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鹿鼎記》第四十二回“九重城闕微茫外,一氣風雲吐納間”中有一段韋小寶寫字的描寫,什麼?沒有搞錯嗎?韋小寶寫字?眾所周知,韋小寶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更何況是寫字!不過這一段,金庸描寫的十分有意思,看完讓人不禁大笑。

《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這伯爵府是康親王所贈,書房中圖書滿壁,桌几間筆硯列陳,韋小寶怕賭錢壞了運氣,書輸二字同音,這“輸房”平日是半步也不踏進來的。這時間來到案前坐下,喝一聲:“磨墨!”早有親隨上來侍候。

《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伯爵大人從不執筆寫字,那親隨心中納罕,臉上欽佩,當下抖擻精神,在一方王羲之當年所用的蟠龍紫石古硯中加上清水,取過一錠褚遂良用剩的唐朝松煙香墨,安腕運指,屏息凝氣,磨了一硯濃墨,再從筆筒中取出一枝趙孟頫定造的湖州銀鑲斑竹極品羊毫筆,鋪開了一張宋徽宗敕制的金花玉版箋,點起了一爐衛夫人寫字時所焚的龍腦溫麝香,恭候伯爵大人揮毫。這架子擺將出來,有分教:鐘王歐褚顏柳趙,皆慚難比韋小寶。

《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伯爵大人寫字前的這段描寫,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熟讀《紅樓夢》的讀者們不禁會聯想起來,《紅樓夢》第五回的一段文字: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寶玉含笑連說:“這裡好!”秦氏笑道:“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說著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

《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鹿鼎記》中誇張反諷的喜劇風格與象徵暗示的奢華氛圍,都藉助長句的排比與典故的堆砌來表現,雖然和《紅樓夢》比起來正好相反,不過卻起到了同樣的效果,看伯爵大人寫字這一段,真是能笑出聲來。

……

韋小寶掌成虎爪之形,指運擒拿之力,一把抓起筆桿,飽飽地蘸上了墨,忽地啪的一聲輕響,一大滴墨汁從筆尖上掉將下來,落在紙上,登時將一張金花玉版箋玷汙了。

《鹿鼎記》和《紅樓夢》?這一段如出一轍,但效果卻截然不同

……這親隨常在書房伺候,肚子裡倒也有幾兩墨水,正讚歎間,忽聽伯爵大人言道:“我這個‘小’字,寫得好不好?”那親隨嚇了一跳,這才知伯爵大人寫了個“小”字,忙連聲贊好,說道:“大人的書法,筆順自右至左,別創一格,天縱奇才。”(這馬屁拍的,果然天縱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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