倆到了一個房間,裡面大概有7、8套布偶服,我選了個美短的頭套,沒要衣服,周庸不嫌熱,穿了一整套柴犬裝。

再次回到party時,我倆終於不是正常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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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裝party

拿了兩瓶沒擰開過的礦泉水,我倆跑到角落裡,周庸特嗨,說徐哥,穿上這玩意兒還挺帶勁的嘿。

我說帶勁個jb,都TM穿成這樣,咋看哪個是孫耀琦!

周庸說也是:“我算是知道他拎那一大包是啥了,原來是套裝,他們為啥穿這玩意兒辦party?”

我給他解釋了一下,這應該是一群“獸迷”的聚會——英語裡管獸迷叫“furries”,意思是那些喜歡穿動物服裝,把自己打扮成動物的人,在國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群體。

戴了一會兒頭套,雖然有透氣口,我還是覺得喘不過氣,拽著周庸脫了布偶裝,出了別墅,把車開過來,跟外邊守株待兔。

晚上十點的時候,孫耀琦提前叫了一車,出門就上車了。

我和周庸只好開車跟在後面,又回了南三環中路。

周庸找地方停車,我下車跟著孫耀琦,等他上電梯後進了樓道,看見電梯上到9層。

等周庸停好車過來,我倆拎著工具,也上了9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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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樓道

這樓一層有6個房間,左右各仨。

我和周庸上到9樓時,左邊第一個門,有一大哥正在敲門,看我倆下了電梯,往這邊掃了兩眼。

我用大哥能聽見的聲音,跟周庸說,在走廊抽根菸再進屋吧,要不你嫂子又該不願意了。

周庸說成,掏出大莊園給我點上一根。

我倆站在窗戶邊,看著大哥敲門,裡面問是誰,大哥說是903的鄰居。

屋裡的人打開門——是孫耀琦。

大哥跟孫耀琦說,這幾天一直聽見他剁餡,能不能別趕早晚剁,家裡有老人心臟不好,而且也影響睡覺。

孫耀琦連口答應。

交代完了,孫耀琦關上門,大哥往回走,我跟他搭話:“我說早上咣咣的呢,原來是他剁餡呢。”

大哥說是啊,就這幾天太吵了,要不我真不願找上門說。

等大哥進了屋,周庸小聲問我,每天早上都邦邦邦邦的剁餡,正好趕宋茹失蹤的時候,不能是碎屍呢吧?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先去吃點東西,明天再來。”

去附近的老鄭串吧,烤了點串,烤了倆羊蛋,我和周庸商量了下,決定明天去孫耀琦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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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特早的野攤,老鄭的串,現在已經挪到店裡了

第二天上午9點,我倆打算堵住孫耀琦,進他的屋裡看看,沒想到有人比我們到的更早。

我們上樓的時候,四個大哥正堵在902門口,一直在敲門,說讓孫耀琦還錢。

孫耀琦開門,問是不是找錯人了,大哥說沒有:“我前兩天花3000塊錢,從你這兒買了四瓶酒,三無產品,現在已經舉報了,咱這麼地,你賠2萬塊錢,我取消舉報。”

說完,他拿出手機,給孫耀琦看他在安監部門網站舉報的截圖。

周庸問我什麼情況,我說應該是碰上職業索賠團伙了,這種人發現了沒標識沒過檢的東西,會上趕著買,買完就敲詐賣東西的,威脅要舉報,讓對方賠錢。

周庸說臥槽,這不違法麼,我說違法啊:“但賣東西的人害怕啊,就把錢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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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索賠團伙,全國各地都有

孫耀琦一直說沒錢,和他們僵持住了,我和周庸假裝鄰居上去勸,說要麼報警,要麼就少賠點,把買酒錢還給他們。

索賠團伙一聽見報警,也有點發怵,同意孫耀琦掏3000了事。

轉完賬,我和周庸假裝自然,把孫耀琦推進屋裡,跟進去把門關上,問他咋惹上這幫人的。

都進屋了,孫耀琦不好意思往出攆,讓我倆在沙發上坐下,說自己之前在哥倫比亞留學,有些關係,可以託人往中國帶一些特殊貨,網上不賣的。

北京的南美留學生,經常會來他這兒買東西,索賠團伙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跑到他這兒買了酒。

周庸好奇:“什麼酒淘寶上買不著?”

