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父親,或許可以為了孩子,讓自己在世界上消失呢?
--- 加賀恭一郎
喜歡東野圭吾的書迷們,應該都會對東野圭吾的“加賀恭一郎"系列推理小說讚不絕口。而當隨之陸續而來的影像化,我們更是被加賀恭一郎的扮演者阿部寬所迷住。
喜歡茶道和欣賞古典芭蕾,劍道六段,曾是國立T大學劍道部部長的加賀恭一郎。雖不善辯亦不沉默寡言,雖感情豐富亦有沉著冷靜的一面。偵查案件時認為只要是在案件中內心受傷的人都是受害者,對於加害者也能表示理解,非常有人情味。
而東野圭吾就曾這樣定義加賀恭一郎這一人物形象: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定的標尺,因此加賀恭一郎是必要的存在。加賀並非解決案件本身,而是一點點深入案件的背景;並非抓到罪犯就結束,在偵查上他把重點置於犯罪為什麼發生。”
正是因為如此,目前出版的十部“加賀恭一郎"系列推理小說,不僅抽絲剝繭的破解了謎團,更是理清案件深藏背景的同時,溫暖因案件受傷的心靈。
而十部“加賀恭一郎"系列推理小說大致的時間線如下:
1986年,國立T大學四年級《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 卒業―雪月花殺人ゲーム》
1989年,警視廳搜查一科《沉睡的森林 眠れる森》
1996年,練馬警察局《誰殺了她 どちらかが彼女を殺した》
1996年,警視廳搜查一科《惡意 あくい》
1999年,練馬警察局《我殺了他 私が彼を殺した》
2000年,練馬警察局《只差一個謊言 噓をもうひとつだけ 》
2006年,練馬警察局《紅手指 赤い指 》
2009年,日本橋警察局《新參者》
2011年,日本橋警察局《麒麟之翼 麒麟の翼》
2013年,日本橋警察局《祈禱落幕時 祈りの幕が下りる時》
影像化時間線:
《沉睡的森林之美女殺人事件 眠りの森の美女殺人事件 ビデオに寫った意外な真犯人? 注射針トリックの怪… 》(1993)
《惡意 東野圭吾ミステリー悪意》(2001)
《新參者》(2010)
《麒麟之翼 新參者劇場版 麒麟の翼 劇場版新參者》(2011)
《紅手指 新春ドラマSP 赤い指~「新參者」加賀恭一郎再び!》(2011)
《沉睡的森林 眠りの森》(2014)
《祈禱落幕時 祈りの幕が下りる時》(2018)
本期我們通過追逐“親情”這一點,來觀影《祈禱落幕時 祈りの幕が下りる時》(2018),來感觸加賀恭一郎“戀母情結”的真相,來體會淺居博美伸手為父親解脫時的絕望。
一、加賀恭一郎一家的羈絆
先是加賀恭一郎母親田島百合子,年輕時在新宿做過陪酒小姐,後與隆正結婚後卻遭到隆正家人的惡意相對,加上丈夫時常在外自己獨立面對生活壓力乏力之時,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因為滋生了自殺念頭的同時,也想拉著心愛的兒子一起去死,可是當面對兒子夜晚醒來時的疑問,驚恐的田島百合子害怕失控的自己真的會殺死兒子,不得不選擇留下字條離家出走。
而這一走就是永遠的十八年,儘管扯不斷的每日思念兒子,但是至死田島百合子都沒有再見加賀恭一郎一面。
1983年冬天,36歲的田島百合子到達仙台獨居。在小酒館“Seven”工作時,有意迴避所有關於自己過去的問題解答,也曾不經意中坦言自己“作為妻子和母親不合格”。
而反觀身為母親的田島百合子苦於病痛和身份問題離開兒子,再來思考加賀恭一郎的父親時,也不禁感到一絲痛楚。
從小因為母親離家而怪罪父親“不顧家造成一切”的加賀恭一郎,再加上後面對孤苦死去的母親無法釋懷。拿著從仙台帶回的母親骨灰質問自己的父親“無法給母親倖福,至少得當著我母親骨灰的面道個歉”。
而加賀恭一郎的父親,十八年前妻子離家時沒有人能讀懂那時“異常冷靜”的他,十八年後面對妻子骨灰時第一次對兒子說起曾經的往事,並決然的要求加賀恭一郎“
我死的時候你要不靠近我”。為什麼?
