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回顧
馮內古特：一個時代生活的勇士
——《眾生安眠》領讀手記
一起悅讀 · 週末沙龍 第395期
2018年9月8日，時值白露。秋日的陽光在藍天白雲之下雖是耀眼，卻也招搖，它的腰肢被風兒吹得一晃一晃，像是牽著你的衣角說：何不出遊，何不出遊？秋光日日好，週末難相期。
有一種出遊，是自京郊遠道而來，一起悅讀。幾位讀友單程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只為共讀美國作家馮內古特生前未出版的短篇小說集《眾生安眠》。
馮內古特被譽為美國的黑色幽默大師，代表作長篇小說《五號屠場》堪稱“反戰經典”，和眾多長篇一起幫他俘獲一代代讀者，成為主流文化大師。據稱，馮內古特流行最盛的60年代，青年學子人手一冊馮氏小說，其程度大概就像後來中國的王小波。
馮氏的長篇代表作早在八十年代就陸續引進國內，但就讀者群來說，似乎依然顯得小眾。比如這次從密雲趕來參加讀書會的郝老師，因為在讀《囚鳥》的過程中遇到了困惑，卻苦於找不到解答，“身邊的朋友和讀書會都問了，他們都說沒讀過”，所以當看到這期讀書會的主題時，她想，“衝馮內古特的名字都要來，讀他的人太少了！”並把住在平谷的同事也引薦過來，結伴而行。
赫赫有名的長篇既已如此，更別提不那麼引人注目的短篇小說了。馮內古特一生創作了大量的短篇小說，但生前結集出版的只有《歡迎來到猴子館》（1968），其影響力遠不及他的長篇，生前從未出版過的短篇小說有多麼受眾寥寥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我確實是機緣巧合中誤打誤撞讀了《眾生安眠》才走進馮內古特創造的文學世界，也許它們並不那麼光芒萬丈，但依然值得閱讀。
這本《眾生安眠》共收入16個短篇，風格題材各異，不乏讓人印象深刻者，如第一篇具有科幻色彩的《珍妮》，對話體小說《代價一百美元的親吻》（點擊可以閱讀全文）等。在此次讀書會上，我們輪讀的文本是《自殺流行病患者》和《沒有“森樁”的人》，都只有三千多字的篇幅。
《自殺流行病患者》（點擊閱讀全文）以黑色幽默描寫了經濟下滑中，不少成功男士紛紛自殺，以此來讓家人獲得鉅額的保險理賠，好繼續過體面的生活。“這些聰明能幹的新人種，他們認為活著的目的就是要讓家裡越來越富有，越來越富有，越來越富有，否則就算白來到這個世界走一趟”，“這個國家現在的主要行當，就是為了生活而獻身。”
然而與其說諷刺的是成功男士，不如說諷刺的社會現實，如此之高的自殺率仍然無法引起政府和社會的重視，更何況那些達不到成功人士的標準的人，他們的死更加沒有存在感，因為媒體只關注轟動性的數據，無足輕重者連得“自殺流行病”的資格都沒有。一篇幾十年前的小說，讓今日身處大洋此岸的我們讀來亦是又心酸又熟悉。
《沒有“森樁”的人》給讀友郝老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個老人雞同鴨講、如同鬧劇的對話背後，是人物內心深深的孤獨，讓她想起最近一年多自己圍繞“孤獨”這一主題讀過的書，不禁心有慼慼然。
馮氏的這些短篇小說中都是我們身邊普通的小人物，不管他用哪種風格來處理，甚至只是單純的白描，照見的都是人物內心的苦澀心酸與孤獨無助。這不得不讓我想到馮內古特極為推崇的另一位美國作家理查德·耶茨——他曾說耶茨的《十一種孤獨》“是有史以來十部最好的美國短篇小說集之一”。
我們在第371期讀書會（點擊查看活動回顧）上讀了《十一種孤獨》中的《自討苦吃》，耶茨慣於，甚至是鍾情於敘寫小人物的孤獨與失敗，只是在耶茨這裡，沒有任何科幻的、幽默的東西來遮掩，孤獨就是孤獨，直插入靈魂最深的地方，無法一擊斃命，卻一直隱隱發作。
在我看來，馮內古特與耶茨一樣，都是時代的勇士，因為在他的諷刺之下有關懷湧動，不僅關懷人心，也關懷世道，他對這個社會有深切的悲憫。從這個意義上，兩位作家都傳達了時代的情緒，也許也沒有高下之分，但最終，耶茨孤獨失敗至死，馮氏以長篇響徹世界。
這個社會大多“只關注轟動性的數據”，而死亡將一切扯平，只留給生者去思考他們留下的財富，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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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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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共讀預告
15 Sept 2018
主 題：尋找平衡社會的第三根支柱
文 本：加/明茨伯格《社會再平衡》
領 讀：魏佳羽（教育公益機構總幹事）
地 點：北四環中路華亭嘉園A座1F
主 辦：一起悅讀俱樂部、現代教育出版社閱讀教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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