他說一種蝴蝶幼蟲泡的酒,哥倫比亞土特產,不是正規廠商出的。

我問能不能拿出來看一眼,漲漲見識,孫耀琦說行,起身去拿酒。

趁他離開,周庸湊過來小聲:“徐哥,聞見了麼?”

我點點頭——屋裡有股很濃的酸臭味,像肉腐爛的味道。

孫耀琦拿酒回來,是一種淡綠色的酒,裡面泡著幾隻白色的幼蟲,我問周庸想不想買兩瓶嚐嚐,他搖搖頭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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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幼蟲泡的酒

站起身,假裝觀察孫耀琦的房子,我說你這戶型跟我不太一樣啊,推開側廚房的門,探頭進去,我看見地上有個黑色的大袋子——腐爛的味道,就是這袋子裡傳出來的。

看了一眼廚房菜刀的擺放位置,我走過去,把手放在邊上,問孫耀琦這袋子裡是什麼,味道這麼大。

他說這個啊:“還是別看了吧,我怕你們看了吐出來。”

我說沒事,我承受能力強,想看一眼。

他說行吧,蹲下打開了袋子。

我當時就後悔了——裡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種棕色的長腿大螞蟻,全都死了,發出一種腐爛的味道。

周庸直接就開始乾嘔了。

孫耀琦說,這是南美切葉蟻,哥倫比亞人特別喜歡吃,但不吃頭和腳。

一邊說著,他從我身後拿出菜刀,我想了想沒阻止他。

孫耀琦很利索,三刀把螞蟻的腳和頭都切掉,告訴我這才是食物的狀態:“一些南美學生特喜歡吃這個,處理好了能賣貴點。”

我一下就明白了——每天早上剁餡的聲音,其實是在切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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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切葉蟻,哥倫比亞人最愛的零食

周庸都快吐了,問我南美人咋吃的這麼噁心,孫耀琦接話,說其實美洲的蟲子,你可能也吃過。

星巴克的草莓星冰樂,之前一直用種叫胭脂蟲的蟲子,磨碎了當天然色素用,直到這兩年有客人發現了這件事,抗議不想喝帶蟲子的星冰樂,才把它下線了。

胭脂蟲是經濟資源昆蟲,可以作為天然染料,廣泛地用於食品、化妝品、藥品等多種行業。

他講的正高興,我忽然問他:“你認識宋茹麼?”

孫耀琦有點懵,說認識啊,我問怎麼認識的。

他說有點共同的愛好:“你是宋茹的什麼人麼?”

我說對,我是他前男友,最近一直在找宋茹,但找不到:“聽說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我找不到她,只能來找你了。”

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只能弄死你了。

他有點害怕了,讓我別誤會:“我們倆就是圈裡的朋友,我之前幫她代購過獸裝,沒啥別的關係。”

我說那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點有用信息,我倆今天都進你家了,指不定能幹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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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耀琦認識一大堆獸裝工作室

孫耀琦想了想,說他可能知道一點。

之前他跟宋茹說過,自己認識一哥倫比亞來的留學生,是村子裡女巫的女兒,能算卦詛咒什麼的,特別靈。

兩個月前,宋茹找到他,希望認識這個“女巫”,說有事相求。

孫耀琦就介紹了她倆認識,具體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我說你別扯犢子了,哥倫比亞說的是西班牙語,沒你她倆咋交流?

他說那哥倫比亞姑娘英語和漢語說得都還行:“不信我可以介紹你認識。”

我說成,你帶我去她家,沒宋茹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敢耍花樣,我隨時跟你同歸於盡:“周庸,下去把車開過來。”

坐上週庸的M3,在孫耀琦的指點下,我們到了百子灣的一個小區。

他在樓下給“女巫”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西班牙語,我拍了他一下,讓他說英語或者漢語。

孫耀琦說不用了,咱可以上去。

一進“女巫”的門,我就相信了,這屋裡住的確實是個南美女巫——門口掛著三具二十多釐米,脖子奇長的生物乾屍。

周庸嚇了一跳:“徐哥這什麼啊,忒詭異了也。”

我說這是羊駝流產胚胎曬成的乾屍,在南美巫術裡經常使用,我在國內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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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駝胚胎幹屍

他問我靈麼,我說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

哥倫比亞姑娘是個棕色美女,眼睛賊大,周庸看得特開心。

她的房間裡擺著木偶、掛飾、面具、手鼓、搖鈴這些不著邊的東西,但本人看起來挺正常的,穿著優衣庫的T恤和牛仔褲,一直面帶笑容。

我用英語問她,知不知道宋茹的下落。

她說不知道,問我找宋茹幹嘛。

我繼續撒謊說,我是宋茹的前男友,剛剛分手,想要和她複合。

她搖搖頭:“你不是。”

周庸說臥槽,神了,這都能算出來!

