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刊財經 惠凱
繼半年報“遇冷”後，券商最近兩個月的業績繼續滑坡。Wind數據顯示，其中8月份超過80%的券商利潤增速為負，8月的虧損券商數量更是達到了18家，虧損數超過前7個月。其中，經紀業務和自營業務數據不佳是造成券商業績滑坡的“罪魁禍首”。
在大中型券商中，山西證券和太平洋證券表現尤其不佳。太平洋證券今年的IPO承銷數為0，山西證券控股的中德證券也僅有一宗IPO項目順利過會，承銷收入不足去年的1/5，山西證券的客戶交易量排名也明顯下滑。
在業績持續滑坡的背景下，不少券商打起了降薪裁員的主意，申萬宏源、銀河證券等多家券商的年中員工數均較2017年底有明顯減少。與此同時，更多的券商選擇了提高KPI考核門檻。對此，有銀河證券員工告知記者，公司今年起採取了新考核制度，入職不滿3年的員工達成考核目標難度很大；甚至有方正證券員工表示，公司聘請知名大學的數學專家來制定考核制度，讓員工覺得考核目標高不可攀。
太平洋、山西、國海業績難堪
作為一個強週期性的行業，券商繼上半年業績滑坡後，最新的8月月報更是“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據Wind統計(數據援引自券商月報中的母公司口徑，不包括部分地方公司)，今年1-8月，52家券商中僅11家營收實現正增長，淨利潤正增長的僅7家，其中浙商證券和申萬宏源表現出色，今年1-8月淨利潤增幅分別為85%、54%，但大部分券商則表現平平，虧損者比比皆是。
對此，一位要求匿名的券商非銀研究員向《紅週刊》記者指出，這主要是受經紀和自營兩塊業務影響。“上半年券商整體業績跌幅在20%左右，如果沒有經紀業務託底，數據會更慘。”他表示，“1-2月時上證指數日成交量還在2000億元以上，隨後下滑到1000多億元，尤其是8月滬指日成交一度萎縮至千億元以下。”
記者注意到，上證指數的8月成交量僅2.87萬億元，創2014年8月以來新低，甚至低於2016年2月、2017年1月等春節前週期性低迷的特殊月份。另外，市場下跌、兩融規模縮水，也影響了券商的信用業務收入，8月兩融日均餘額為8615億元，環比下降3.4%。
此外，該研究員指出，同比來看，去年大盤指數的單邊行情於7月份啟動，今年7-8月份大盤股卻是持續殺跌，自營業務同比跌幅較大。
而在大中型券商中，太平洋證券業績下滑嚴重，1-8月淨虧損為3.54億元。此前因風控和合規問題，太平洋證券屢次被罰，例如，2016年太平洋證券保薦的龍寶參茸因虛假陳述等被證監會立案。自2017年以來，太平洋證券IPO業務收入為0。此外，中報顯示，公司的權益性投資虧損從今年1月開始持續擴大，截至6月底，權益性投資的持倉浮虧達2.17億元。
除太平洋證券外，山西證券的業績也出現“跳水”。山西證券及其控股的中德證券前8個月的淨利潤跌幅均在50%以上。就具體業務來說，Wind數據顯示，山西證券年初至今的客戶股票+基金成交排名出現下滑，從去年同期的46名下滑至50名；山西證券控股的中德證券以投行為主打業務，今年以來，中德證券主承銷的3宗IPO業務僅1宗過會。Wind數據顯示，中德證券今年IPO承銷收入僅有4667萬元，不足去年同期收入的1/5。
從Wind統計的券商成交額排名來看，國海證券滑坡較為嚴重，從年初至今，國海證券的股+基總成交量同比下滑8名，基金成交量更是下滑12名。對此，國海證券相關人士回覆記者稱，今年市場行情不好，加之暫停新開戶等業務一年的處罰措施對公司確實有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中報顯示，少數券商的自營業務卻取得明顯正增長，譬如申萬宏源上半年自營業務的營業利潤率同比增長27%。對此，前述研究員認為有兩方面的原因：“據我所知，有些券商的自營盤上半年及時獲利了結；券商的自營業務統計口徑分歧較大，有些券商把持有債券的利息收益也納入統計，由於今年債券行情不錯，不少券商高倉位配置債券，部分券商持有債券佔淨資本的比例達200%，大型券商持有債券的總規模往往有數百億元，相對配置權益類資產的倉位較低，債券利息甚至可以覆蓋持股虧損。”
裁員+加強考核，券商員工“壓力山大”
行情慘淡，不少券商打起了降薪裁員的主意。有券商員工指出，券商大部分的成本就是員工成本，一般員工薪酬佔業務及管理費用的比例在五成以上。