因為十八年前,面對家庭現實無能為力的他,那份“無法給予妻子幸福的負罪感”就已經深入骨髓。在妻子離家的那一刻,他何嘗不是在想,這或許是對妻子和自己雙方的一種解脫。
因為自己的放手,或許離開的妻子會尋覓到自己應該擁有的幸福吧。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田島百合子遇到了相惜的淺居忠雄。可是隆正他自己呢,卻至死的那一刻也沒能解開兒子對自己的誤解。
面對妻子的骨灰,面對憤怒質問的兒子,他說道的“都是我不好…我知道,她臨終時應該想見你一面…我死的時候你要不靠近我”,何嘗不是一種“小孩似的叛逆心態”。
因為妻子孤獨的死去,自己也將用“孤獨”的方式去獨自面對死亡。
這何嘗不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悲哀寫照。
最後父親如願獨自死後,當負責照看自己父親的護士金森登紀子不忍見到加賀恭一郎對自己親生父親的誤解,直言隆正死前的那段話“一想到我能在另一個世界看到我孩子今後的人生,就感到無比的期待。為此,我即使丟了這副皮囊也無所謂”。至此,加賀恭一郎才開始真正的放下心結去了解父親。
而自言“戀母情結”的加賀恭一郎,無法釋懷心力衰竭而孤獨清苦死去的母親。調至日本橋警察局十六年不願晉升離開,年復一年的穿梭在“東京十二座橋”附近,只為找到綿部俊一。
因為他太想知道,母親在那之後有沒有過的好一點,臨死之前,有沒有想過再見自己。
而這一切,淺居忠雄在死前的信件中一一給予瞭解答。
二、淺居博美一家的“孽緣”
孽緣,或許表述不太準確,但是當看到淺居厚子最後真正的“瘋了”,淺居博美最終伸手並點燃了那一把火,我想不是“孽緣”已近似“孽緣”。
先是淺居博美的母親淺居厚子,也就是後面因吃霸王餐從餐廳逃逸時足部骨折而賴在安老中心裝瘋賣傻的“201女士”。
二十六年前,因為她把所有珠寶及淺居忠雄名下的錢帶走失蹤的同時,更不惜以忠雄名義四處借高利貸。最終導致在黑道逼債要挾以女兒淺居博美質押時,溫厚老實的淺居忠雄不得不連夜帶著女兒逃亡,開始踏入“長長悲劇人生”的墳墓。
父女深夜蹣跚逃走的身影,再加上女兒懂事卻意外措手殺人時,父女兩人在隧道相擁嘶喊之時的絕望,一度讓劇中的悲劇色彩渲染到高潮。
原本設想自己跳崖輕生、女兒住進福利院的淺居忠雄,當看到車中死亡的橫山一俊,以及差點受辱的女兒。憤怒地他放棄了死亡,選擇化身橫山一俊、近藤今日子、綿部俊一,因為他知道女兒唯一的希望寄託都在自己一人身上,而自己唯一的心願就是女兒能幸福生活,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在乎。
就像當女兒在夢想之路彷徨淺行時,他給予女兒鼓勵,並直言“
哪天我死了的話,我的亡靈附在明治座算了”。可是因為“淺居忠雄還活著”的事實,為避免真相暴露導致女兒的未來受到影響。讓他先後殺死了女兒的戀人苗村誠三以及同學押穀道子,因為他們見到了自己,因為女兒的未來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只有這個我不想失去。
可是二十六年來的隱姓埋名躲藏,讓淺居忠雄開始厭倦了這種生活,儘管他可以遠遠觀望自己心愛的女兒,也曾找到過與自己同病相憐的田島百合子。
但是就像他和女兒坦然的一樣,他真的累了,他想解脫。
他想也只有這樣做(自殺)才能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就像他最後說的,“博美,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解脫。請讓我解脫吧。你一定要幸福…”。
而從小受盡苦楚的淺居博美,在父親的鼓勵下最終成為了舞臺劇編劇,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般的 - 《異聞.曾根崎情死》明治座公演。
但是她始終無法釋懷“因為那個女人(母親)徹底摧毀了我和父親的人生”。
在逃亡的父親淺居忠雄尋覓到愛情時,她不惜犯險“特地找前日本劍道冠軍加賀恭一郎來教一個初中生的初學者”,更是對素不相識的加賀恭一郎說那樣的話(自述墮胎的過往,我是個殺人犯)。
以至最終引導了加賀恭一郎用“她(淺居博美)是專程來見我的?…那她又為什麼要來見我?”等連續多個問題反問自己,並最終將嫌疑目光轉向淺居博美。
但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因為她想透過加賀恭一郎來推測讓自己父親深陷愛情的田島百合子的為人,因為她由衷的希望“被悲劇糾纏一生”的父親能夠得到幸福。
就像她為什麼選擇勒死正在自殺的父親一樣。
因為,她憶起二十六年前父女二人剛開始逃亡時,父親曾對著開始滋生輕生念頭的畫報說道“
能做這種事情(自焚)真是了不得,就算是死,我也會選擇其他的死法。被火燒死,光想想就覺得可怕”。淺居博美勒死父親並點燃那一把火不光存在這一層面的意思,更或許是最後面對一心尋死的父親,她用“這一次讓我來保護父親”的隱喻來促使自己伸出雙手為父親“長長的悲劇人生”帶去了血淚般的解脫。
就像最後淺居博美對加賀恭一郎說,“這個地方(明治座)對於我來說就是聖地”,因為她相信父親所說的,父親在明治座的某處正看著自己。
這也照應了加賀恭一郎最初用自己父親死前的那一句“一想到我能在另一個世界看到我的孩子今後的人生,就感到無比的期待。為此,我即使丟了這副皮囊也無所謂”,來引出“身為父親,或許可以為了孩子,讓自己在世界上消失呢?”的靈魂拷問。
那最後,
誰才是那個應該下地獄之人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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