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畫家的爭議人生

張大千原名正權,號大千,光緒25年(1899)生於四川內江縣的一個富裕家族。6歲時,他就是母親曾友貞和二哥張善孖畫案邊的一個頑童。18歲暑假回家路上,張大千被土匪劫持,竟然被迫當了一百天山寨“師爺”。

傳奇畫家的爭議人生

1 山寨高手

步入畫壇之初,張大千還是籍籍無名之輩,他便苦下工夫摹仿明末清初畫家石濤的作品。他仿石濤畫的贗品其神韻、表現手法、構圖特點,惟妙惟肖,與真跡毫無二致,活脫脫“石濤復生”。他的“山寨版”石濤畫,不知使多少著名的畫家、收藏家、鑑賞家上當。

平心而論,仿作假畫並不是十分光彩的事,但張大千常常自揭此事,從不掩飾自己是作仿的高手,石濤、八大山人、唐寅他都信手拈來。全世界各大美術館,不知有多少出自張大千的作品被尊為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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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中國二十世紀十大畫家”之首的齊白石就曾深受其害。

有一次,張大千登門拜訪齊白石,在門口遞給傭人一張名片。齊白石正在家裡作畫,看了一眼名片,隨手扔在一邊,對傭人說:“就說我不在家。”

站在旁邊的李可染也看到了那張名片,就提醒師傅說:“師傅您看這是張大千的名片,是不是應該……”

齊白石頭也沒抬,說:“我向來不喜歡這種造假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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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家地理頻道看一個紀錄片《贗品王國》FAKING CHINA,說的是中國造假功夫,堪稱世界第一,尤其古董,用高錳酸鉀,用X光,用鐳射,能把一個剛燒出來的瓷器包裝成幾千年前的,連故宮裡的古董鑑別專家也難以識別。

片子裡說到張大千,竟然封他為贗品大師。他畫了很多古代名家的作品,然後刻人家的私章,蓋上去,當真品賣錢,說是他收藏的,數量達上萬幅。目前世界上絕大多數博物館都收藏有他仿造的贗品,堪稱美術界造假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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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敦煌之行

提到張大千,面壁敦煌是一個不得不說的話題。“大千世界”展覽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幾幅色彩鮮麗、頗有隋唐風韻的畫作,這是張大千1941年到1943年的敦煌臨摹壁畫作品。傳記作家高陽認為,張大千敦煌之行的動機相當複雜,除了藝術上的朝拜,更有炫人耳目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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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地處大漠,缺食少穿,冬天滴水成冰,還常有兵匪騷擾。洞內光線暗淡,“白天八九點鐘,敦煌的太陽射進洞裡,一到午後,太陽往南走光線就暗了”,張大千要一手秉燭或提燈,一手拿筆,往往需反覆觀看多次才能畫上一筆。

1943年10月,張大千用20餘頭駱駝載著臨摹的276幅壁畫,回到四川,並完成了20萬字的學術著作《敦煌石室記》。

回到重慶後,張大千便開始展出自己的敦煌臨摹作品,陳寅恪評價他雖是臨摹之本,兼有創造之功。在他的呼籲和于右任倡議下,“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1943年成立。兩年七個月的敦煌之行,張大千賣掉不少珍藏的古字畫和自己的作品,還向人舉債5000兩黃金,直到20年後才還清。

張大千對敦煌文物的探索和研究價值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多年來,也有一種說法認為,他對敦煌文物的破壞也是不可饒恕的。1941年中秋張大千陪同于右任參觀,隨行的竇景椿後來曾回憶:“記得參觀到一個洞時,牆上有兩面壁畫,與牆壁底層的泥土成分分離,表面被火焰燻得黑沉沉的,並有挖損破壞的痕跡。”

張大千向于右任講述了他的一個新發現:洞窟裡的壁畫竟有好幾層,要想看裡層精美的畫作必須把外層剝落。竇景椿在回憶裡提到一個細節:隨行人員為了讓同行人看得更清楚,便拉開剝落的外壁,由於用力過猛外壁被撕碎脫落。但是也有記載表明,這浮面的一層是張大千與于右任商量後,命士兵打掉的。1948年,經由蘭州某報通訊,甘肅省議會提案轉請教育部“嚴辦借名網利破壞敦煌古蹟之張大千”。張大千多年揹負“毀壞壁畫,盜竊文物”的罪名。

1981年,署名石湍的文章以作者親身的經歷對此進行駁斥,指出張大千使用剝敗壁的方法是我國美術史的一個創新,文章被香港《大成》等雜誌轉載。老友謝稚柳也為其辯護說:如果你當時在敦煌,你也會同意打掉的。既然外層已經無貌可辨,又肯定內裡還有壁畫,為什麼不能把外層打掉,來揭發內層的精華呢?謝稚柳與張大千40年朝夕相處,二人同一天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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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1月,張大千攜四夫人(大千還是極具活力的)徐雯波從美國飛抵臺北,正式申請移居,他親自選定臺北外雙溪附近建造新居,取名“摩耶精舍”。1983年,八十五歲的張大千病逝於臺北榮總醫院。從仿作古畫到敦煌面壁,張大千的一生一直飽受指責,從“畫荷聖手”到“飛揚世界”,他的作品又被極盡追捧,從巴西的藝術基地八德園,到臺北雙溪的摩耶精舍,張大千的身邊總是群英彙集,談笑鴻儒。丈量這位傳奇畫者的八十五年人生,其精彩程度總是讓人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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