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簡史:我們面對的組織、共識和技術挑戰

以色列歷史學家尤瓦爾·赫拉利出版了他的新書《今日簡史》。因為過去的兩本書《人類簡史》和《未來簡史》,赫拉利在中國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在新書裡,赫拉利描述了人類當下面對的眾多挑戰和問題,比如在歐洲引發了很多討論的移民問題、因為社交網絡上的假新聞而出現的“後真相問題”等等。正因為這本書對問題的討論很多,一些讀完這本書的人把這本書稱作是一本“問題之書”。

赫拉利說,在面對這些問題,以及這些問題前面的不確定的未來時,人的反應,要麼是恐慌,要麼是困惑。在他看來,更為可取的態度其實是困惑。

因為,“恐慌其實是一種傲慢,是自以為完全知道世界正在走向毀滅;困惑則是比較謙遜的態度,也就能看得比較清楚。” 他的建議是,如果你現在覺得想跑到大街上大喊“世界末日來了!”那麼你要告訴自己:“不,不是這樣。我其實只是不知道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赫拉利在《今日簡史》裡把當下人類面對的最大問題總結為三個:生態崩潰、科技顛覆和可能的核戰爭。

這三個問題其實並不新鮮。對生態崩潰的討論已經持續了很多年。科技顛覆是赫拉利上一本書《未來簡史》的主題,生物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可能會對人類社會形成前所未有的影響,比如赫拉利就提出一種可能,未來人類會被劃分成極少數的神人和絕大多數的無用之人。至於可能的核戰爭,赫拉利認為,科技也向其中增加了新的變量,比如,萬一算法捲入到了核戰爭的決策機制,是不是會增加更多的不確定性。

解決問題的機制是什麼?

讀完《今日簡史》,其實可以總結出,答案分別存在在三個方面:組織、共識和技術。只要能夠解決組織挑戰、共識挑戰和技術挑戰,人類是有可能解決擺在面前的這些看似無解的問題的。

首先來看組織挑戰。人類在歷史上,其實一直在通過不斷的組織創新在解決面對的問題。無論是政治組織、還是商業組織,組織的創新一直在進行。在政治和經濟上,人類創造出的兩種最重要的組織,一種是國家,一種是公司。國家可以為人民提供各種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比如安全、教育、醫療、道路基礎設施等。公司提供激勵,讓人可以在承擔一定風險的情況下去創新開拓。

特朗普推崇美國優先策略、英國脫歐後的首相特蕾莎·梅說,如果你相信自己是一個世界公民,那你就不屬於任何地方。一些重要的政治領導人都相信,躲到國家這個組織中,甚至退回到全球化時代之前的國家組織中,就可以解決棘手問題。但是在赫拉利看來,今天面對的大問題,比如氣候變化和科技顛覆,目前的組織形式已經難以完全化解威脅。

赫拉利說: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國家這個組織出現,是因為人們面臨的問題和機會遠遠超出地方部落能夠處理的範圍,唯有通過國家規模的合作才有望解決和把握。而現在,“國家”這種架構不再足以應對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種種挑戰。現在需要組織創新。

然後是共識挑戰。赫拉利的人類三部曲,一條主線就是,人類靠虛構的故事來凝聚共識,來構建合作。過去絕大部分人相信的共識是自由主義的故事。它包括了推崇個人主義、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有決策自主等含義。但是現在,自由主義的故事也在面對挑戰。

比如,赫拉利相信,未來人工智能和算法可以為個人做出更好決策,比個人自己認為的還要好,從你購物時要買什麼東西、生病時要吃什麼藥,甚至你跟誰結婚更好。同時,腦科學和神經科學的研究也在不斷挑戰一點,那就是人究竟是否有自由意志。

至於人工智能技術可能把人類劃分成極少數神人和絕大多數無用之人這種前景,就更是人類有史以來會面臨的最大的人和人之間的不平等了。

赫拉利想要回答的問題是:人類新的共識可能是什麼。他的答案是算法。不過,他也承認,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而且,從他的描述看來,這種可能並不怎麼不讓人歡欣鼓舞。

所以,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有不可被替代的價值、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等等自由主義的敘事,接下來要怎麼走,這是我們面對的第二個大的挑戰。我不太相信一種有損於絕大多數人價值感的敘事,能夠成為共識。

第三個挑戰是技術挑戰。更具體而言,這裡的技術,指的是對人類自身的研究水平。

赫拉利就說,我們現在投入了太多資源去研究人工智能,但是在探索人類自身心智上的投入卻遠遠不夠。

我們人類一直沉迷於製造工具,現在人工智能可能會是人類製造出的最為強大的工具。我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思考、決策、創意都外包給人工智能。但是我們卻忽略了增強自身。比如說,人類的科學家到今天為止也沒有辦法弄清楚人類大腦的運作。

盛大創始人陳天橋捐出10億美元用於腦科學研究,也是感慨於人類在外部世界探索上突飛猛進,但卻仍然對自己這麼無知,人類為什麼會快樂、為什麼會憂慮、人類對意義的思考背後是什麼等等。

我們不會放心讓一個8歲孩子開車上高速公路。而在人工智能技術的未來,人類可能就是這個8歲的孩子。所以,我們必須實現對自己的認識的突破。

以上就是我從《今日簡史》這本書中讀到的,人類當下面對的三個挑戰,我們需要組織創新來解決今天的全球大問題、需要共識創新來延續絕大多數人都相信的價值觀、需要技術創新以讓我們更瞭解自己並變得更好。這三個挑戰,也是解決我們面對的問題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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