我讓他閉嘴,問哥倫比亞姑娘怎麼知道。

她拿出一張照片:“這才是宋茹的前男友,她找到我,說她男朋友出軌了,希望幫忙詛咒他。”

我問然後呢。

姑娘說她其實不會詛咒,為了安慰宋茹,拿著她前男友的照片,假模假式的拿鈴搖了搖,又撒了點羊駝的骨灰——在南美,羊駝骨灰是用來祝福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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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的照片

但沒過兩天,宋茹來找她,說詛咒生效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直髮燒、淋巴結腫大、頭非常痛,去醫院看也沒看出原因。

哥倫比亞姑娘都懵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施法造成的。

過段時間,宋茹又來找她——那時她和男朋友已經分手了,說前男友一直纏著自己,想把他趕走或咒死,問行不行。

姑娘拒絕了。

然後宋茹就再沒找過她。

等周庸和哥倫比亞姑娘交換了聯繫方式,我倆下了樓,給宋茹的閨蜜打電話,問知不知道前男友糾纏的事。

她說不知道,我問有他聯繫方式麼,聯繫試探一下。

過了幾分鐘,陳靜打電話給我,說這位前男友手機關機,微信也不回,和宋茹情況一樣。

我問知道住哪兒麼?”

陳靜說知道,團結湖那邊——我和周庸開車,在友誼醫院附近接上她,去了團結湖邊上的一小區。

到了樓上,我用隔牆聽聽門裡的聲音,發現有個女聲,在小聲喊救命。

讓陳靜趕緊報了警,十多分鐘後,警察帶著開鎖師傅一起到了。

聽見有人撬鎖,屋裡救命的聲音一下就大了起來。

門開後,宋茹被綁在一個凳子上,正喊著救命,她的前男友躺在她腳邊,臉色泛青,已經快沒氣了。

警察跑過去給他做心臟復甦,讓我們趕緊打120,但最後,人還是沒救過來。

後面的事,我是這個月找陳靜回訪才知道——宋茹對獸裝的癖好,已經延伸到了性方面,她要求前男友那什麼的時候,帶著獅子獸的頭,否則就沒有性慾。

其實這很常見,美國最近有個特別火的情色小說作家,叫弗吉尼亞·韋德,她有一個16部的系列,專門寫女性和大腳怪、牛頭怪這種“獸人”發生性關係的故事。


女孩失蹤兩天後,鄰居每天早上起來剁餡

美國1977年出的一本大腳怪小說

宋茹前男友很愛她,但時間一長,又希望有點正常的性生活,就在外面出軌了。

然後就有了後面的事,分手,詛咒,糾纏,綁架。

6月3日,前男友上門求複合,不讓宋茹出門,還用刀劃自己——我看到的血,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宋茹嚇壞了,在訂外賣的時候,留言求救,但被男朋友發現了,用刀逼著她和自己走,連門都沒讓她鎖完。

我給周庸講完以後,他說不對:“最重要的是,那個詛咒是怎麼jb回事,完全說不通啊。”

“怎麼就一詛咒就病了,自己還死了。”

我說最後屍檢檢出來了——他得了一種病,叫查加斯病,號稱“新型艾滋”。

這是種熱帶寄生蟲病,這幾年在廣東福建也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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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福建懸賞抓親吻蟲的新聞

周庸問咋得的。

我說是被一種叫親吻蟲的蟲子咬了,這個病初期會發燒頭疼,兩個月後就可能引起猝死——中國北方沒什麼人得過,醫生也想不到這個病,基本查不出來。

想要通過化驗查到,得抽骨髓,做個骨髓切片。

周庸說擦,這什麼親吻蟲那兒來的。

我說這是種南美的蟲子。

他想了一會兒,說這種蟲子,一路活到北京肯定不容易:“那個孫耀琦,有渠道能從南美往過運昆蟲,有沒有可能…….”

我說明白你想什麼:“我也不知道,這事沒法驗證。”

抽了一會兒煙,周庸說哎呀臥槽,徐哥,還有一重要事兒忘了:“水費,收那200塊錢水費,還跟我這兒揣著呢!”

女孩失蹤兩天後,鄰居每天早上起來剁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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