從中報數據來看，多家券商員工數出現下滑。行業龍頭中信證券去年底的員工數為9658人。2018年中報披露，截至6月底，員工數已減少至9321人，降幅明顯；業績不錯的申萬宏源員工規模也明顯減少，公司中報透露，截至6月底有員工13887人，比去年年底少242人，其中經紀人隊伍減少139人。
以經紀業務聞名的銀河證券中報透露，集團員工共有9774人，相較2017年年底的10099人減少約3%。一位剛離職的銀河證券員工透露：“據我所知，離職員工以新入職的基層客戶經理為主。”國海證券去年中報顯示尚有員工2033人，今年已減少至1962人。
此外在員工薪酬制度上，國海證券相關人士告知《紅週刊》記者，國海證券採取了比監管層要求更加嚴格的獎金遞延發放機制，將遞延發放對象從監管層規定的投行等部門拓寬到總部其他業務部門和職能部門，並建立風險準備金制度，從獎金中提取一定比例的風險準備金。
總體來看，券商從業者有所減少，但幅度並不大。“裁員程度被誇大了。”前述非銀研究員表示，據其統計，上半年券商成本降幅約為17%，從業務條線來看，投行業務開支降幅較大，但也在合理範圍內，有些券商的投行開支還是正增長，這些券商以新成立券商和有所追求的小券商為主，投行隊伍尚處於建設階段。對此，上述前銀河員工也指出，券商不敢大規模硬性裁員，只能提高考核來變相裁員了。
這位銀河證券員工透露，銀河證券2018年修改了考核制度，新制度下，入職不滿3年的新員工壓力非常大，應屆畢業生很難熬下去；新制度也對老員工的增量客戶提出了更高要求，如果某員工客戶基數很大、去年業績不錯，不考慮牛熊的因素，那麼今年的考核要求就會更高。
“公司降薪裁員，我們其實都可以理解，畢竟市場不好。銀河還好，有的券商客戶經理連養老保險都沒有。”這位銀河證券員工表示，員工離職，一方面是因為考核提高，另外傭金直逼成本，提成比例越來越小，新券商卻越來越多。
實際上，為了提高KPI考核機制，大中小型券商們實則花樣百出。曾有一家大型中字頭券商的員工透露，公司總部曾提出過將基層員工的客戶分類管理，其中交易頻次低於某個標準的客戶收歸總部，此舉實質上是變相提高KPI考核門檻。不過在基層員工的激烈反對下，上述改革舉措暫時中止。
此外，以往對營業部的考核方式是業績對標同一地區內的本券商其他營業部，但自去年起，對標範圍擴大到同一區域內的所有營業部，此前只需瞄準同一區域內業績不錯的同事即可，新制度下追趕對象則變更為同一區域內優秀的營業部，壓力陡增了許多。
對於前述大型中字頭券商員工的遭遇，一位方正證券員工向記者證實：“將你名下的客戶‘充公’，確實聽說有同業這麼幹。”方正證券也是少數逆向擴張的券商，中報顯示員工數比去年同期增長超1100人。這位方正員工坦言，“公司甚至請了一位上海知名高校數學系的高手來總部專門制定核算制度”。Wind數據顯示，今年1-8月方正證券僅錄得1.34億元淨利潤，同比跌幅84%。
除了節流還要開源，券商挖掘新業務空間
在券商基層員工紛紛向記者抱怨考核嚴苛的同時，券商的管理層們也有難言的苦衷。
曾有國元證券的營業部總經理向記者坦言，券商行業是一個高度週期性的行業，習慣了“開張吃三年”，接下來苦熬熊市，管理層缺乏逆週期的主動管理能力。這位總經理坦言，目前痛苦的是做業務很辛苦，得不到總部的支持，“我們營業部所在地區有十幾家上市公司，如果總部給予足夠的自主權，可以做很多業務，如再融資、減持、產業基金等等”。
“如果市場繼續不景氣，不排除會有‘大魚吃小魚’的事情發生。”上述業內人士直言，一些熬不下去的小券商很可能會被大券商合併。就國元證券而言，預計全年業績的降幅在30%-50%左右。
面對嚴峻的局面，各家券商都在苦思對策。他指出，核心在於提高主動管理能力，總部敢於放權，併為前臺和基層提供更多業務支持。就具體業務而言，他很看好非標和質押業務，“目前政府和城投資金緊張，向政府非標融資三五個億，業績立馬就上來了”，另外市場位於低位，繼續大幅殺跌風險不大，增量質押業務的爆倉風險小於2016-2017年；另外，市場上有些風格激進的券商另類子公司在房地產業務上頗有建樹，即為地產企業提供非標融資。
此外，IPO業務改善的苗頭已經出現，近期發行過會率也明顯提高。就在本月11日的IPO發審會上，4家企業過會3家，9月4日的發審會也“3過2”。從月度過會率來看，今年過會率低的是1月份，其後過會數減少，但過會率小幅走高，其中9月迄今為止的過會率達75%。而逐漸走高的過會率，也讓多家年內“0過會”的券商實現了IPO業務0的突破，譬如7月底國海證券實現年內IPO首次成功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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